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回天之术

    那个医生忙碌着，他替宋小薇清理了嘴里的淤泥，用力地做着人工呼吸，可是宋小薇的脸上已经沒有了血色，吴铭着急地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忙碌着，船弦上坐着的渔民全都沉默了。

    忽然，医生站起來摇了摇头，然后颤颤巍巍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已经尽力了，她……”

    “你妈的，你说什么？”吴铭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直接将那个瘦弱的医生提了起來。

    医生哆哆嗦嗦地说道：“对不起，她真的不行了，她溺水事件太久了。”

    “你妈的，你个庸医，你不好好救人，你跟我胡说！我弄死你！”吴铭抬起拳头便打。

    那个医生捂着脸，喊着救命，吴铭的拳头被一个人抓住了，吴铭回头看去，海老七摇摇头，道：“别打了，或许……”

    “老七，你说什么？”吴铭吼叫着。

    海老七轻轻叹了口气，道：“她……她沉在水底时间太长了，可能已经……”

    “不可能的，我必须要救她，她不能死！”吴铭推开那个医生，俯下身子抱着宋小薇，宋小薇的身子都凉了，吴铭一直在晃动着宋小薇的身体。

    “求求你，醒醒吧，求你了！小薇你快醒醒吧！”吴铭撕喊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凝重。

    海老七拍着吴铭的肩膀，道：“算了，兄弟，节哀顺变吧。”

    “不行，我必须要救她，老七，你帮我！”吴铭像是在央求海老七一样。

    海老七一脸无奈地说道：“回天乏术了，我们救不了她。”

    “不可能！”吴铭怒吼道。

    海老七点点头，不再搭理吴铭，他走到了桅杆下面，坐了下來，然后用手拧着自己的长发上的水，他紧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河面上，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这条河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他已经看的平淡了，或许有一天他死了，尸体也会被这条河吞掉，他已经无数次的想过这个结局了。

    吴铭抱着宋小薇，抚摸着宋小薇的脸颊，他身后那个胖女人轻轻地说道：“小兄弟，不行让我來试试吧。”

    吴铭回头看着那个胖女人，胖女人的脸浮肿着，脸皮很黑，胸大臀圆，像一个肥牛一样，她的眼睛很小，眼窝深陷着，吴铭看着她，道：“你能救她吗？”

    胖女人思量了一下，道：“试试吧。”

    吴铭将宋小薇的身子平放在甲板上，那个胖女人回到船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袱，她把包袱放在宋小薇身边，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团棉布，棉布上插满了银针，她将银针一个个插在宋小薇的身上和脸上，然后宋小薇的脸色竟然有了血色，吴铭喜出望外。

    那个胖女人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香炉，在香炉里点了三支檀香，檀香燃烧着，青烟缕缕，胖女人嘴里念叨着，然后跪在船边朝着宋小薇磕头，吴铭看着胖女人专注的样子不敢打扰，只好闪在一边。

    胖女人念叨完了之后，从包袱里掏出一卷纸钱，用力地朝着江中撒去，金黄色的纸钱在江面铺开，像一片片落叶一样，胖女人对着江面上磕着头，嘴里始终念念有词。

    江面上的纸钱越积越多，整片江面一片金黄，胖女人撒完纸钱以后，回头叫道：“准备一条活鲤鱼！”

    海老七的手下从船舷上的鱼箱里提出一条黑背鲤鱼，那个胖女人掐住鱼头摁在甲板上，鲤鱼闪动着尾巴挣扎着，胖女人用手抚摸着鲤鱼的身子，嘴里念念有词，然后鲤鱼竟然十分享受的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了，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大家摒住呼吸，看着胖女人从腰间拔出一柄杀鱼的鱼刀。

    胖女人拿起宋小薇的手指，在她右手的食指上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流了出來，胖女人拿着宋小薇的手指在鲤鱼身上划了几下，鲜血渗到了鱼鳞里，本來银白色的鱼鳞竟然有了血色，每一片鱼鳞的缝隙里都有鲜血的痕迹。

    胖女人从香炉里抓了一捻香灰摁在宋小薇的手指上，鲜血止住了，胖女人拿起那条沾满鲜血的鲤鱼朝着船头走去，她在船头跪了下來，嘴里开始唱着好似祭歌一样曲子，然后她猛地把鲤鱼扔进了河中，鲤鱼进了水底消失了。

    胖女人依旧跪在床头，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胖女人站起身里，走到宋小薇的身边，两只手抱起宋小薇往船头走去，她在船头站立着，将宋小薇的脑袋朝着，她抓着宋小薇的两条腿，让宋小薇倒悬在半空中，她左右晃动着，像一个女巫在祭天一样。

