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爱难言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他遇见了易翩然，天意让翩然帮他消除掉了心结，更是天意让他借翩然的手读懂了老头的一生。 他庆幸自己遇见了翩然，也庆幸他能成为她眼的那个人，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黑暗走多久。 他是这么渴望着翩然，这么的在乎她，可是终究她还是要离开。 他不能抑制自己的难过不舍，可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留住她。为此他闷闷不乐，离愁像一块大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做起事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季无双！季无双！” 这是翩然第n次叫他了，今天的季无双已经不知道发了几回愣。 易翩然微蹙眉望着一脸黯然失意的季无双，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神‘色’始终恹恹的，没‘精’打采。 翩然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挖掘的太过深刻的缘故，让他有心理负担了？ 想了想，她转身绕过屏风对外头的季孟之道：“季总管，先让病患们暂停一下吧。” “啊？”季孟之一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暂停？ 易翩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听我的吧。” 季孟之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过看易翩然认真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于是他这才点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他对身边的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走到候诊厅大概跟人们解释了下，人们便纷纷走出了无双医馆。 “去休息一会儿吧。”易翩然走回屏风后，伸手拉起依然神不守舍的季无双。 “去哪里啊？不看诊了吗？”季无双不由自主的被拉起，不明所以的看向易翩然，似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你这样替人看诊，不怕砸了你师傅的招牌？”易翩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去，穿过后‘门’，往后面的厢房而去。 来到厢房，她将季无双按坐在椅子，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心。 “我让你有负担了吗？” “什么？”季无双莫名其妙的抬起头。 “我是说，昨天的事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神不守舍的？”易翩然解释道。 昨天的事他只字未对季孟之提起。那家伙大概还只当自己太累出现幻觉呢，因为第二天照例从自己柔软的‘床’铺醒来，并且想不起一点关于昨晚的记忆。 可是因为这样，她却不得不怀疑，季无双是不是真的对昨天的事有些芥蒂，所以才不说出来。或者说，他还没有想通？ “当然不是！”季无双却失笑起来，原来翩然以为他还在为老头和季孟之的事忧心忡忡。 “不是？”这下换易翩然不明白了，她蹙眉想了下，片刻后又缓缓的抬起头，眼里透出一些了然。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祭拜季老先生？” 果然，这话出口后，季无双的脸‘色’瞬间暗了几分。易翩然暗叹口气，原来季无双是在为这个烦恼。 “是不是祭拜完之后，你会立刻离开？” 愣了好一会儿，季无双才回道。 “倘若我说是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拖着？” “我……”季无双愣愣看了翩然许久，突然放下手茶杯，站起身一把将易翩然扯到了怀里。 翩然不防备，直直跌进他的‘胸’膛，差点撞到鼻子。她连忙将双手横在‘胸’前以隔开与他的一点距离，却并没有推开他。 因为她突然感觉到季无双体内难以平静的‘浪’‘潮’。 她抬头望着他，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软语轻唤道：“季无双？”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觉醒的缘故？为什么我这样舍不下你？翩然，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我拥有全世界！可若是你走了，我看到的世界都是黑暗的！” 易翩然垂下眼睑，她何尝不懂得这种感觉？她每一城，便会经历一场这样的矛盾挣扎。这种痛的感觉，是‘精’神的碾压，没有坚定的信念，怎么可能走的过来？ 分身也在逐步经历跟她一样的痛苦，可该死的是她真的无能为力。 从孙无痕赠马，练天为她接手有道城，李寒清承诺照顾叶云开，王翔天迫不得已对她下毒，直至今日季无双紧抱着她不肯放手，所有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的心。 她痛，他们也痛。孙无痕觉醒了，王翔天也觉醒了，在明白了她的处境后，他们同时选择了压抑痛苦，可天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疼！ 她多想停留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边，叫他们不再有痛苦，可是只有一个易翩然啊！她做不到留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边。 所以她一定得走，去找一个可以解脱的办法。哪怕，哪怕最后是要他们忘记她，她也不想再看着他们强自压抑痛苦。 明明不舍，偏偏必须挥手；明明爱着，却始终不能明言。 