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张境白施行离间计
红二十九军刚走不远，张境白带领的队伍就杀到骆家坝。断后的红军警卫排与张境白部交上了火，边打边撤。 张境白骑在马上举起望远镜，看到对方人数不多，枪声稀疏，便喊道：“弟兄们快追，他们就在前边，打死的有功，捉活的有赏”，催促着队伍往前冲。 冲上了山头，看见红军已跑到了对面的山林中，等追到对面山林里时，却没有了人影。张境白对一连长喊道：“搜索前进，一定要找到他们”。等到天黑也没追上红军，在山上只偶尔听到一两声sao扰的枪声。 追了一天，毫无所获，张境白看天色已晚，命令部队停止追击。来到一个村子，布下岗哨，叫弟兄们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张境白在村子里找了个向导带路，命令部队沿山中小路搜索前进，寻找红军。 这里山大沟深，荆棘密布，到哪里找红军去？在山中转了三天，连红军的影子也不见，抓了几个挖药的山民，也没问出红军的去向，张境白想，这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几位连长向张境白诉苦道：“就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实在太辛苦了，弟兄们都说怪话了”。张境白几天来，跟着受了不少苦，也有些吃不消了，命令部队：“往回撤”。 走了不到两里路，进入一片山林，两边是高山，中间一条小河沟，大家走热了，都爬在水沟里喝水。只听一声枪响，一个弟兄一头栽到水里，弟兄们一下乱了起来。 张境白心想：坏了，中埋伏了。还没回过神来，树林里又是一阵枪响，三个兄弟倒了下去，山上传来一片冲呀杀呀的喊叫声，却不见人影。 跟随张镜白的民团听到枪响，乱成一团。而张境白见到自己的弟兄一听到枪响，立即爬在地上，各自寻找隐蔽部位，向树林中开始射击，张境白心中稍安。听到树林中枪声稀疏，张镜白便起来大叫道：“他们没几个人，给我往上冲”。 等冲上对面山林，红军早跑的没影了。 第一次进山，连红军的影子也没见到，自己就丢了四个兄弟，张境白心中窝了一肚子火。 随后几天，张境白将民团和清乡队编到三个连里，派到络家坝、马儿岩、私渡河一带继续搜寻红军。打了几仗，却总是叫人家跑了。 十几天后，赵县长带人来到骆家坝，慰问前线将士。安慰了一番“胜败乃兵家常识”的客套话。 张境白问赵县长：“你的民众防范工作开展的怎么样？” 赵县长道：“按照你的吩咐，在全县各乡镇都张帖了《告民众书》，挨家挨户都给他们祝了神，叫把他们当土匪的人都喊回去，凡自动退出的，我们既往不纠。我还给乡镇长讲了，叫他们给各保长讲，凡有红军的消息立刻向我报告，耽误战机的军法从事”。 “有人报告没有？” 赵县长低声道：“暂时还没有”。 天黑后，赵县长叫保长摆了一桌，跟张境白喝酒。 随张境白一块从汉中来西乡的情报科长况建成站在门口不敢进屋，张境白问：“叫你去了解的情况怎么样呀？”况建成这才进屋喜滋滋地报告：“都搞清楚了”。 张境白道：“我正在等你的消息呢，怎么样，给我们讲讲？”。 况建成道：“这回我从汉中把一〇二团四营的张远林带来了，他是西乡本地人。张远林有个亲戚当了红军，通过这个亲戚，张远林顺利地打进了张正万的部队。今天张远林把搞到的情况都给我说了”。张境白道：“拣紧要的说”。 况建成道：“这支红军的番号是红军第二十九军，号称有五千人，其实只有一千多人。军长叫陈浅伦，是西乡当地人，原来在汉中当教员，是汉中的共 党头子。还有一个政委叫李艮，一个政治部主任叫程子文，这两人是西安共 党派来的。共 党在汉中的组织全名叫中共陕南特别委员会，书记叫孟芳洲，是关中人，还有一个洋县人叫王辛德，是他们的秘书和交通员。还有一个从川北红军派来的人，听说姓刘”。 张境白问：“张正万现在担任什么职务？”况建成道：“张正万现在的职务是副军长。这支红军是以张正万的神团为主建立起来的，自从来了共 党后，神团慢慢被人家控制了，张正万现在基本靠了边，很不满意，与那些人面和心不和”。 张境白道：“好，这些情报很重要，特别是张正万的情况，叫张远林继续了解，回头我要报告赵旅长重重奖励他”。 张境白酒也不喝了，回到营部，滩开地图，一个人慢慢研究。沉思了好半天，口中咕咕囊囊：“如果这样——不行。如果是这样——还是不好”，抓耳挠腮在屋里转圈。 咕囊了好一阵，猛然抬起头，双手在桌子上一拍，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对，就这么办。哈哈，没想到也有我发迹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你陈浅伦想跟我躲猫猫，可我就是孙悟空，钻到你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把你们肠肠肚肚搅个稀巴乱”。 