    忽然，宋小薇咳嗽了一下，她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喷到了河水中，瞬间化为了乌有，那条鲤鱼似乎有了灵性一样，绕着宋小薇的脑袋一直在游着。

    胖女人倒悬着宋小薇的身体，直到宋小薇将肚子里所有的秽物全部吐了出來为止，吴铭看着胖女人的样子，却不敢说话，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胖女人将宋小薇抱回到船上，然后端起那个插着檀香的香炉放在宋小薇的头顶上，对吴铭说道：“我已经向河神送去祈福，如果这三炷香烧完她还沒有动静，那就说明河神把她留下了，她回不來了。”

    吴铭看着三炷香，每一支香都快燃尽了，估计坚持不了五分钟时间，吴铭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期待着奇迹出现，他在心里默念着，船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悲哀之中。

    夕阳靠近山后，天空一片血色，江面也染成了血红色，最后一片阳光躲到了山后，阴影遮蔽了江面，微风吹來，一炷香轰然熄灭，香灰落到了香炉里，那一丝火点消失了。

    吴铭感到了无以复加的心痛，他打了一个冷战，然后闭上了眼睛，大约过了一分钟时间，另一炷香也熄灭了，火点消失的瞬间，江面上竟然亮起了一颗星星，夜色降临了，这一日吴铭感觉过得真快。

    江水冲击着船板，发出阵阵水声，三艘打捞船从上游开了过來，一个穿西装的人站在船头朝着船里吼叫着，询问发生了什么，渔船上所有人都侧过脸去面带凶色的看着他，他定住了，吓得说不出來，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叫道：“老大，你怎么在这？”

    海老七看着船头那个穿着西装的秃头，骂道：“给老子滚！”

    那个秃头赶紧点点头，然后指挥自己的手下开船朝着大桥另一侧那辆沉沒的小轿车开过去。

    警察们站在桥上指挥着打捞船打捞沉入江中的面包车，秃头在跟警察们讨价还价，江面的另一侧忙碌着，那辆撞碎的银白色面包车被打捞出水面，打捞船载着面包车朝着下游的码头开去。

    渔船上，所有人都在盯着那最后一炷香，那一柱香燃烧的时间最长，似乎久久不愿熄灭，微风吹拂着青烟，香火烟烧着，发出一点点亮光，一只乌鸦从渔船上面飞过，带着凄惨而悲凉的叫声。

    江面上陷入了黑暗之中，远处传來一声惊雷，那最后一柱香轰然熄灭了，最后一缕青烟淹沒在了黑夜之中，那一柱香的光亮消失了，吴铭的心也凉了，他坐在甲板上，像失了魂一样。

    宋小薇沒有动静，沒有醒过來，那个医生站在宋小薇身边，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显然他是一个基督徒，吴铭看着那个医生，飞起一脚将那个医生踢到江中，那个医生在江水里沉浮着，挣扎着，喊着救命，最后被他的同伴救了起來。

    两个医生挂在船头的一侧不敢上船，冰冷的江水浸泡着他们的身子，他们的牙齿碰撞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吴铭仰头怒吼一声，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吴铭抱起宋小薇，用力地亲吻着，他不敢相信宋小薇就这样死了，他沒有办法接受，他看着那个胖女人，道：“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那个胖女人摇摇头，道：“这是河神的旨意，我们改变不了的。”

    “不可能的，就是河神的旨意我也要违反！”吴铭用力地晃动着宋小薇的身子，宋小薇的身子软了。

    海老七吩咐自己的手下开船，渔船划破江面，在江心转了圈朝着下游开去。孙梦溪站在大桥上看着那艘船消失在黑暗中，她朝着穿上喊着，“你们去哪里？”

    “海家码头！”船上有人回应着。

    渔船在江面上缓缓地开着，江水倒映着城市的夜景，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开始了，城市大街上热闹非凡，吴铭心里却凉了。

    胖女人给吴铭拿了一个毯子抱在宋小薇的身上，吴铭抱着宋小薇坐在船头，漫无边际的江面上只有这一艘渔船在随波漂流。

    夜色微澜，吴铭亲吻了宋小薇的脸颊，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眼，只见宋小薇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哼哼地说道：“吴……铭……”

    吴铭又惊又喜，他轻轻答应着，然后回应着宋小薇的呼唤，宋小薇像是很累一样，说了一句话之后，又昏了过去，但是她的身体却温热了起來。

    渔船上，所有人都高兴地吼叫起來，江面上回响着渔家号子，那个胖女人对着江面磕头拜谢。渔船驶进了码头，吴铭抱着宋小薇跳上岸，岸边孙梦溪早已经等待着了，她冲上了询问宋小薇的状况，我们点点头，然后抱着宋小薇往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