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作示范刘团总种烟
却说邹洁之神秘的给刘进先说：“这次到汉中去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内部好消息，保证团总你发一笔能够笑醒来的大财”。刘进先好奇地问：“有这样的好事？” 邹洁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给刘进先说：“吴司令不是要去西安当官吗，这陕西的天下就是七师的了，队伍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对对，是这个理”，刘进先赶紧附和道，随即又问：“你闻到啥机会了？”邹洁之说：“今天来给团总汇报，就是这个事情，天大的机会来了”。 刘进先现在对团附邹洁之已经是刮目相看了。叫佣人给邹团附上茶，佣人端来一杯盖碗茶，双手递上。 刘进先叫佣人都下去，四周没人了，邹洁之润了下嗓子，凑近来说道：“当前眼目下，做啥生意赚钱，一是军火，二是烟土，这两个劳什子都是当局严格禁止的东西，哪个沾上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吃饭的家伙搬家，一般人是不敢碰这个东西的”。 刘进先道：“这个军火有钱也买不来哟”。邹洁之接着说：“军火我们是搞不成的，而这个烟嘛，却是从泥巴里长出来的。民国以来，哪一个知事不在禁烟？啥时候禁绝了？这就是机会，胀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何况现在的汉阴是谁的天下？牛营长的呀，他就是汉阴的天，你靠着牛营长给你撑腰，谁敢禁你？”。 刘进先道：“有钱不赚王八蛋，哪个嫌钱咬手呀？”。邹洁之凑近了说：“在汉中一个朋友悄悄给我透露，说吴司令在一次小的场合里，明确说了，今后要指靠收大烟的捐税来养活部队。你想这不是暗示要开烟禁了么？”刘进先听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但他收敛起渴望的神情，他知道在下属面前不得喜形露于外的道理，长长地“哦”了一声，故意正色道：“这个事我晓得，我正在算计哩”。 月色正美，飘来一阵阵桂花的香气，夫人派人端来月饼、果品，两人慢慢吃着月饼，谈了一阵嫦娥吴刚，直到感觉有了寒意才散去。 睡在床上，刘进先还在不停地琢磨种烟的事，折腾了半夜，决定找女婿靠一靠这事。 第二天天刚亮，刘进先就起床来，对夫人说要去一趟县城办点公务，顺便看望女儿。夫人报怨说咋不早点吭气，随及安排下一担给女儿女婿的礼物，叫一个长年担着随团总一起走。 吃过早饭，刘进先从后院牵了一匹马，叫长年顺着大路前面先走，自己骑着马，过了月河往南到龙王沟自己庄园去了。 来到龙王沟，绕着田地跑了一圈。佃户老王以为东家来有事，及忙召呼到家去，而刘进先只问了几句庄稼的长势情况，问了问牛涨膘了没有，还有几条牛能耕地的闲淡话，水没喝一口，骑上马打了一个响鞭，飞快地往县城方向奔去。 马撒开四蹄风一样的飞奔，刚刚冒汗就到了县城。刘进先把马交一家客栈照料，自己到知事衙门里，办完公事，就急急忙忙地来到城东门里女儿家。长年抽着烟，正坐在街沿上等着刘团总。 女儿听说爹来了，飞快地跑下楼，搂着爹的脖子不放手，一个劲地喊爹。刘进先看到丫环站在一边痴痴地笑，搞得不知所措，赶紧说：“不要这样，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女儿才不管这些，一个劲地撒娇：“不嘛不嘛，人家想爹嘛”。 刘进先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好了好了，看你妈都给你送啥东西了”，叫长年把担子担进来。女儿叫丫环引长年到后面去把东西收起来，问道：“爹，你咋现在才来看我呀，我妈好吧，我们昨天还商量说过几天回去看你们呢”。女儿叫刘妈赶紧做几个好菜，让爹好好喝几盅。 