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凰【4】
萧熙元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柳岩，心情雀跃，跨进寝殿大门，转进小书房，一眼瞅见书桌旁跪伏在地上的柳岩，连忙上前搀扶：“快起来，地上凉。” “谢陛下”柳莹莹不经意避过，站起身。 柳莹莹下着素白束腰长裙，上着墨绿色夹袄，身姿修长，一头长发只以一根绸带捆绑，身上没有半件首饰，简单清爽却很合萧熙元的心意。 明月早已沏好茶，萧熙元招呼柳莹莹坐下用茶，亲切道：“柳丞相已经病逝，现在可以告诉朕你的真实姓名了吧？” 柳莹莹垂下眼帘，端着茶杯沉凝片刻平静道：“姓柳名颜，容颜的颜，蕲州下关村人士，父亲是秀才，教私塾，母亲早已离世，家里只有我与父亲、夫君三人、、、、” “你成亲了？”萧熙元手中的茶杯跌落，打湿了龙袍也不自知，一下站起，喝问道。 “是”柳莹莹起身，在萧熙元面前跪下，额头磕地快速道：“陛下，柳颜两年前就已成亲，嫁作人妇，实在愧对陛下的垂青。” 萧熙元一口气憋在咽喉处，上下不得，脸色极其难看。 小福子可是明白皇帝陛下的心思，废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别人早已成亲，搁谁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这是皇帝陛下第一次动心，以陛下的暴虐脾气，小福子怕陛下盛怒之下砍了柳颜，连忙劝解道：“陛下，息怒，您衣服湿了，奴才伺候陛下先换件衣服？” “滚开”萧熙元一把推开小福子，上前两步，双手握住柳莹莹的肩膀，将其提起来，看着柳莹莹的眼睛喝道：“你骗朕的是不是？” 柳莹莹的眼睛一片清明：“民妇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两年前，一名恶霸来到下关村，无意间看见民妇，起了歹意，强抢民妇，父亲被杀，民妇与夫君也就此失散。民妇为了躲避恶霸，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一名叫柳岩的书生，那书生重病离世，民妇自小听父亲教授学生，自也识字，就顶替其名参加科考，后面的事陛下都知道。” “谎言，满口谎言，你可知道犯了欺君之罪该当何处？”萧熙元怒了，一把抓住柳莹莹胸前的衣襟，戾气四散道：“你们既已失散为什么不寻找？你的武功如何解释？” “民妇的夫君林建是一名江湖中人，入赘我家，民妇的武功也是夫君传授。当时情况紧急，只顾得逃命，后来民妇稳定以后也派人四处探查、找寻，一年前民妇带兵剿灭的土匪就是之前祸害民妇一家的歹人。”萧熙元身材高大，比柳莹莹高太多，他提着柳莹莹的衣襟，柳莹莹只有踮起脚尖，又不敢反抗，脖子被勒，就快不能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 小福子见柳莹莹说话条理清晰，不似说谎，现在就快被勒死了，连忙上前劝道：“陛下，陛下，快消消气。” 萧熙元见柳莹莹脸色青紫，一把推开，柳莹莹后退几步，复又跪下，摇杆挺直，眼底闪过决绝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民妇女扮男装参加科考，自知犯了欺君之罪，不敢奢求陛下饶恕，现自裁于此，以死谢罪，还望陛下看在罪妇忠心耿耿的份上，派人将罪妇的尸首送回蕲州下关村，以全罪妇叶落归根之心。” 柳莹莹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割向咽喉。 “住手”萧熙元吓得魂魄俱散，一想到柳颜差点自刎在自己面前，萧熙元的心就剧烈跳动。 早有暗卫在萧熙元出声之际，一枚暗器打向柳莹莹的手背，匕首跌落，柳莹莹刚想拾起匕首，只觉眼前一花，匕首消失不见了。 萧熙元如同一头嗜血的狼，红着眼，恶狠狠的盯着柳莹莹。 柳莹莹视而不见，磕头道：“既然陛下赦免罪妇的罪行，那恳请陛下放罪妇出宫，去寻找夫君。” “妄想”萧熙元俯身盯着柳莹莹，吐出两个字。 柳莹莹抬头，微微皱眉，与萧熙元对视：“陛下、、、” 萧熙元压制着怒火，一字一顿道：“我看中的东西，断然没有割弃相让的道理，不管你有没有成亲，都必须留下来。” 柳莹莹闻言，脸色的血色尽退，她在朝为官两年，对这年轻陛下的心性还是了解的，说一不二，霸道、强势，以前陛下有一只心爱的苍鹰，一日飞走就没回来，最后陛下派人寻到，直接折断了苍鹰的双翅，圈养起来。柳莹莹一想到这里，迅速起身后退，背靠博古架，也顾不得冒犯了：“如果陛下一意强求，柳颜凭着一死也会保住名节，绝不会给夫君抹黑。” 萧熙元阴测测道：“是吗？” 柳莹莹嘴角扬起明媚笑意：“陛下，虽然您这里布满武艺高强的暗卫，可是我柳颜一心求死的话，谁也拦不住。” “你敢。” 柳莹莹豁出去吼道：“没有什么不敢的，我柳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萧熙元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陛下，陛下消消气”小福子连忙劝慰。 萧熙元再次推开小福子，下令道：“禁足，不许出寝宫半步。”说完气冲冲走了，小福子连忙追上去。 柳莹莹对萧熙元这位帝王，内心还是充满惧意的，之前一直在硬撑，现在人一走也像一下失去力气支撑一样，靠着博古架缓缓坐下，清风明月扶住柳莹莹，柳莹莹摆手道：“你们先出去，不用管我，我睡一觉。” 柳莹莹躺在龙榻之上，闭目将事情在脑海里过滤一遍，看有什么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