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沈玺亭石泉谈收编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春节了。 从正月初四开始，石泉的火狮子每天黄昏时分就在城里玩起来了，周华堂带着弟兄们给龙灯狮子维持秩序，走一家，吃一顿，好不热闹，每天还有不小的进项。 到初十中午，弟兄们还在睡觉，却听到城外响起了枪声。唐营长紧急通知周华堂，集合队伍上城墙。 周华堂带着队伍来到北门，岗哨正紧张地躲在女墙边，城外不时响起一阵枪声。 周华堂不敢露头，问跟前的一名哨兵：“外边是哪来的？”哨兵答：“我也没搞清，他们硬要进城，我们就开枪了”。 从女墙垛口往外看，只见城外有七八个穿灰布军装的人，正站在高处喊话。 周华堂听了一阵，也没听清外边喊些啥，抽出手枪，对着城外“啪啪”几枪，又扔出一枚*，“轰”地一声炸响，腾起一阵烟雾。 周华堂趁机躲在女墙边对城外喊道：“城外的人给我听着，你周爷爷守在这里，你们进不来的，快走吧，不要来白送死了”。 只听城外有人回话道：“城上的不要打枪，我是沈寿柏，今天奉命前来面见陈司令，有重要军务联系，请不要误会”。 周华堂一听，原来是汉阴的狗大王沈寿柏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对外喊道：“狗大王，你可知道我是哪一个？你爷爷我是紫阳的周华堂。年前我到你汪家寨，原本打算跟你入伙，你不但不收，还打死打伤我的弟兄，我还没找你算帐，你今天反到送上门来了？”说完就对城外又放了几枪。 沈寿柏喊话道：“周兄莫会误，兄弟我现在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现奉我们张鸿远张司令的命令，来跟陈司令恰谈军事合作的事”。 周华堂道：“你今天来的正好，等把我们两个的帐算完了，你再跟陈司令恰谈吧”。说完，对城墙上的弟兄们喊道：“给我狠狠地打”，一阵枪响，城外沉静了下来。 周华堂把手枪插回腰里，弯着腰退到城内，陈定安带着人来了。周华堂赶上前道：“陈司令，外面是汉阴县的土匪沈寿柏，已被我打回去了，他们进不来，放心吧”。 陈定安上得城楼，望着城外问周华堂：“我跟狗大王没仇呀？他为啥要来攻城？”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一阵道：“嗬，这狗大王现在是鸟枪换炮了，都用上机枪了”。 回到城墙下，陈定安命令周华堂：“你在这给我顶着，我再到其它地方看看”。正要走，周华堂道：“司令，你看我这百十号人，都一个多月了，你也不给我发枪，现在狗大王来了，你得把枪发给我，我好守城呀”。 陈定安回过头盯着周华堂，还没吱声。 周华堂又道：“司令，叫花子还有一根打狗棍呢，现在狗大王来了，给弟兄们把打狗棍发下来吧，我保证叫狗大王进不了城”。陈定安走了几步，停下来，对三营长道：“把枪发给他们，记好数，等事情过了，把枪如数收回”。 周华堂从弹药库里领了枪支弹药，分发给弟兄们。叫勤务兵装了一蓝子*跟在自己身边，来到北门敌楼上。 只见好汉坡上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正在观察地形，周华堂打了一枪，高声道：“狗娃子你听着，今天老子在这里守城，你莫想进来一个人。” 沈寿柏答话道：“周华堂，老子今天是来跟陈司令谈判的，谈成了我们就是一伙的了”。周华堂道：“哪个他妈的跟你是一伙的？老子跟你没完”。 说完对城上的弟兄们说：“描准那个当官的打”，说完一阵枪响。周华堂又喊道：“甩*炸他个狗日的”，一排*飞出去，城外轰隆隆一阵爆炸，腾起一阵烟雾。周华堂呵呵大笑道：“打的好打的好”。 一阵*过后，沈寿柏从地上爬起来，恼怒地对城头喊道：“周华堂，我日你妈，老子本来不想跟你过不去，今天的仇我给你记在这里了”。周华堂大笑道“狗大王，你把老子球咬了，有本事你今天上来试试”。 沈寿柏一阵喊打，只听机枪“突突突”的一阵扫射，打得城头上的瓦片乱飞，城外响起一阵冲锋号，“冲啊杀啊”四周一片喊叫声。周华堂对弟兄们喊：“给我往死的打，一个也莫叫他们拢来”。 城里城外一片枪声和喊杀声。 太阳落坡后，城外渐渐安静下来。陈定安叫城里杀了一头猪，犒劳弟兄们。叮嘱周华堂，加强巡守，防止晚上沈寿柏偷城。 吃饱喝足，周华堂把弟兄们叫到一起，吩咐叫把各人的东西收拾好，晚上有军事行动。 到了半夜，等陈定安来北门巡查走后，周华堂把几个排长叫拢来，交待说：“陈司令命令，晚上出城偷袭狗大王”。 各排长下去通知去了，周华堂叫勤务兵再去司令部领些子弹来，不一会，扛回三箱子弹。 周华堂叫莫出声，打开北门，带着自己的一百多号人，沿城堤悄悄出了城，过了二里桥，顺着汉江一路往东，到石磨铺后上山跑了。 到东边天上露出鱼肚白时，周华堂的队伍已过了马岭关，进入凤凰山中，摆脱了陈定安的控制。 在山上走了半天，又来到铁瓦殿。庙里的道士听说周华堂来了，早早跑了。周华堂在庙里把队伍安顿下来。 