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为陆家背负罪恶
陆莫正打算自己动手，可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的非是旁人，正是陆莫的二叔，他的杀父仇人，陆云川。陆云川走入院落之中，扫了一眼夏家的众人，又望了一眼陆家的分支旁系。陆云川径直走向陆莫，他来到陆莫近前，完全无惧面前翻滚的灰雾。 “我应该死在这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着。” 陆云川说完愁云惨淡的脸上，勉强的撑出一丝笑容。陆云川的样子，忽然让陆莫心头一震。陆莫想起小的时候，一次自己在二叔家惹了大祸，差点把自己的堂弟陆空给伤到，自己的婶娘大哭大闹个没完。二叔当时也是这幅样子，一脸愁容的对着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去面对婶娘如同河东狮般的咆哮。 “诸位，我们都是出身陆家，虽说不久之前我还是嫡系，不过现在陆家新家主上位，我也算是分支旁系的一员了。我们分裂陆家的做法确实欠妥当，所以我们还是自赎其罪吧，诸位如果下不去手，我可以帮忙……” 陆云川的话刚一出口，就立刻引得陆家分支旁系破口大骂。毕竟没人愿意丢掉性命，尤其还是要自己亲手了断。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陆云川刚才的言语之中，说的是“我们”，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陆云川，你这是干什么？” “你竟然真的动手，杀人啦……” “二哥，你疯了！”陆云霞目瞪口呆的看着陆云川，因为陆家的分支旁系，竟然一个有担当的人都没有，陆云川一气之下竟然悍然出手。 “不想让我帮忙，各位就请自便……”陆云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上包裹着一层异能能量，能量如同手套一样保护着他的手，一滴血珠被异能能量迅速蒸发。 “等级6……天啊，你竟然是等级6的能力者……”夏仁杰大呼小叫的指着陆云川，他始终都不知道，这个投靠了他儿子夏言的陆家二爷，竟然拥有如此的实力。对于高手尽数折尽的夏家来说，已经无人能够奈何陆云川了，只要陆莫不对他下杀手，陆云川便可安然离去。 “横竖都是一死，老子窝囊了一辈子，最起码最后要死的壮烈。” 一个陆家的分支旁系，突然大喊了一声，自己发动异能自裁。这名陆家族人死的干净利落，下手的时候竟然没有半分犹豫，虽然只是个等级4的能力者，却给陆家分支旁系的异能者做出了表率。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成王败寇，虽死无憾，只盼我陆家不要从此寂灭。” 有了一个带头，紧接着便又数人先后自裁而去。每一个临死之前，或是后悔不迭，或是死性不改，更有咒骂诅咒陆莫之人。可所有敢于自裁的陆家分支旁系，竟没有一个人说陆家半句不好，甚至都希望陆家能够延续下去。至于那些或是胆小怕死，或是不甘于就此死去的人，都被陆云川给助人为乐了。 “还不是时候……陆莫啊，你……”陆云川手刃了最后一个陆家分支旁系，他转头望向笼罩在灰雾中的陆莫。陆云川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声，说：“我还有话要说，出我口，入你耳……” “好……”陆莫沉默了半天之后，在给出答复的一瞬间，忽然驱动笼罩在周围的灰雾，朝着夏家一众人等发动了攻击。陆莫已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无论陆云川接下来会说出什么，陆云川都决定死在这里，但是他不希望有其他人听到他与陆莫的谈话。 “陆莫，你出尔反尔，你不说是，杀了那些跟你为仇作对的陆家人，你会答谢……” 夏仁杰见到陆莫忽然暴起出手，不由得急的高声大叫，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灰雾化成的细丝扫来，眨眼间就将他削首。而陆莫刚才所说的好处，便是让这个死法了。让他死的痛快一点，最起码不用承受灰雾同化的痛苦。 灰雾在陆莫的cao纵之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院落之中的夏家众人，尽数斩尽杀绝。陆莫也履行他的诺言，每一个死的都极为痛快。为了防止切割能力极强的灰雾细丝，造成夏家众人伤而不死的情况，陆莫还特意放慢了攻击速度。斩杀了夏家众人之后，陆莫收回了灰雾，并没有去同化他们的尸体。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不过，不管你说什么，父亲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陆莫将灰雾凝聚起来，除了大部分融入身体，还有一部分化作斗篷之外，仍有少部分萦绕在陆莫周围。陆莫缓步走到陆云川的近前，并没有急着杀他，陆莫想要看看，陆云川到底想说些什么东西。 “莫儿……你变了……变了很多……可我知道……你还是那个心系陆家的陆莫……” “我就不麻烦你了，我说完该说的话之后，我会自行了断的。”