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我涉猎着古今中外,千万年来人类所遗留的精神财富,一个多么欢快而充实的日子!从所未有的大开眼见,从所未有的始脱胎换骨! 没有人明白我为什么像书虫一样,或者像强盗一样,钻在书海中,我在像强盗一样在掠夺着财富,掠夺着那些别人的精神食粮,也像疯子一样在没日没夜地狂欢在书海的世界中,所学习的东西无所不包、涵盖天文地理、历史政治等等。我期待的是有一天像那些历史伟人一样纵横世界,焕发生命应有的光彩。这样的时光不知道会不会到来,但我知道在一天上午,一群愤怒的人群把我从安静的生拽了出来。 我清楚低记得那个日子,几个身体强壮的汉子冲进了教室,他们怒气冲冲地拎着我走大街上,把我夹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马路的两侧,不断地高呼着什么,被一辆辆车辆所超越着。我看到了他们高涨的激情和勇往直前的毅力,也看到了他们手中所持的小小的红旗。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所面对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安静和谐。我开始尝试着从一个又一个教室走过——我从一个教室轻轻走过,看到一个唾沫横飞的老头,对着一群打架斗殴的学生,在血淋淋的现场走来走去;我从一个教室走过,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在黑暗的角落里互相抚摸着身体,发出阵阵*来,时而还伴随着窸窣的声响;我从一个教室走过,看到更多的人向我走来,他们嘴里喊的不是“*”就是“流氓”——我头晕目眩,像鬼魅一样飘离了一个个教室,从他们的视线中,从他们的口水中,逃脱了开来,最终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一端,静静地欣赏着星光闪闪。 等星光不再闪动的时候,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牢笼,又和闵无计、欧亚他们在一起,开始畅谈人生与理想;又出现在了那血淋淋的教室里,那满是*与流氓的教室里,去学习打架与被打、爱与被爱,去学习抽烟、喝酒与吸毒,去学习忍耐、仇恨与报复……如此反复着、反复着,我终于接受这种现状了,就又计划逃离了。 我顺着楼道跑下去,撞开了宿舍的大门,在楼管的大声呵斥下四处乱窜,几个制服保安在后面呵斥着追赶过来,我的身影从游泳池飘荡的餐厅,又从餐厅移动到超市,再从超市奔跑到教学楼,然后有一个人堵在了身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面容与双手都爬满皱纹的老人,一个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老人——是他把我送到这个世界里来的,他是丁雨泽。 丁雨泽面无表情地站立在我面前,他伸出了结满茧子的手,死死地拽着我说:“好吧,孩子!我满足你,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怔怔地点头,身后的追赶我的人赶了上来,他用手挡住了我的眼睛。过了很久,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周围反而变得异常安静起来。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极速飞驰的车上。车厢很长,但却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窗户,只有黑夜与冷风。 车辆行驶的前方有一处很明亮的光,我们越来越接近那束光线,直至停留在光线的环绕中,那时已经是我一个人了。我没有找到丁雨泽,只见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正在向我招手。我疑惑着向前走去,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视线中。 她的身材挺拔而又俊俏,身前的*就像一对鸽子,随时都有可能飞过来,再就是那光滑圆润的面庞,还有那水灵灵的眼睛,要命的是,那摄人心魄的笑容……我完全呆住了,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猛然间遇到这样一位天仙般的人儿,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来奔向那位姑娘似的。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姑娘彬彬有礼地把我请进了屋。她说话的时候,那声音简直温柔极了,就像是从心坎里跑出来的声音,每一个音调都深深地印在了心底里。我只陶醉于她的音容外貌,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好客。 好大的一个建筑!墙壁都是用青花瓷、大理石及楠木做成的,墙壁间钳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和珠子,那些珠子在闪闪地发着光,使眼前这位女主人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眼睛再次紧紧地盯住了她。 她把我领进一个房间里,对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就走开了,她走的时候关了门,关注了挡住我视线的门。我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卧室里。我看到了一张有两米多宽的大床,床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墙壁上有一对男女的合影,正笑眯眯地看着那些布娃娃。其中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位姑娘,我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把眼镜凑近了去看,但看了好长世间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只是感觉到他们不是英俊就是漂亮,在一起的合影很是搭配。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安静的夜晚中又有谁把我吵醒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破口大骂,伴随着的是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急忙从房间里冲了出去,一股nongnong的烟雾迅速地席卷了我,我看到烟雾中两个人正在打斗着,在他们的身后是更浓烈的烟雾,还有火红的火苗在蹿动着。 我看清楚了,那对正在打斗的人,一个人正是那个把我领进屋子的姑娘,她的头发被一个男人死死地拽着,正被狠狠滴打着耳光子,我忍无可忍,冲进了烟雾中,一拳头就像那个男的砸上去。 男人从惊愕中放开了姑娘,向我展开攻势,我们在烟雾中大打出手,我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终究还是被其打到在地,他跨在我的身上,双拳雨点般地向我脸上砸来,我只听见身后的姑娘在不停第尖叫着,然后就冲了上来。结果是,那男人挥舞在空中的拳头,软绵绵地掉在了我脸上,我看到了他那死灰般的眼神,那是绝望的眼神。 他的眼睛努力地向身后望去,但脑袋还是没有转动过去,他的身体轰然倒塌在我身体上。那一刻,我看到了浑身颤抖的姑娘,她双手横在空中做紧握的姿势,浑身满是烟雾与汗水,头发已经凌乱的难以遮掩那苍白的面孔——我猛然发现,倒在我身上的男人,他的屁股上正插着一把短刀! 在这片慌乱中,姑娘竟然用短刀来报复这位男人,我也成为了帮凶。屋子外面响起机器尖锐的声响来,我听见许多高喊着的声音,姑娘慌忙中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我们向屋外跑去,身后留下了那个被短刀所伤的男人,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屁股,一手使劲地向前滑动着,向我们追赶过来。我们从重重人影中钻了出来,那个女人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把我从惊恐之地带离了。 柳玉儿扭过脸庞看着我,她满目热泪地看着我,眼神中尽是委屈、哀求,似乎在向我乞求着什么,然而我又没有完全看明白,我不能从她的眼神中准确地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垂下美目去,拖着一袭已经烟熏火燎过的白裙,向我的座位挪了挪。我的心脏一阵乱跳,赶紧把目光挪向了别处。 窗外的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这道亮光在慢慢地划破寂静而乌黑的夜晚,那时在努力地从天边撕开这一个口子,好让光明照耀大地。 我坐在满是寂静的车里,好几次都把声音提到嗓子眼了,但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最后那个女人自己说话了,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对我说。她说,她的名字叫柳玉儿,刚才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因为闹矛盾才失手伤了他,但不是故意的,现在要带我去另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下,然后再把我交给丁雨泽,让丁雨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听着她的话,好多次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窜来窜去,好几次都快把我弄醒了,后来我还是醒过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刺眼的光线扎在我的眼睛上,我努力了好几次才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典雅、精致的桌子上。桌子四周散落着零散的报纸与杂志,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书籍。这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是柳玉儿带我来这儿的?我满是疑惑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站立在被杂志与报纸占领了的地面上,四处打量着,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高楼大厦里。我从窗户向外望去,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尽是高楼大厦,在大厦的低端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车辆,它们呼啸着从一个地方到令一个地方,发出了吵杂的声响。到了晚上,我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