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由眸观人心
绿珠，前晋王朝首富石崇宠妾。妩媚动人，善解人意，善吹笛，善舞《明君》，曾作女词……总而言之，是个美女加才女的典范。绿珠善笛，指纤而气不足，石崇命人为她特制了小一号的笛子，时人以绿笛命名之。 宋氏桌子上放的，正是绿笛。但世人只闻绿笛，所见者寥寥。阮言一眼就认出来，只能说明她见过。宋氏意识到这个时，眸噙泪珠，激动地抓着阮言的手，问着：“你怎么知道的？” 阮言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眨了眨水漾的杏眸，向阿妹求救。在阿姊求救的目光中，阮容打开包袱，掏出一只玉笛，形状大小同宋氏矮几上的玉笛一模一样，只区别于质地。 这时，阮言又“咦”了声，道：“这不是阿母的东西嘛，阿妹把它带出来做什么？”阿妹不是不喜欢阿母吗？阮言纠结了。 “不是她的！阿爷说过，这是外祖父送给他的，是阿爷和阿母定亲的信物。外祖父既然给了阿爷，那就是阿爷的。”说话间，阮容又将竹笛塞了回去，宝贝得不行。 阮容这么一说，阮言方忆阮恒临终所言：“瑶琴、绿笛是我和你们阿母定亲的信物，瑶琴本是阮家物，绿笛为你们外祖家所出。今后，这两样当下归你们姐妹俩了。” “所以，阿妹不带瑶琴，反带绿笛出来，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琴太大才不带的。” 姐妹俩自顾自地聊着，可把一旁的宋氏急死了，得知笛子的来源，她忙问：“那你们的外祖父是谁？” “不知道啊，我们没见过。”阮言答的极快，且一派坦然。宋氏心凉半截，又听阮容抱怨着：“不仅没见过，‘外祖父’三字，是阿爷临终交代遗物时，方提到的。” 接着，阮容又自嘲道：“说来可笑，我们才知道自己姓了十几年的元姓，是假的……阿母的姓氏就更不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宋氏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阮言则惭愧地低下了头，阿爷临终叮嘱她们，不要把姓氏外露。要不是阿妹，自己一定会傻傻地说出来的…… 其他婢女仆妇见姐妹俩这样，都觉得好可怜的说，纷纷目露同情。还有一些人，则是一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要知道，这个年头，婢女不知道自己姓氏太正常了。但是，还有很多人想知道姓氏，想知道自己是谁。 不同于众人，钱雅兴致勃勃地追问阮容：“所以，你名容，是吗？怎么，不打算姓元了？不是我说，这种事不重要的。都姓了十几年了，继续姓下去就是。你全名元容？还是叫别的？哎呦，你十多岁了啊？真看不出来啊！不会刚十岁吧？刚十岁，其实只有九岁的噢！” 她是真的追着问，因为她试图贴近阮容，而阮容则努力地躲着。还得记挂着眼前这个不着调的人，是“恩人”，是“贵人”，躲得那叫一个狼狈。 经她这么一闹，手持玉笛哀伤不已的宋氏，重新笑了开来；钱家的婢女们同样忍俊不禁，真是，好久没看到大娘子这么欺负人了！不对，是好久没看到大娘子这么开心了。 唯独阮容，被问得烦死了，憋红了小脸，义正言辞道：“我是女子！” 钱雅颔首：“我知道，我就喜欢小娘子，温柔又美丽的小娘子。” 阮容顿时松了口气，道：“太好了！” 在钱雅疑惑的目光中，阮言开口了，并信誓旦旦道：“我阿妹好看是肯定，不温柔也是肯定的。她可凶了！尤其是谈钱的时候，特别特别不温柔，还相当烦人。” 阮言这么一说，钱雅兴趣更浓了，她回首对汐儿道：“哎呦，太好了，跟你家大娘子我好像，对吧？面对美丽的事物，我的话会很多。钱财，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都是美的东西，我统统喜欢。扯上这些东西，我的话也会很多，说一天都不会累的。” 顿了顿，钱雅一脸惋惜道：“可那些美的东西都是死的，我一直在找一样美、且是活的东西。我就开始看人，唔，没有阿郎给我看，我只能看女子。我发现，只有小娘子的心才是美的。就向阿容之前说的，人心美的没几个。第一眼看到阿容时，我觉得阿容的心，很美，就算你扮幼，我也能看清！聊了这会儿，觉得阿容更美了！” 她一口一个阿容，叫的那个亲热。阮容听的吐血，她偏不信邪，指着自家阿姊问道：“大娘子那么厉害，那我阿姊的心又如何？” 钱雅看都没看，十分肯定道：“她的心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因为无，所以，不丑也不美。” 听得津津有味的宋氏，也插言道：“那我呢？” 钱雅挑眉，先同她确认着：“要实话？” “自然。” “宋姨心如水，纯净而又温柔。能包容，但亦会随波逐流，却不是阿雅所喜之心。” 宋氏默然片刻，又问：“那阿雅自己的心呢？” “我嘛——”钱雅拖长了尾音，指着阮容道：“你学我说别人的方式，来说说我的。” 阮容早已明白，钱雅所谓的“人心”，是透过人的眼睛，看人的性情。这等相人之功，确实了得。她，同意听得动容。见问，阮容抬起头来，迷离不清的眸子望进钱雅眼中。 钱雅的一双眸子不大不小，乍看不惹眼，细看之下，那双眸子的弧形弯得特别自然，像夜空中的月牙。包罗着无尽的黑暗，除了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兴致来时，那双眸子立即拉长，正如眼下。半合的眸子，尾角上扬，眸中光彩照人，就连纯白之处，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辉。 阮容仿佛着了魔似的，盯着那双眸子不放，话，脱口而出：“大娘子的心，是一片很大、很广之地，却不见一粒沙尘，是净土。” 闻言，那双眸子更亮了。 钱雅朗声畅笑，笑声如泉水叮咚悦耳。声止，钱雅痴痴地望着阮容，霸道下令：“留下来陪我。” －－－－－－－－－－－－－－－－－－－－－－－－－－－－－－－－－－－－－－－－－－－－－－－－－－－－－－－－－－－－－－－－－－－－－－－－－－－ 昨儿网络太渣，险些没发上文……公众作品不能定时更新，好忧伤！ 推书： [bookid=3312802,bookname=《末日乐园》] 一句话简介：我觉得，我的男朋友要杀掉我…… 我好奇了，想去看，乃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