刘进先问：“老牛最近没回来吗？”女儿答道：“他呀，大忙人一个，最近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他在忙些啥”。刘进先道：“你莫先忙着做吃的，先把老牛找来，我有点事要问他”。 女儿厥着嘴道：“我说嘛，把我嫁出来就不管了，爹是找老牛才到这里的呀”。刘进先陪着笑道：“咋会呢，你妈天天都在念叨着你，我这也是吃公家饭的，身不由已呀”。 女儿派勤务兵去营部给牛营长通报爹来了，到中午时分，牛营长终于回来了。 刘进先把这次来的意图试探着给牛营长说了，牛营长表示吴司令有开烟禁的意图，最近他要去省上任，无睱顾及这此，事不宜迟，先抢节令把这一季烟种上再说，不用顾及。 刘进先亲耳听到这话，心里象是吃了一棵定心丸似的，酒桌上放开酒量与女婿干上了，到后来，两人挽起袖子“哥俩好呀，六六顺呀”，一顿乱拳，喝得醉酗酗的。 临走，牛营长把一袋大烟种子交给刘进先道：“这可是宝贝哟，买都买不来的”。刘进先把大烟种子交给跟来的长年，自己爬在马背上，由长年牵着僵绳一步一步到天黑才埃到家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进先叫了两个团丁，相跟着来到龙王沟庄园，把佃户叫到一起。 刘进先给大家说：“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两件事要麻烦大家”。佃户齐声说：“东家客气了，有啥事你就说吧”。 刘进先说：“一是要麻烦大家伙把我家所有的田地犁一遍”。一位老年佃户说：“刘团总，你是来跟我们穷开心的吧，你看这地里小麦、油菜都出苗了，犁往地里一架，明年的收成就泡汤了哟”。 刘进先说：“你莫急，这地犁了算我的，明年午季，我按今年的收成给你们付工钱就是了”。大家伙一听，有这样的好事，齐声道：“有啥吩付直管说”。刘进先道：“好，第二件事，我想把你们每家自己的田和地，全都反租给我，到明年，按每亩小麦的收成加倍支付租金，不知你们肯不肯？”一位老年人说了：“刘团总说的话我们到是信，只是不种小麦，我们吃什么呀？”刘进先说：“这个我考虑过了，我按每亩五块大洋的租金租你们的地，提前给一半的租金，明年午季时再给另一半，信的过我的，我们写出字据，今天就办”。 有的说，这是个大事，还要回家商量商量，有的一口就答应了，当天就租来了几十亩的田地。刘进先叫每家出一条牛一架犁，把所有的地都翻一遍。 刚刚露出一寸多长的麦苗，绿油油的，被翻到了地里，新翻的土地黑油油的。佃户们不明白，这好好的小麦为啥要犁掉，多可惜呀。 土地翻过后，刘进先又叫佃户用耙再细细把地耙一遍，直到把泥土耙的细软平整为止。一位老年佃户嘀咕说，从来没有这样用心下力的种地，这是要种啥宝贝呀？团丁幺喝说“把你的嘴闭上，叫你咋种就咋种”。 种子分发下来，佃户一看，这是啥种子呀，圆圆的比油菜籽还小。团丁说：“这是花籽，团总这是要种花哩，只管种就是了”。种子一下地，再撒上一层薄土盖上。 刘进先犁麦苗种花的消息立时传开，方园几里地的人家都跑来看热闹，不知道刘团总这是演的哪一出。 刘进先从下犁的时候开始，一直盯在地里。三天过后，几里地的整个龙王沟里，几百亩上好的田地，种下了比黄金还金贵的鸦片烟种子。 撒下种子的第二天，天上下了一场刚好湿透的绵绵细雨。刘进先跟佃户一样穿着棱衣，忙前忙后，心里那个美呀，自然不必说了。 种子是种下地了，刘进先并不敢大意，派了两名团丁住在龙王沟，督促佃户照看好这些宝贝。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团丁跑回涧池镇上来给团总报喜：地里已经冒出了小苗。乐得刘进先跟着团丁跑到龙王沟，看到地里发出了整整齐齐的小苗，嫩嫩绿绿的一片，别说心里那个高兴。叫团丁每家送十斤白面，就说团总请各家用心侍候好地里的嫩苗苗，到了明年谁家地里长的好，另有奖赏。各家各户对地里的宝贝都是格外尽心。等小苗长到半尺高后，各家象是比赛似地从茅房里往地里上水肥，小苗象鼓足了劲似的疯长。 