第九十二章、沈玺亭平利大开拔
何济周回到平利县，向团长沈玺亭报到销完假。回到宿舍，苟树林、沈启贤、孙善堂、孟子明、吕治平等人早已聚在屋里，徐海山正在给几位讲这次到石泉的过程。 一见何济周到来，孟子明问：“老何，看来这次没有白跑路，事情办成了呀”。 何济周笑着说：“急啥呀，这又不是谈生意，一下就谈成了？”。 何济周放下行李问徐海山：“你把情况给他们都说了吧？” 徐海山道：“正在说这事呢。我们这次去石泉，只是把路探了一下。如果我们把队伍拉出来的话，那个地方是可以去的，那里有当地的游击队，再往南还有红军大部队。那里山大林密，放几百人都没有问题，可作为我们的游击区”。 何济周接着道：“我跟王宇辉谈好了，他在那里有一定的基础，还能再拉出来几十人，加上我们的人，足可以大干一场的了。最主要的是在石泉的西边活动着一支红军游击队，我们可以相互配合，相互策应。在川北一带还有徐向前的大部队，有几万人，我们直接把队伍拉到川北参加红军也行”。 苟树林急忙问：“我们啥时候把队伍拉出去？” 何济周道：“这是掉脑袋的事，不能急。安康兵变的教训我们一定要汲取。他们办事太仓促，都没有准备好就行动，导致了兵变的失败。张鸿远现在对下边看的比过去紧多了，不可盲动”。 苟树林道：“前天沈团长还把我叫去问我，好象对我们的事有所察觉”。 何济周道：“大家下去后嘴巴要严点，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们是拜把子，其它的事不要乱说”。 徐海山对苟树林道：“老苟你的酒喝的太多了，一喝醉就乱说一气，可莫把我们都卖了哟”。 苟树林道：“我都三天没喝了”。何济周对大家说：“兵变的事，大家暂时都莫再说了，稳一稳看情况”。 几个人正在说话，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集合号，只听有人在喊：“各连到教场坝集合了”。大家立即从枪架上拿起枪，一溜烟地跑步来到教场坝里。 团长沈玺亭站在一个土台子上，正在跟团附张惠民说着什么。 苟树林边跑边问何济周：“啥事呀？这么急地把大家集合起来”。何济周道：“我也不晓得，看沈团长说啥吧”。 全团九个连集合完毕，团附张惠民清点完各连人数，神情严肃地高声说道：“接旅部命令，有紧急军务，明天一早，我团全体将开拔往西，接受军事作战任务”。队伍中交头接耳发出一阵嗡嗡声。 张惠民厉声道：“安静，下面请沈团长给大家讲话”。 等大家安静下来，沈玺亭上前几步，高声道：“各位，这次队伍开拔，将要离开平利，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你们的老婆娃子，还有那些精精拌拌的事都给我安顿好。该送走的送走，该了结的给我了结了。把你们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家当，都给我留下，一个子也不许带。另外把你们的纸页子，麻将，还有烟灯烟枪这些烂七八遭的东西都给我甩了，到了明天该走的时候，你们身上只有一杆枪，一个背包。如果哪个还带着这些东西，屁股后头跟着一大窜哭哭啼啼的狗练蛋的事，莫怪我姓沈的不客气”。 只听队伍里有人在喊：“沈团长，这次开拔，我们啥时间才能回来呀？”。 沈玺亭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不晓得。我们这次开拔不是演习，不是拉练，是真刀真枪的打仗，你们要有一个思想准备，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队伍里又是一阵嗡嗡声。 张惠民上前道：“从现在开始，全团所有将士不得请假回家，不得离开县城，违者军法从事。沈团长为了鼓舞士气，想办法给大家筹了点大洋，每人五块，下去就领。各连不准克扣士兵的薪饷，要发到每个人手上，另外，团长给每个连杀了一头猪，叫大家好好吃一顿”。 队伍里一阵欢呼。 各连将队伍带回去后，沈玺亭将警卫排布置到县城各处巡查，防止士兵逃跑。将营、连、排长叫到团部开会，布置军事任务。 到这时，大家才晓得，这次开拔，是到城固县接受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的战前检阅。 开完会，三营长汤飞生给警卫员汤能金说：“你到我家里去，给夫人说把上个月送她的一板绸子要来，就说是我要变现，有急用。拿到绸子后，送到醉香楼交给一枝花，就说是我没时间跟她道别了，叫他好自为之。不要叫夫人晓得了，免得她生事”。 汤能金答：“晓得了”。正要走，汤飞生又叫住汤能金道：“你顺道把九连长张锡武给我叫到营部来”。 不一会，九连长张锡武来了，汤飞生交待说：“我这里有几张银票，你赶紧到同盛堂去给我兑换成金条。另外在陈老板的烟铺里我还存有一百多两烟土，也都给我兑换成大洋带来”。 