哈哈大笑了一阵高声喊道：“来人”，勤务兵跑着进来。张境白道：“去把况科长给我请来”。况建成来到，张境白压低声音道：“你再辛苦一趟，给我去办件大事。把你这身军装脱了，换上便衣，去找张远林”，附着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待了一阵，最后拍了拍况建成的肩膀道：“一定要说服他，把他一定给我拉过来”。 况建成有些吃惊地问：“能行吗？张正万可不是好对付的，万一不成，张远林可就交待了”。 张境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带话给张正万，事办成了，我保荐他当汉中民团总团长。对了，一定要给他讲明，赵旅长绝不允许红军和苏维埃政府存在，跟着红军走是没有出路的。该逼的时候逼，该给甜头的时候给甜头。他现在正处在思想动摇期，抓紧时间，一定能办成的”。 况建成道：“我尽量试试”。张境白道：“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办成，办不成，你就回汉中听候赵旅长的处置吧”。况建成双脚一并，敬礼道：“是”。 张境白想，为了把张正万拉过来，最近的军事行动还要加强。他将自己的想法写成报告，派人送给赵寿山。不几天，赵寿山又把补充团派到西乡来，协助张境白加紧对红军的围剿。 两个月过去了，陈浅伦带领红二十九军转战在西乡、城固县南部山区，与张境白部和县民团进行了大小二十余次战斗，部队从开始的一千余人快速发展到近两千人，开辟了西乡、洋县、城固大小十几块根据地，触角延伸到南郑、褒城一带。后来孟芳洲调到红二十九军工作，杨珊接任特委书记，创办了机关刊物《陕南红旗》，陕南特委在汉中城内，广泛发动群众，配合红二十九军的武装斗争。 一天中午，陈浅伦带领红二十九军主力，转移到私渡河。刚刚住下，特委书记杨珊从汉中赶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一人。 一见面，杨珊握住陈浅伦的手说：“同志们辛苦了，我来介绍一下”，指着身后的人道：“这位是杜润芝，他带来了省委的指示”。陈浅伦高兴地握着杜润芝的手：“欢迎你”。 杜润芝道：“省委对咱们特委和红二十九军近一个时期的工作非常满意，同时我还带来了省委的指示”。陈浅伦道：“好好，我正准备召开一次党员代表会议，研究下步工作，你们来的正好，在会上给大家传达上级的指示吧”。李艮道：“好，事不宜迟，为防发生意外，我建议党代表会今天就召开”，陈浅伦道：“行，我马上通知”。 私渡河二十九军军部，党员代表二十余人坐在堂屋里，有的抽烟，有的在打招呼，热热闹闹。陈浅伦见代表到齐，对大家说：“安静一下，今天我们召开党的会议，特委书记和省委派来的同志也参加我们的会，同时带来了上级党组织的指示，我们请特委书记杨珊讲话，大家欢迎”。 杨珊站起来道：“我看还是先进行你们的议程吧”。陈浅伦道：“也好。今天会议，主要是讨论我们今后的行动方案。红二十九军建立以来，与国民党军队进行了多次战斗，转战在西乡、城固、洋县的广大地区，建立了六个苏维埃政权组织，得到了这些地区民众的积极拥护，总的说，我们的斗争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和发展。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扩大我们的根据地，吸收更多的人参加我们的队伍。经过我与李艮同志还有程子文同志商量，下一步，对洋县、南郑还有褒城的神团、抗捐自卫军和各地的民团等武装，我们要采取收编的方式，把他们吸收过来，壮大我们的力量，扩大我们的影响，迎接革命*的到来，请大家讨论”。 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好呀，人越多越好”，有的说：“五股八杂的人都来了，队伍可不好带”。 杨珊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站起来道：“壮大我们的队伍是特委一贯的方针。不过，对于思想不端正，动机不纯洁的人，以及对党的方针和政策动摇乃致对抗的人，我们要坚决清除出去，以免危害我们的党，危害我们红军”。 杜润芝道：“省委对咱们红二十九军的工作是高度肯定的，省委于二月五日和三月四日两次会议，专题讨论了红二十九军的工作，对前一个时期采取收编方式快速扩大红军的作法表示担忧。因为红军刚刚建立，我们仍然处于劣势，敌人正对我们进行更加疯狂的围剿，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通过收编过来的一些不坚定份子，会危害我们肌体，破坏我们的行动，甚至会葬送我们这支队伍。