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敌将之邀,恍然之间收军心
议事厅,气氛颇显凝固,蛮晃立于堂,与慕北陵对视良久,启口道:“你莫是在炸我。” 慕北陵笑道:“事实与否,将军大可攻来试试。” 蛮晃冷哼,继而扬首遥拜道:“我今日过来是替赫连元帅传话。元帅说扶苏百将,无一可堪大用,唯有幕氏北陵,大将之才,若其在关,愿邀一见,是和是战,聊后便晓。” 诸将听其说扶苏百将无一可堪大用,怒不可嗟,却知刚败下阵来,无由可驳。 孙云浪道:“赫连阔想邀北陵谈判?何时,何地?” 蛮晃道:“在关外四里,明日辰时,我家元帅设台摆宴,请阁下一聚。”最后一句话是对慕北陵说的,慕北陵沉眼视之,想不通赫连阔于此众目睽睽之下邀请自己干什么。 孙云浪道:“知道了,将军请自便。”示意孙玉英送客。那蛮晃还未得到答案被驱赶,登时不干,高声喝道:“尔等是否回来,也给个说法啊。” 孙云浪摆摆手,孙玉英撩手说道:“蛮将军请。”玄武力暗暗波动。 蛮晃一愣,看她两眼,冷哼离去。 孙云浪朝祝烽火几人道:“赫连阔邀北陵一去,你们怎么看?” 祝烽火道:“昔日北陵曾大败漠北一次,当时这赫连阔还是敌军的将军,想必他是在忌惮北陵将领之才,恐第二次铩羽而归,遣人来邀,在赴会时暗下杀手,除之而后快,我认为北陵必不可去。” 卓四海道:“倘若北陵小子不去,明日漠北大军定会攻打扶苏关,我军势弱,恐难以抵挡。” 元阳哼道:“我赞成老将军的意见,他不能去,赫连阔明摆着给他安排一场鸿门宴,我们岂能以之性命做赌注。” 秦郭旗道:“去,恐是鸿门宴,不去,赫连阔举兵攻来,此二者当真难做决定。” 厅下将领也开始争论去或不去,有人道:“必须去,免得被莫别的杂碎看不起。”也有人道:“去是送死,不如与之鱼死破。”亦有人道:“兴许这场鸿门宴是个转机也说不定啊。” 孙云浪见众说纷纭,只得将视线投向慕北陵,问道:“你以为如何?” 诸将纷纷看来。 慕北陵沉吟道:“我军刚败下阵来,士气大跌,于此时再与漠北强兵硬碰硬,纵然能拼个鱼死破,后果也难以负担。赫连阔来邀,纵然是鸿门宴,说不定也有转机,哪怕有一丝机会,少些生灵涂炭,北陵甘愿一试。” 祝烽火急道:“你可知道,那赫连阔若要杀你,你便再也回不来了。” 慕北陵笑道:“男儿生当战死沙场,我若身死,也是为西夜而死,不求名垂千古,只愿扶苏安然。” 元阳拍桌叫好,道:“好个生当战死沙场,有将如此,扶苏何求不安。”他对慕北陵以将领相称,便是暗承认他将军之位。 孙云浪道:“你可想好了?” 慕北陵道:“北陵心意已决,还望大将军恩准。” 此刻,不知谁叫了一声:“慕将军好样的。”议事厅顿时炸了锅,诸将齐喝:“慕将军,慕将军……”喝罢抱拳,左脚踏,右膝跪,拜下再喝。声浪铺叠,动于关天。 孙云浪等诸位老将也为此际喝声心潮澎湃,相互对视,皆暗自点头。 片刻后,孙云浪制止众人,朝慕北陵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准你前去,不过为了安危着想,还需安排周祥。” 慕北陵抱拳道:“全凭大将军做主。” 孙云浪点头,命他先行下去准备。慕北陵拜离,步下堂时,众将垂首送之。 孙云浪随后遣走诸将,告道各部加紧休整,以备可能之战。 待众人离去后,厅便只剩下祝烽火,元阳,秦郭旗,卓四海几名老将。 孙云浪挨着祝烽火坐下,左右视之,说道:“北陵之人,天生将才,有聚兵心之大能,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老夫说破嘴皮子也不他表态一句,你们怎么看?” 祝烽火指扣桌面,斟酌片刻,回道:“慕北陵是我看这成长起来的,当日若非大王强行贬他为士卒,现在算做我火营的将军也不为过,此大将之才,决不能再如之前轻易放之。” 元阳,卓四海,秦郭旗皆以为然。 元阳道:“我有个提议,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孙云浪道:“说来听听。” 元阳道:“邬重之流,军毒蛆,眼下既然他亲自放任火营不顾,火营大将军之职虚位以待,慕北陵天赋卓然,干脆我们几个书朝廷,让他坐火营大将军之位。” 卓四海摇头道:“此法不可,他能力虽,但资历太浅,贸然让他做大将军,待战事平息后,恐怕会引起军老将不满。” 元阳嗤笑道:“有何不满?高位素来都是能者居之,你看夏凉戚家的黄口小儿,不过三十出头,已高居元帅之职,再说关外那赫连阔,不也是年轻一辈?” 