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嗅到商机
“多谢二哥提醒,做企业搞经济,是该关心政治风向和政策,否则那一天栽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周军端起酒杯又要向齐明远敬酒。 “你把杯子放下,咱们聊聊天多交流,总比喝得酩酊大醉强得多。”三杯酒以后,齐明远也不愿再喝了。 周军放下杯子,“别说我自己那个选煤厂,就连我们三家合伙的这个三源矿业公司,受政策影响都很大。随着国际局势趋紧,国家对稀有金属的出口管制越来越严,光靠国内消费,市场就小多了,所以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现在的生产负荷也只有百分之六七十。” “那也没有办法,就和房地产项目一样,政策来袭,谁也不能幸免,大家都只能顺其自然。我的意思是如果关心政策变化,你可以预先做些判断,提前采取一些措施,一来可以将损失将至最低,二来可以提前做出调整,避免给企业发展带来大起大落的影响。永贵大哥的铸造业现在应该也不好做吧?”齐明远说。 “明远确实和我们这帮土包子不一样,站得高,看得远,看问题有远见,坐在城里的办公室,就能知道我们哥几个的企业状况。”万永贵说。 “这也没什么,我是做金融工作的,对经济形势和国家政策非常敏感,各种各样的政策会议我们没少参加,各种类型的企业也有很多接触,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反过来的意思也是一样的。” “不瞒兄弟,我那个铸造行业比他们几个的行业面对的困难要大得多。” “因为现在北方城市居民的冬季取暖方式改变了,对铸钢暖气片的需求锐减,使得你的产品市场严重萎缩,是这个原因吧?”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正向你说的那样,七八年前,我就注意到取暖方式在逐渐变化,于是我就有意识的开发其他铸造产品,比如水暖管件,工业和民用铸造等等,到目前,铸钢暖气片市场已经萎缩了百分之九十,它的销售额已经不到厂里全部销售额的百分之十。” “那你未雨绸缪的工作做得很成功啊!”齐明远赞赏道。 “这就应了你前面说的话,政策的变化可以让一个企业活得很舒服,也可以让一个企业死的很难看。” “企业就想每个家庭,各有各的难处呀!但你的难处不在产品转型和市场,对吧?” “对,我转型算是比较快的,转型产品也算适销对路,但政府的安全环保政策,快把我压死了!” “不至于吧,哪里不行你可以整改啊。” “是呀,没完没了地整改,每整改一次就得上百万地投入,还不包括走关系送人情的花费,如果算上停产整改期间耽误的生产效益,损失就更大了。这几年已经整改了六七次,我光花费在安全和环保方面的投入,就有上千万,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合格了。天晓得哪一天再出个政策,我又得乖乖地停产整改,要不然政府部门把封条往车间门上一贴,我就得抓瞎。” “也是啊,政府部门要想整治一个企业甚至一个行业,就像咱们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赵文启说。 “不怕兄弟几个笑话,我那个铸造行业,利润本来就很薄,这些年挣点钱,全投入到一次又一次的整改上,可能都不够,真把我搞得精疲力尽,要不是参股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的利润,我现在真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 “对于铸造厂,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齐明远的意思是铸造业你还准备继续干下去吗? “我九个头都叩了,不差这一个,整改总有结束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会没完没了。就算把老底儿搭进去,我也得硬着头皮坚持住。” 齐明远对万永贵这种精神非常赞赏,“老万大哥在企业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他这种精神值得你们哥几个学习。” “我们肯定得向他学习,不过他所具备的条件,我们很少具备呀!” “那倒是,首先你们哥几个没有我这个韧劲和耐力,另外,我这个行业,虽然安监环保管得严,盯得紧,只要咬牙坚持住,挺过这段困难时期,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这话怎么讲?”齐明远有些不解。 “明远,不瞒你说,我们现在的产品已经不愁销路了,下一步,就是把价格涨上去。” “现在全国都是产能过剩,价格涨得上去吗?” “通过多次整治,我们这个行业已是哀鸿遍野,行业内三分之二的企业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现在剩下的,只有实力较强的企业,但这些企业在历经多次整改后,投入太大,早已使企业伤筋动骨。谁都不傻,企业整改的巨大投入,老板们不可能自己买单,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投入终究会转嫁到消费者身上,我们现在的报价,就已经比上个月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你这一涨价,不怕客户流失吗?” “要是在以前,一听涨价,客户扭头就走,现在不怕了,你不是嫌我价格高吗?你可以不买呀!但他转一圈还得回来乖乖接受我的报价。你想啊,整个行业三分之二的企业都没有了,可供他选择的余地非常有限,你嫌我价格高,说不定另一家更高。实话跟你们说,生产企业减少三分之二以后,缺少了激烈的竞争,行业内甚至随时可以达成价格垄断的默契。” “好,咱们哥几个祝老万大哥生意兴隆,年年发财!”齐明远端起酒杯,提议为老万干杯。 “二哥,近两年三源矿业公司也遇到了一些困难,经营状况远不如从前了。”周军是三源矿业公司法人表代,他对这家合资企业的现状忧心忡忡。 “政策的事谁都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只有坚持,等待政策变化。” “你前面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二哥,三源矿业公司现在生产的只是初级矿产品,其实利润并不高,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客户,人家把咱们的初级产品买去进行深加工,利润翻几番呐!” 就是这么一场极其简单的聚会,齐明远的本意是兄弟们多时未见,只想利用这个机会安抚几个兄弟失落的感情,再顺便关心一下兄弟们的经营状况,但周军刚才随便说出的几句话引起了齐明远的注意,让他沉思片刻,他从周军的话里似乎嗅到了商机。 “这样的深加工,需要什么条件?产品市场怎么样?咱们是否也可以做?”齐明远问道。 “深加工就是一般的工业项目,不需要多么特别的条件,产品市场当然很好啦,咱们可以做,关键是谁来投资?” “这还不好办,三家按比例出资呀!”齐明远故意非常轻松地说。 “老万大哥和大清集团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是没钱投资了。”周军看上去有些沮丧。 “前几年矿业公司效益不错,你挣的钱都干啥了?” “都填窟窿了。你知道选煤厂有多少年不都挣钱了?近十年来,为了维持选煤厂的正常运营,实际上是在亏损经营,这给我在经济上造成了一个不小的窟窿,幸好有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的利润分红,我才勉强把窟窿填上。” “永贵大哥呢?拿出个几千万投资没有问题吧?”齐明远问。 “别说几千万,就是几百万我也费劲。我看还是算了吧,搞什么深加工啊,把矿业这一块做好就相当不容易了。” 齐明远等待的,正是他俩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