拥抱近在迟尺，可惶‘惑’总是让人漂泊天涯。 她能做的，只是在守在他们身边的有限的时间里给予他们最大的回应，其余的，真的想也不敢想。 路，始终要走下去。虽然她看到的仿佛是撒下满地蔷薇的血迹斑斑。 猩红的颜‘色’让她心口发紧，可她却只能板起木然的脸庞继续向前走。 “两个月后，跟我去浮云城吧。”易翩然将双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搂住他的腰身，让自己与他不再有距离。 “浮云城？去做什么？”感觉到她撤掉防备温柔的回应，他心头的‘阴’霾渐渐散去，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总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总害怕抓不住什么，这种感觉能把人‘逼’疯。要不是孙无痕和王翔天跟他说了觉醒的事，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会像王翔天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将翩然留在身边。 不过，现在他总算能够释怀一些了，翩然也喜欢他的，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她必须要离开，而他，选择信任她，所以，他会放手，直到她愿意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别问，到时候你知道了。”易翩然轻轻将头靠在他‘胸’前低喃。 季无双听话的不再追问，静静的拥着易翩然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独处时间。 “叩叩叩！叩叩叩！” 可惜，不多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季孟之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主子！小主子！我可以进来吗？” “切！这个搅人好事的家伙！”季无双忍不住一脸不爽的瞪向‘门’口。“不理他！” 易翩然笑了笑，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怎么了？季总管？” “呃，小主子好些没有？”季孟之往里头探了探头。 “托你的福，刚才更难受了！”季无双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煞风景的家伙！ “啊？”季孟之下打量着季无双。没看出有什么大碍呀？ “你别听他胡说，他已经好多了，放心！”易翩然抿‘唇’笑了笑。 “哦，那好，那好！”季孟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注意到季无双一午异常的模样，大概真是昨天太累了吧。不过，看他还能骂人，那说明没什么问题了！ “喂！你急急忙忙跑过来为了说这些废话？”季无双瞟去一眼。 “季无双！” 看季无双依然摆了个臭脸，易翩然忍不住回手拍了他一下。“你要干嘛，怎么那么小气？” “切！谁让他来的那么不是时候！”季无双轻哼一声，抓住易翩然挥过来的小手，握在掌心以拇指轻轻抚‘弄’着。 “呃……” 瞧两人旁若无人的肢体语言，季孟之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他不会真打扰了小主子的好事吧？可在这里……呃，是不是有点…… 不过话说回来了，看这情形，难不成他们风雅城好事将近了？说不定…… 季孟之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移到了易翩然的肚子，还带着莫名兴奋的光芒…… “季孟之！你想什么呢？没事的话继续去看诊吧！”季无双一步跨过来挡在了易翩然身前，没好气的提醒道。 “呃，哦！是！不是！我是说，我有事禀告小主子！”季孟之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拉的老远的思绪。 “什么事？” “呃，那个，七公子来访！” “七公子？金‘玉’麟？”季无双微侧目，“他来干什么？” “呃，他……” “我想他是来见我的。”易翩然从季无双身后走出来，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易姑娘？这个金‘玉’麟一进‘门’虽然一直在说是来拜访城主的，可却三番四次的问起易姑娘，那明眼人一看知道，他是冲易姑娘你来的！” “不见！叫他滚出去！”季无双闻言，剑眉一扬，直接下了逐客令。 敢肖想他的翩然？找死！ “哎，等一下！我看我还是见见他吧！”易翩然忙阻止道。 “不准见！”季无双一手将她拉回怀抱，眉‘毛’凶恶的纠起。 “不见也行，那我等会儿去雅安绣坊。”易翩然没有反抗，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去那里做什么？”季无双一愣。 “去决斗啊！你看不出来林茜雪姐妹对你有意吗？如果不能动脑除去她们，那只有动手了！” “不行！那个林青蝉武功不弱，你打不过她！”季无双并没有说笑，他曾经无意见过林青蝉出手，那一瞬间从她身爆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不是普通剑客会有的。 “你以为会武功的只是林青蝉吗？不过也没有办法，既然你不喜欢我从金‘玉’麟着手，那么只有跟林meimei们拼一拼了！”易翩然却笑的十分了然，仿佛一切都已经在她掌握之。 “翩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季无双思忖片刻，轻轻问道。 “相信我，见一见金‘玉’麟，事情会好办的多，而且也不会有太多血腥。” 季无双放开她，转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这才转过身来道：“你有把握吗？” “你哪时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易翩然嫣然一笑，“放心，我很快要离开了，怎么可能会让不相干的人和事打扰我们太久？” 季无双目光一柔，轻叹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