陆云川说完朝着陆莫笑笑，陆云川重重的叹了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盒子虽然极为精致，可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陆”字。陆云川打开盒子，拿出最后的一支香烟，把玩着手里的盒子。 “我们叔侄俩好久不曾谈心了……”陆云川把手中的那支烟，凑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一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陆莫，随即目光停留在地上那些陆家分支旁系的尸体上。 “这些家族中的分支旁系，每一个都是想且有能力争权夺势的人，所以他们今天死在了这里。那些真正心向陆家，或者无欲无求的，我早就叫他们离开陆家了。这些人是该死的，也是必须死的……” “就像刚才那个陆家族人所说，陆家不能就此寂灭下去，就算是沦为夏家的附庸，陆家也不能彻底被抹去……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故事，你听过吧？你的父亲，我的大哥，为了给陆家有万全之策……牺牲了自己。” 陆云川说起陆莫的父亲，不由得落下泪来。陆云川低沉的抽泣声，让陆莫感觉心仿佛在被无数的手挤压。陆云川强忍着的低沉哭泣，让陆莫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真是没有想到……陆家最后竟然还是得了你的继……”陆云川紧咬着牙关，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尽量止住悲声的继续说道：“大哥的牺牲虽然没有起到作用，可这样……最好，最好……” “夏言……这个人你必须要除去，不然他会让陆家后患无穷……” “陆家经此一难，已经元气大伤，你虽然勉力支撑住了陆家，可日后难免别人不觊觎我们，所以……你要弄出些动静来，要对那些觊觎我陆家之人，给予最强有力的威慑，这样才能让陆家真正有喘气恢复的机会……” “说了这么多，也该说说我了，”陆云川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与鼻涕，将手里的那支烟，又凑到了鼻子底下，使劲的嗅了嗅味道，轻叹了一声继续说：“我今天必须要死在这里……” “二叔……” 陆莫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陆云川为了陆家，不惜背负骂名自污其身。如果说陆莫的父亲为了陆家牺牲自己，那么陆云川就是为了陆家背负罪恶。 “二叔，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你完全可以不这么做的……” “傻孩子……”陆云川见陆莫担心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叹了一声不住的摇头说：“我必须要死这里，因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你父亲……我的亲哥哥，都是被我亲手害死的……” “本来我是想让你亲手为你父亲报仇的，可是后来我想过……绝对不能染你的手上，沾染上自家人的鲜血，所以刚才……”陆云川看着眼前的陆莫，又是一阵摇头叹息，他又闻了闻香烟的味道：“我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那些刚才被我亲手杀死的陆家分支旁系，我终归也要对得起他们，给他们一个交待……” 陆云川最后又嗅了嗅香烟的味道，将手里的金属盒子打开，将那支烟重新放了回去，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收好。看了一眼陆莫，在陆莫的注视下，陆云川走到了众多陆家分支旁系的尸首前。陆云川跪倒在族人的尸体旁，朝着死者恭敬的拜了拜。 “二叔，你为陆家背负罪恶，已经牺牲了太多，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莫儿，叔累了……叔当初是真的鬼迷心窍想要害你，所以才将你的秘密告诉了小等和闲儿……”陆云川依旧不住的叹息摇头，仿佛对于当初的事情，十分的懊悔，他见陆莫并的态度并没有因此改变，轻轻的笑了两声说：“我本就不是好人……能够为陆家背负罪恶，是我的荣幸，听叔的话，别再劝我了，让我走吧，要不然我怕自己……真的会找你报仇。” “大哥……空儿……黄泉路上，我来找你们了……” 陆云川说完忽然大口大口的吐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他最后望了陆莫一眼，抬起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放着先前的金属盒子，以及盒子里的那支烟。那盒子是陆莫小时候做的，那烟是陆空送他的最后一支。陆云川倒在众多族人旁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叔……叔……叔啊……” 陆莫的声音哽咽，尽管他泣不成声，可他却无法落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