牛营长对这片烟苗也表现了特别的热情，两次亲自到龙王沟里来巡查，前呼后佣。刘进先乐呵呵地陪着到处看。到烟苗开出鲜艳的花时，为防止出现意外，牛营长干脆派了一个班的兵驻在这里，专门看守这些宝贝。刘进先隔几天就派人送些酒rou，好好靠犒劳这些当兵的。 自从种下罂粟种子后，隔三差五下场小雨。到了第二年清明过后，这些小苗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长出了一个个指头大的花蕾，忽如一夜之间，小花蕾开出了红的，黄的，紫的，白的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些花红的鲜艳，黄的透亮，紫的纯洁，争奇斗艳，整个龙王沟里立时变成了花的海洋。祖辈种庄稼的农民哪里见过这样鲜艳的花，一传十十传百，不几天时间，整个涧池铺都在风传刘团总在龙王沟里种了一沟的花。 还是曾家药铺的掌拒，点醒了看热闹的人，大家才知道，这好看的花，原来就是搞得人倾家荡产的鸦片。 汉阴县教育局长胡书竹，听到涧池铺刘团总竟然公开种下了万人恨的鸦片，立即上书县知事蔡继濂，请求派人禁烟，以绝后患，但知事却对此事并不热心，支唔一阵不了了之。 到了芒种季节，鲜艳的花朵变成了一个个园园的果实。刘进先派团丁督促佃户天不亮就到地里收烟，每人一个瓷碗，一把小铜刀，在果实上轻轻划上一圈，不一会便有白色的液体从刀口上流出来，用竹刀一刮，再往碗沿上一抹，一会功夫，白色的液体就变成黑色的浓浆，手脚麻利的一个早工就能收割半碗黑色的生烟膏。 团丁守在地头收集各家交来的烟膏，到下午运回涧池，连晚架起铁锅熬制。 烟膏加热后冒出一个个气泡，罂粟花的精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奇香。这香气钻出屋子，飘散开来，弥漫在涧池镇的夜空里，传得很远。人们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越闻越兴奋，越兴奋越喜欢这奇特的香味。 曾家药铺曾老板，正在家里打坐，颂读着《地藏经》，一股香味漂来，他打了一个激楞，马上意识到这是烟土已经出锅的气味了。他放下《地藏经》，赶紧向佛像叩头，双手合十不停地念道：“阿弥佗佛，罪过罪过”。 十几天时间，龙王沟的大烟采收完毕，足足装了十八个漆桶的熟土，刘进先乐得合不笼嘴，围着漆桶转圈，似乎看到了十八桶黄灿灿的金子。 刘进先留下三桶大烟有其它的用途，其余的交给邹洁之，在码头上装上大船，顺月河东去，到安康后进入汉江，一路顺水运到汉口销售。不到一个月，邹洁之回来了，烟膏换来的的袁大头，比走时运的大烟还重。 刘进先知道，自己的这笔收入，自己不能独吞，女婿牛营长顾定是要分上一份的，没有他，自己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干呀。还有蔡知事，包括吴司令都要重重的送上一份大礼。吴司令在西安上任半年，战事一停，现在又回到汉中了。这是一棵大树，有这棵大树遮荫，自己的前程和家业全靠他了。 刘进先兑现承诺，在庄园外大场子上，摆了一排桌子，把袁大头码得象山一样。每家按管理的田亩数量，比照去年的收成，加一倍发给每家现大洋，佃户们根本没有想到刘进先能大方地给发这么多钱，一个个笑得合不笼嘴。 拿了钱的佃户们，高兴过后才回过味来。这一季大烟的收入，超过了种小麦七、八倍，还是种大烟划算。几家人一合计，自己种烟，收入更高。 刘进先的示范作用，刺激的人们跃跃欲试。 到了中秋前后，大烟的种子成了紧俏货，人们象中了魔一样，进山买大烟种子。 到第二年开春，一场春雨过后，月河两岸，到外都盛开出了鲜艳的花朵，一片一片成了花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正当人们在欣尝这五彩多姿的美丽鲜花带给人们的愉悦时，发生了一件令大多数意想不到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