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叶赫纳喇
第二天清晨，在女真落罗寨歇息了一晚的马佳等人重新启程，向最终的目的地－－－－叶赫城进发。 通过晚上的攀谈，马佳了解到齐集一家是叶赫部的小贵族，而且是纳喇氏，他们常给叶赫城主金台石贝勒代理马市交易，算是见多识广的女真人。 “看，这就是叶赫山城，是我们主子，东城贝勒金台石的城。西边，叶赫河的北面，是西城贝勒布扬古的城，又叫老城。”齐集老伯指着介绍道。 马佳点点头，下令道：“先去东城，递上文书，求见金台石贝勒。” 东城位于岗上，有木、土、石三道城墙，还有护城河环绕，城内筑有八角明楼，显示其深受汉人城堡技术的影响。 马佳将大部人马留在了木寨，自己则和杂流何三路、通译何金带着十余亲兵走上石城，进见金台石。 由于此时的叶赫已是海西四部唯一幸存的一支，所以，他们不得不依靠明庭、尤其是明军的支持来抵御建州和蒙古侵扰。故而，马佳虽然只是一个百总、管北关兵事马林的使者，却也不必向两位贝勒行什么大礼。 马佳进入金台石会客的大堂，抱拳作揖，朗声说道：“开原马总兵麾下百总马佳，奉命携我家大人书信及礼物，特来进见贝勒。” 金台石忙笑着抬手道：“明使不必多礼。来人，看座。呵呵，马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传个口信就行了，何必破费呢？” 马佳谢座后，不卑不亢地递上马林的书信道：“这是我家大人的亲笔书信，请贝勒观看。” 金台石看到马佳递上的拜帖时，心中便已然猜到了马林的七八分意思。待他拆开书信一看，果其不然，如此如此。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对马佳说道：“好了，马大人的意思，我已全部知晓。你再次稍作休息，待我与西城贝勒商议后给你回信，带与马大人。” 马佳本来还想去西城，听他如此说，便行礼道：“如此，便有劳贝勒了，末将就在此静候佳音。” “好，好，苏色，代我招待明使。”金台石嘱咐管家后，便携信赶往西城。 马佳走出石城，便被乌云珠缠上，惹得一干兵将侧目以待，转头窃笑。马佳无奈，便发扬手工技能，做了一个风筝给乌云珠玩，乌云珠聪明伶俐，很快便掌握了放风筝的技巧。 风筝越飞越高，马佳的心也越来越荡。 毕二遇望着这对越抱越紧的男女，轻笑一声，吟道：“彼美人兮，乐游郞依。”然后悠然步入山后树林。 林风清爽，鸟语花香，不知不觉中，毕二遇走到一个小潭边，潭中是一汪清泉，注满了三丈方圆的池塘。 “哗”的一声，潭中突然冒起一物。 毕二遇一惊，连忙把刀，大喝道：“嗬哈！” “啊呀！”一声清越的女音传来，毕二遇惊得眼珠子差点跳出来，只见水中冒起的不是什么怪物，乃是一名妙龄少女。少女身上一丝不挂，峰峦起伏，曲线毕露，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不仅如此，这少女还一点不紧张，睁着一双妙目无辜地说道：“你这人，这么盯着人家干嘛，没见过女子吗？快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毕二遇闻言，连忙转身，闭上眼睛，收摄心神，喘着气道：“你这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沐浴？又不找人陪伴，很容易出危险的。”他一边说着，脑中不断地闪现出那峰巅跳动的樱桃，压抑不住绮念，如潮水般涌来。 “该死！”毕二遇暗骂自己一句，随即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那姑娘奇怪道：“咦，你打自己干嘛？真是个怪人。哎，我穿好衣服了，可以睁眼了。” 毕二遇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瓜子脸，黛黑如瀑的长发下，是凝如羊脂的皮肤，柳叶稍稍的眉毛，合着顾盼生辉的凤眼，高挺小巧的鼻子，嗅着殷红小嘴的芬芳，好一个妙人儿！ 毕二遇再次惊得张大了嘴，脱口而出道：“姑娘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那姑娘更奇怪了：“你这人，怎么开口就问人家嫁人没？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凭啥要我先说？” 毕二遇身躯一抖，忙俯身行礼道：“小生姓毕名贤，字二遇，方才实在唐突了。我其实想说，像姑娘这般天姿国色，恐怕早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那姑娘已是笑得前仰后合，只听她答道：“你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叫那丹朱，东城贝勒是我阿玛，也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爹。还有，我可算不上天姿国色，布喜娅玛拉jiejie才是呢。” “布喜娅玛拉，又是谁？”毕二遇茫然道。 “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城了。”余音袅袅，悬在毕二遇的心头。 “呵呵呵呵。”马佳与乌云珠玩得正高兴，突然看到毕二遇失魂落魄地走出林中，忙上前关切地询问：“二遇，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毕二遇两眼呆呆地望着前方，猛然转头，问乌云珠道：“东城贝勒是谁？他女儿那丹朱嫁人了吗？布喜娅玛拉又是谁？” 乌云珠被他吓了一跳，好久才结巴着回答：“布喜娅玛拉就是东哥格格，西城贝勒布扬古的meimei，女真第一美人。东城贝勒就是我们金台石大人，那丹朱格格，十四岁，还没出嫁呢。” “哦，呵呵，哈哈。”毕二遇昂着头，张着大嘴笑着离开。 “他怎么了，傻傻的，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乌云珠扑闪着大眼睛问马佳道。 马佳低头一笑，刮下她的鼻子道：“这都不明白？我看，你也有点傻。” 乌云珠猛然醒悟，红着脸，佯忿道：“你笑话我，着打，哼哼。” “哈哈哈哈。”马佳躲闪着跑开，把她引入无边的草原。 第二天，带好回信的马佳踏上返回开原的路。这次叶赫之行，他们用十五匹货物换回了三十匹骏马和五百斤山货，其中人参占一半，可谓大获丰收。当然，对某些人来说，收获就不仅于此了。 注：叶赫部的领主叶赫那拉氏本出自蒙古土默特部，原姓土默特氏。这支叶赫那拉氏的最早祖先名叫‘星根达尔汗’，大约明朝中期景泰年间，星根达尔汗的后人率领其家族入赘于扈伦国的叶赫部，改姓那拉氏。其后人通过联姻等政治手段逐渐继承了叶赫部的统辖权。因其本由土默特氏改姓而来，扈伦国其他那拉家族称其为“异姓叶赫”，与叶赫其它那拉家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