这不是危言耸听，是许多同志的鲜血总结出的教训，希望陕南特委及红二十九军的同志们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并加以改正之”。 会场一下安静了下来。 陈浅伦慢慢站起身道：“对省委的指示我们坚决拥护并照办，我们会按照省委的指示慎重开展我们的工作。但陕南的社会结构和具体情况省委可能并不了解，当前陕南受国民党欺压太重，各地民众反抗声势非常强烈，我们应当把这样的力量组织起来，为我党所用。我们认为，凡是反对国民党当局，并与之对抗的一切力量，都是我们团结和依靠的力量，并且壮大红军队伍也是我们近期的主要工作，请杜润芝同志回西安后向省委加以说明”。 杜润芝站起来道：“在当前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保存我们这支队伍是当务之急。只要我们这支队伍一直在陕南地区活动，按照党的方针做好我们的工作，广大民众是会拥护我们的，我们的队伍一定会一步步壮大起来。但一定要防止cao之过急、盲目乐观的情绪的滋生，请特委及红军的领导同志们务必认真对待”。 杨珊见会议出现了分歧意见，连忙站起来发言道：“省委的意见我们一定认真对待，会后，我们特委再进一步研究一下我们的工作方向问题，确保我们队伍健康发展。李艮同志，你的意见呢？”。 李艮这才站起来道：“我同意按省委的指示办，稳妥地发展红军。对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我有一个建议，请大家讨论。红军建立一个多月来，我们与敌人进行了多次战斗，从战略上来讲，有省委和特委的领导，我们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从战术上来讲，我们的行动往往表现出盲动，基层指挥员也缺少军事素养。为了作好长期的打算，我建议选拔一批骨干，到四方面军去，接受一段时间的军事培训，为将来储备专业军事人才”。 孟芳洲接口道：“这个建议好”。刘瑞龙道：“我支持这个动议。近期我就要回川北了，正好，我带他们去”。 陈浅伦道：“至于具体派谁去川北，我看还要征求一下张副军长的意见”。 李艮道：“我们这次党代会很重要，还是请王辛德同志写出一份《关于加强红二十九军建设的决议》交杜润芝同志带回省委，等候省委的批复。” 红二十九军党代表会的内容，张正万很快就知道了。他找到陈浅伦问：“你们开会为啥不叫我参加？”陈浅伦道：“请莫误会，我们开的是党的会议，你现在还不是党员，不能参加这样的会议”。张正万道：“什么党的会议？还不是想把我撇开，你们有什么事背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莫忘了，这是老子的队伍，我不发话，你们啥事都莫想办成”。陈浅伦还要解释，张正万气呼呼地走了。 李艮把到川北培训的骨干名单拿给陈浅伦道：“我拟了个到川北去培训的骨干名单，一共二十九名同志，由王辛德同志带队，你看如何？” 陈浅伦仔细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道：“你给派去的同志讲一次话，叫他们珍惜这难得的机会，要把真本事学到手，回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中坚力量”。李艮道：“我给他们写了一份介绍信，你看看”，陈浅伦看了看，从衣兜里掏出关防，盖上大印，道：“手续还是要办齐才是”，两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王辛德带着到川北去的同志来到军部，向领导辞行。刘瑞龙一身商人打扮，肩上斜挂着一把油布伞，其他人有的挑着货担，有的背着袍袱。陈浅伦道：“嗬，你们这是去做生意的呀？”刘瑞龙道：“怕路上出问题，这样方便些”。 陈浅伦来到王辛德跟前道：“这几人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安全地把他们全带回来”。王辛德道：“放心吧”。 陈浅伦又转向刘瑞龙道：“请代我向四方面军首长问好，我们盼着他们早点来到陕南”。刘瑞龙道：“我一定转答你的问候。你们在家很不容易，多多保重”。李艮、程子文，孟芳洲一一同刘瑞龙握手道别。 一行人送出村口，边走边谈，刘瑞龙道：“怎么不见张副军长？”陈浅伦道：“他对昨天开会没通知他有意见，昨晚上就走了，不知哪去了”。刘瑞龙道：“还要多做做他的工作，我对他总不放心，要防着他点才对”。陈浅伦道：“他这人就是这样，由他去吧”。走了好远，刘瑞龙道：“不要送了，回去吧，保重”，几个人紧紧地握着手，互道珍重。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