卓四海道:“他们如何会一样,戚家小儿身后有夏凉戚氏全族,赫连阔身后也有赫连清这位漠北宰相。” 元阳嗤鼻,想想也在理。 祝烽火道:“老卓说的有理,北陵资历太浅,不能一步登天。我之意思,我们几人联名书朝廷,让大王解除对他的罢黜,册封他为将军便可。还是在火营任职。”言罢看向孙云浪,孙云浪点了点头。再视元阳几人,几人也觉可行。遂取来竹简毡笔,书其心意,由五人共同落款。 于此事毕,孙云浪再拿竹简,将邬重邬里恶行书于其,一同扎好后,叫来传令士兵,命其八百里加急将表书送至朝廷。 马厩石屋,慕北陵从议事厅出来后回到这里,久未居住,屋摆设蒙灰尘,他找来布巾小心打扫擦拭,又从床边柜子里取出剩下的一点猴魁,点燃火炉,墩壶煮茶。 看着壶口冒出的袅袅白气,想到赫连阔竟然差人来请自己,心疑惑重重。皇甫方士之书只让其佯攻扶苏,再由自己拒敌于外,如此笼络军心便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设宴来邀。 转念再想,不过这场“鸿门宴”的效果确实不错,至少在议事厅时,四营诸将皆重新认可自己。他只想明日赴宴不要弄出什么岔子才好。 孙玉英推门进来,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凌燕,沈香,秦贞等人。慕北陵拉众人坐下,亲手替几人斟了杯猴魁茶,随后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还没来得找你们,咱们纵队此次伤亡大么?” 凌燕道:“幸亏有秦贞她们,还有一小队的姐妹,咱们纵队有人受伤都是地治疗,零伤亡。” 慕北陵喜道:“那好,那好。”偷偷朝秦贞竖起大拇指。 孙玉英面色不悦,说道:“明日你不能去。” 慕北陵道:“你都知道了?” 凌燕插口道:“是啊,赫连阔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区赴宴,恐遭不测。” 慕北陵道:“我要是不去,漠北大军铁定会强行攻关,之前我还以为凭借四万将士能守下扶苏关,可惜连那些将军们都士气全无,更何况士兵,算能守,后果也不堪设想,不能冒险。” 孙玉英道:“那也不能把命运全压在你身啊。”言罢豁然起身,道:“我去和爹说,决不能让你去。” 慕北陵喝道:“坐下。”孙玉英赌气落座,慕北陵叹道:“放心吧,有姑苏大哥在,我性命无忧,不要再给大将军添麻烦了。” 凌燕道:“那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去。” 慕北陵道:“那更不行,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赫连阔会设下什么埋伏,我一个人方便脱身,你们好好待在关。” 见她还要辩言,慕北陵抬手阻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几人随即沉默。 几人一待便是几个时辰,至入夜时,凌燕因要巡视大营,先行离去,慕北陵本想让孙玉英早些回去休息,哪知她执意不肯,聊至深夜,便在石屋和衣而卧。慕北陵小心翼翼替他盖被子,轻手轻脚走到屋外。 姑苏坤坐在屋外石阶,双手撑着下巴,见他出来,起身施礼。 慕北陵拉他重新坐下,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多礼。”抬头看天,月隐星逝,黑云遮掩天际,寒风乍起,呼啸而过,时至初夏之际,竟微感凉意。 沉默好一会,慕北陵才低声说道:“也不知赫连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姑苏坤轻言道:“不管他想怎样,属下都将誓死保得司郎周全。” 慕北陵笑起摇头,道:“我真想和你说此事,赫连阔此事不仅实力强大,更是天生将才,明日若他真有意取我性命,便会安排周全,到时你须得先保住自己性命。” 姑苏坤偏头看他,摇了摇头。 慕北陵道:“你既事我为主,便要听我之命,我要你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己。你可记住?” 姑苏坤恍然一笑,笑的灿烂无,过了好久才说道:“我不会死,司郎也一定不会死。” /html/book/42/42791/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