住了两天，派了几个弟兄到紫阳云雾寨，以入伙为名作内应。准备停当，周华堂把队伍带到云雾寨下，一阵虚张声势，内外夹击，很快就把云雾寨拿下来了。 周华堂正式当上了云雾寨的大当家，占山为王，在这一带收买路钱，过得到也逍遥自在。 却说天还没亮，陈定安得到周华堂把一百多人马拉走的报告，非常恼火，恨得直咬牙，但周华堂已带队走远，追也无宜，只好随他去了。 城外沈寿柏还在喊话。 陈定安来到城墙上，终于搞明白，沈寿柏是来与自己谈判来的。 陈定安叫沈部派一人进城，不得带武器。 进城来的，是安康绥靖军第一支队长沈玺亭，和第五支队长沈寿柏，他兄弟两个只带了两名随员，进城时将武器交给哨兵。 陈定安跟沈玺亭和沈寿柏以前没见过面，但相互知道对方的底细，双方一见，寒喧了几句，陈定安叫卫兵上茶，看坐。沈玺亭自我介绍了身份，直言道：“兄弟今天来，是受安康绥靖军张鸿远张飞生司令派遣，前来商谈军事合作之事”。 陈定安道：“兄弟在自出道以来，向来不愿受人驱驶，山野之人，散漫惯了，石泉这地方，尚够兄弟我吃喝，如何合作？说来听听”。 沈玺亭道：“当前形势老兄自当明白。中原大战后，国民革命军，所向披糜，全国大部已归国民革命所有，各地军阀灰飞烟灭，纷纷投归到蒋委员长门下。就连堂堂的杨虎城，也改弦易帜，当上了陕西省主席，目前正在组织对陕南王光宗残敌的围剿。安康弹丸之地，已成孤岛，指日可破。张司令念陈兄多年来与各路军阀征战，尚存正义之心，胸怀报国之志，又是本土干才，仰慕之至。当此社会变革之时，理应有所作为，投身国民革命正当其时。所以，张司令特命兄弟前来告之，请陈兄审时度势，及早投身国民革命，共同建立功勋”。 陈定安听后，哈哈笑道：“沈兄所言极是，去年张丹屏先生也曾派人前来劝我，我立即行动，参加了对安康王玉文的作战行动，但半路杀出来王光宗，因而前功尽弃。而令我窝居石泉，枪少兵劣，恐难再有大作为，容我再细细斟酌如何？”。 沈玺亭见陈定安还在观望，趁机道：“陈兄不必心存顾虑，今日形势不比去年。张鸿远司令这次回到安康，是受杨虎城主席的重托而来，安康各路豪杰纷纷响应，已经聚集了二三千人的武装，募兵砺马，耽戈待旦，拿下安康就在眼前。兄虽雄居石泉，不受王光宗节制，但国民革命是大势所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北洋政府倒台在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日不随大势，将错失大好时机。到那时，老兄何去何从，悔之晚矣。不如乘国民革命之东风，顺应潮流，趁势而为，加入革命军，为国建功，为已立业”。 陈定安见说，有些心动，问道：“张鸿远这人我听说过，就是以前在阵树藩手下被人称为飞将军的么？” 沈玺亭道：“正是，自从阵树藩被赶出陕西后，张鸿远就解甲归田，回到老家旬阳。蒋介石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北伐后，他就赶到河南，参加了国民革命军，任第三军第六混成旅旅长，后来又被蒋介石任命为豫陕甘联军第一师师长。去年，中原大战爆发，又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陕西讨逆军第二路令”。 陈定安道：“这么说，张鸿远这次回来是有来头的？” 沈玺亭道：“可不是，他的后台是武昌革命政府，陕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杨虎城亲自给他扮发有委任状。这次他回来，就是在陕南组建国民革命军，夺取安康政权。目前紫阳的韩世昌，旬阳的孙鹤年、安康的王耀宸、鲁秦侠、汉阴的沈玺亭和我都已参加了讨逆军。我们都盼着老兄趁早易帜，共图大业”。 沈寿柏也插话道：“是呀，就拿我来说，我也不愿受制于人，但现在时局变了，再这样单干，恐怕混不下去了，能曲能伸方为大丈夫。鲁秦侠、孙鹤年，韩世昌、王耀辰他们几个，哪个不是大英雄？哪个不是会算计的人？但他们现在都甘愿归附到张司令的麾下，被任命为了支队长，这些人难道他们傻？益三兄，早下决心吧，跟着张司令，我们一块干大事，张司令在旬阳等着你呢”。 陈定安沉默了一阵，站起身，在屋内度了一圈，最后下决心道：“好，沈兄今天即给我掏心窝子说了这么多道理，兄弟我定当从命就是，追随张司令，共图大业”。 沈玺亭大喜过望，上前握住陈定安的手道：“来的时候我就说过，陈兄一定会答应的”。沈寿柏也上前将手放在两人的手上，三个人对望着，哈哈大笑起来。 陈定安在司令部大堂里，设下宴席，招待沈玺亭、沈寿柏一行。双方举杯庆贺。 第二天，沈玺亭、沈寿柏回旬阳复命去了。 十余天后，张鸿远派人送来一批军装，给弟兄们换上，石泉城头挂上了国民革命军军旗。 又过了几天，张鸿远司令发来要求陈定安到旬阳参加讨逆军军事会议的电报。 陈定安把石泉防务交给曾广庆，嘱咐一番，带着胡宝玉和几个干将，一路向旬阳而去。 欲与作者探讨《风啸秦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