张锡武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们拿的出来这些硬货吗？” 汤飞生道：“我不管，时间紧急，你想啥办法都行，抢也得给我把大洋抢来”。张锡武道了一声：“是”，带着几个士兵去办去了。 张连长刚出营部，九连文书洪九畴急忙跑上前来道：“张连长，我正到处找你”。 张锡武问：“我正忙呢，啥事快说”。 洪九畴道：“四班长张孝德刚拿到团部发的饷，七连二排长苟树林就来问张孝德要帐来了，说是四班长欠他的酒钱，两人差点打起来了，劝也劝不住，你快去解下火吧”。 张锡武一听，他七连的跑到我九连来闹事，这还了得，带着人就要去。有人对张连长道：“还是先办汤营长的事吧”，张锡武一听，心想，差点忘了大事。对文书洪九畴道：“你先回去，把两人解开，等我办完事就来”。 九连连部，苟树林正跟张孝德闹得不可开交。苟树林喷着酒气，满脸通红，大声嚷嚷。二排长何济周见苟树林喝醉了，厉声道：“老狗日的，几盅猫尿就把你灌成这个怂样，啥时候了，还来扯成年老帐？”对旁边的几个士兵道：“把这怂给我绑起来”。 苟树林嚷嚷道：“啥时候了，要打仗了，这个时候还不还帐，等我们一走，打起了仗，不晓得是你死还是我死，到那个时候我问哪个要帐去？趁现在发饷了，吃饱喝足了再说”。 何济周见苟树林酒后乱说，对孙启庆道：“还不把他给绑起来”。孙启庆带了几个人上前把苟树林绑了个结实，关到屋里去了。 把苟树林安顿好后，何济周来到八连，找到二排长徐海山，见面就说：“老徐，兵变的事现在看来还得放一放，给几个人说一说，暂时大家都不要再提，免得走露了风声”。徐海山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全城到处都是岗哨，只能等有机会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沈玺亭集合队伍，带着全团人马出了平利县城，沿着大道向西而去。 走了两天，来到安康，把队伍安顿在城外住下，团长沈玺亭进城向旅长张鸿远报到，在军需处领了一批弹药装备。 第二天旅长张鸿远带着沈玺亭的第四团和安康警备二旅司令部的人马过了汉江，进入月河川道，到下午时分来到恒口，与第二团鲁秦侠汇合。张鸿远带领两团二千八百多人，一路浩浩荡荡向西而去。走了三天，来到城固县，把两团人马安顿在牧马河边住下。 来到城固，才知道唐嗣桐带领陕西警备第三旅二个团、柳彦彪带领第一二六旅三个团、张汉民带领绥靖公署直属警卫团于前一天先期到达了城固。小小的城固县一下聚集了八个团的人马一万多人，到处都是当兵的。 当天晚上，城固县长在县公署设宴招待营以上军官。 宴毕，张鸿远又把唐嗣桐和张汉民叫到一个小酒馆里，三人关起门，叙说别后兄弟之情。 张鸿远多年前在陈树藩手下时就与唐嗣桐、张汉民相识，三人在这里相遇，自然十分高兴，互相问候，酒也喝得顺口。 唐嗣桐道：“飞生兄，虽说是几年不见，可你老兄在安康搞得是风声水起，兄弟我早有耳闻哟”。 张鸿远道：“哪里哪里，在安康这个穷乡避壤，不比老弟你在关中大地方，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你又是杨主任的精锐之师，这次剿匪，全看你的了”。 唐嗣桐道：“要说是杨主任的精锐，还是张老弟，他天天围在杨主任身边，你看他的装备，我可比不了”。 张汉民道：“唉唉，你们可莫把我抬的那么高，我只会搞些内卫，一些小把戏，要说打仗嘛，还要看你们两位老兄的了”。 张鸿远道：“我听说这次杨主任来陕南，除阅兵外，还要将张团长的警卫团扩充为旅，张老弟这可是即升官，又发财呀”。 张汉民道：“什么呀，这要打仗了，才想到我姓张的，他还不是叫我给他卖命？” 唐嗣桐道：“老弟这么说可说把杨主任的一片好心委屈了。我听说杨主任这次的阅兵声势搞的这么大，主要还是给南京政府看的。蒋校长调集了几十万人在江西围剿红军一年多，还是叫人家跑出来了。徐向前部在川北闹的很火，蒋校长严令刘湘围剿，越打人家越大。刘湘这条老狐狸，见剿灭不了人家，就放开一条口子叫人家进陕西。杨主任也不笨，跟红军暗地里达成了协议，只要他们不进陕西，我们也不会真跟人家撕破脸。这叫：蒋校长你喊你的，杨主任我做我的。杨主任弄出来的这点家当也不容易，能白白跟人家红军搞消耗吗？这样也好，只要把红军堵住，他们不进陕西就算我们完成任务了”。 张汉民道：“我还听说河南还有徐海东的一支红军队伍有进陕西的企图，是这样吗？” 唐嗣桐道：“不假，在河南、湖北方向，有冯钦哉和庞炳勋的中央军，正在全力围剿红军徐海东部，暂时还没进陕西这边来，不知下一步如何发展。反正听杨主任的安排吧”。 三人一起喝到半夜才散。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