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回忆
月色撩人，房屋上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微风吹起如缎的发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执酒杯，清澈的墨瞳平静无波，好似神仙般洒脱的模样。 “小姐。”刚回府的影魅就看到了如此景象，本想避开的却又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只因为她觉得潋儿小姐应该是特意等着自己的。 眼闪过笑意的独孤潋料到影魅会纠结一番，将酒杯放到屋脊上，“坐啊。” “小姐，这不合规矩。”影魅敛下眼睛恭敬的说道。 “让你坐你就坐。”说着独孤潋就拉住影魅的胳膊强制的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见影魅有挣扎的意向，无声的叹了口气道：“这是命令。” “是。”听到这话的影魅服从的坐了下来，不过还是很拘谨的样子。 了解影魅性子的独孤潋知道现在这样已经难得了，于是轻轻的拍了下影魅的肩，“现在我们不是主子与下属，你就当成我是你的朋友就好了。” “属下不敢。”作势影魅就要起身行礼，但是被独孤潋给按了下去。 “你要是再这么多礼节，我就把你换掉。”独孤潋装作生气的说道。 暗自咬了咬嘴唇的影魅没有听出话的意味，“如果这是小姐所希望的话，影魅绝无怨言。” “真是败给你了。”独孤潋无奈的笑了下，拄着下巴淡淡道：“我从没有想要把你换走，只不过是想让你不要总紧绷着自己就好。” “潋儿小姐，属下……”想要着急解释的影魅还没等说完，就被独孤潋打断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想说什么。”独孤潋回拿起酒壶和酒杯放到两人间，“陪我喝酒总可以了吧，你要是在推脱，小心我真的把你换掉，接着把你扔到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到此话的影魅眼睛瞬间一缩，貌似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影魅？影魅？”发觉影魅的异常，独孤潋伸在影魅的眼前晃了晃。 思绪飘远的影魅模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潋儿小姐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属下……” “打住！！！不用想独孤潋都知道影魅接下来的话会说什么，连忙用做了个停止的势，“听好了，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不许再用对待主子的态度对待我，听懂了吗？” “潋儿小姐……” “嗯？” “是。” “这才对嘛。”独孤潋莞尔一笑，对终于“听话”的影魅很满意，将斟满酒的酒杯递给身边的影魅，“这个是果酒，甜甜的，少喝一些是不会醉的。” 恭敬接过酒杯的影魅看着酒杯里的一圈一圈波纹，感觉到潋儿小姐期待的目光，于是轻轻的抿了一口。甜甜的酒香刺激着味蕾，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不知何时眼泪从脸上滑落滴落到酒杯。 慌乱的擦了擦眼泪的影魅，没想到却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哭就哭出来吧。”放下酒杯的独孤潋靠近影魅，伸抱住她，轻声的说道。 好听的嗓音像是蛊惑般，影魅终于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是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脸上的眼泪早已被风吹干，安静的屋顶上只能听到小声的啜泣。 “哭出来好受多了吧。”独孤潋拍了拍影魅的后背笑着说道。 “属下……属下……”连忙从独孤潋怀里起来的影魅看到眼前人的衣襟已经被自己的眼泪弄湿了，懊恼充斥心间，“属下失态了，请小姐责罚。” “责罚？责罚什么？”独孤潋不满的敲了下影魅的脑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先给自己定罪了？” “可是……”影魅还想反驳，不过才说两个字，就被独孤潋接了过去。 “没什么可是，你看你现在才像一个‘人’嘛，会哭，会笑，会紧张，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独孤潋拍着影魅的肩颇有成就感的说道。 “嗯。”仿佛心底里积压的东西全随着眼泪消失的影魅，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潋儿小姐为了自己特意准备的，心对潋儿小姐的敬意越加深厚，远远超过了曾经救过自己的王爷。“谢谢潋儿小姐。” 注意到影魅眼神变了的独孤潋终于放下心来，影金在搜查碧影山庄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坛果酒，当影执听说之后的细微表情被自己注意到了，想来应该和这两个兄妹有关系。“这回可以像朋友间那样陪我喝酒了吧？你要再说不，我就把你踢下去。” 心境已经发生翻天覆地般变化的影魅看着眼前被月光笼罩的绝色面容，暗自下定决心道：这辈子，就跟定她了，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嗯。” 嘴角一弯的独孤潋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尽管没有在皇宫里喝的那个醇香，但是却能感觉出一种美好的感情参杂其，好似是当时酿酒人的心情融入了进去。 “这个是从碧影山庄里面拿出来的吧。”主动开口的影魅转动着的酒杯，就让自己毫无顾忌的放肆这一晚上好了。 知道影魅已经卸下那些枷锁的独孤潋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嗯”后没有过多言语，安静的听影魅诉说着。 “那还是在我四岁的那一年。”影魅迷离的眼神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娘亲，哥哥还有我围在爹新酿好的酒前。娘亲满脸温柔的给爹擦汗，而我和哥哥两个人争着抢着想要喝第一口。尽管被爹和娘亲以‘你们还太小，现在不能喝酒的理由制止了’，不过还是趁爹和娘亲没注意，和哥哥‘合谋’偷偷的喝到了一大口。可是并没有隐瞒多久，就因为醉酒的样子被爹和娘亲发现了。”说到这，影魅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又喝了一口酒的独孤潋仿佛能看到影魅说的那幅画面就在眼前，可见，当时这个四口之家是有多么的幸福美满。 “不过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爹一脸凝重的出了门，当时只知道爹是被大伯找去了。再回来时，爹总是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一些事情，可是一旦我和哥哥去问，爹就会恢复以前温和的模样，笑着和我们说‘爹爹能有什么事情啊，你们两个小鬼快去复习夫子留下的功课’，当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以为真的没什么事，于是后来也不再问。”紧握住里的酒杯，晃动的波纹显示出了影魅的心情。 “然而，在一个傍晚，爹和娘亲将我和哥哥叫道他们身边，询问我们是否愿意搬离这个这里。年少的我们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知道爹和娘亲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于是我和哥哥便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好’。依稀记得当时娘亲紧紧的抱着我和哥哥，泪水滴到了我的脖子上。”和之前相对幸福的语气，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低沉。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傍晚就离开碧影山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情了，可是，并没有如果。”影魅敛下眼睛，指摩挲着酒杯，“小时候的我并不清楚一男一女浑身赤/裸的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个是对自己很好的大娘，另一个是自己的爹爹，两个人这样是不对的，而注意到旁边下人们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和娘亲快要崩溃的表情，才知道，已经不仅仅是不对了，嘲弄的眼神，讽刺的话语，如影随形般的跟着我们，娘亲每天以泪洗面，爹也不再出门，而哥哥和我怕爹和娘亲身体撑不住，于是便出门忍受着山庄内人的冷嘲热讽，拿回残羹剩饭。” 独孤潋伸握住影魅微微抖动的，像是要给她安慰般。 眼全是痛意的影魅深呼了一口气，“那段时日仅仅持续了天，可是却有年那么长，当爹说可以离开碧影山庄的那一刻，心有种终于要解脱了的感觉，却没有注意到爹眼的死寂。当走出城门，本以为又可以过上和原来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时，没想到却又突生变故，被爹和娘亲藏起来的哥哥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惨死在面前无能为力。” “草草将爹和娘亲埋葬，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两年时间。我们乞讨，和狗抢食物，冬日吃雪度日都做过，哥哥总是保护在我前面，把好的东西让给我。还记的他曾说过‘我是永远不会丢下你的’，我也一直信以为真，可是他还是丢下我了。”干涸的眼睛又涌上来了泪水，影魅眨了眨眼睛，想要用力看清酒杯的月亮，谁知竟越来越模糊。 “说好在破庙里等他回来，一等便是十几日，每天只靠露水和雨水充饥，生怕离开这座破庙哥哥就找不到自己了。挺了许久之后，终于支持不住，在意识模糊之前，感觉有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本以为是哥哥终于来接自己了，可是醒来却是一群不认识的人。自那之后，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乞讨要来的食物和银子全部换成馊了的食物，想要逃跑却因没有力气被抓了回来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像是讲过了最难熬的部分，影魅松了一口气，“一年的时间，早已经麻木的我已经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了，可是心底还有这一丝执念在支持着我，于是，我逃出去了，仿佛堵上一切般将那些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直至不见。然而躺在地上的我完全动不了的时候，一群狼突然出现，原本以为这就是我的结局的时候……” “影流出现了，对吗？”独孤潋接过话说道。 对于潋儿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影魅一点都不惊讶，点了点头，“被王爷救了一年后，我才知道，原来哥哥也成为了王爷的下，明明比我早，也知道我的存在，却从来没有找过我……”没有继续往下说的影魅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了，说是恨，却又因为哥哥没有出事而感到安心，要说不恨，却又不能那么肯定，大概是淡然了吧，麻木不再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人值得相信，包括她自己。 “你就没想过问问他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喝了一口酒的独孤潋皱了一下眉，明明是甜甜的味道，怎么会变苦了呢。 “不重要了。”影魅将酒杯的酒扬了下去，“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眼神闪了闪的独孤潋将杯的酒一饮而尽，“你觉得好便好。” “潋儿小姐，今晚属下逾越了，还望潋儿小姐见谅。”恢复成原来样子却又有哪里不一样的影魅起身行礼道。 “唉……”就知道最后还会变成这样的独孤潋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在影魅的眼神不再“空洞”了，于是摆了摆道：“你先下去吧，我在坐一会儿。” 本想劝说的影魅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行了个礼，便从房顶消失。 ———————————————————————————————————————————— 小剧场： 独孤潋：“假酒害人啊。” 妖儿：“假酒？怎么可能，我这个是珍藏十多年的好酒。” 独孤潋：“那还这么苦？” 妖儿：“等着，我去给你找块糖去，这样就不苦了。” 独孤潋：“请问11=？” 妖儿：“等于几？” 独孤潋：“等于你。” 妖儿：“我读书少，不要骗我。” 独孤潋：“懒得和你计较，哼，还是找寒洛轩要酒喝去。” 妖儿：“怕不是酒喝完了，人也……” 独孤潋：“你嘀嘀咕咕什么。” 妖儿：“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