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零三十七章 互吐口痰
冯裤子对于自己被打的事，本就觉得挺没有面子的，可是他越是不想别人提起这事，偏偏别人越是要当面提起这事。他听了自然心有不悦，他瞪大了眼睛恨了老鸨一眼：“没有想到你也跟她们一样笑话我！” 老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生气的，冯裤子来这里她本来是很开心的，可是没有想到第一句话就惹得她生气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冯裤子的脸都是黑的，老鸨没有想到冯裤子这次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说话也不跟她客套，他心里本就不爽，现在就更加的生气。老鸨说：“怎么了？还在生jiejie的气吗？” 他喝道：“jiejie，我是小辈，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没有道理，我哪敢生的你，我只是自己气自己不争气而已。” 老鸨看了他一眼，笑道：“说话还挺好听。” 冯裤子眯着眼睛看着老鸨，小心的伺候着，但老鸨对他的表现依然不满意。 老鸨脸上一直挂着笑，一边吃饭一边跟他是谈着人生，谈着理想。而老鸨对他很是赏识，此时更是觉得今天带他来是个英明的决定。 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地品着酒，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渐渐地冯裤子扛不住了，眼神开始涣散，说话的时候，嘴也有些虚浮。 不过酒桌上就是谈话的好时候，两个人谈了许多事情，从过去谈到现在，又从现在谈到将来，不过不管谈到何时何事，最终还是会回到冯糖送信物这事上来。 冯裤子喝了一口酒，很暧昧的跟她说起自己的计划来：“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我想要狠狠地敲冯府一笔！” 老鸨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是冯府的人，现在又成了冯府的主子，他怎么会想到要坑冯府的人，难道是因为冯老爷打了他吗？ 冯裤子笑了笑，你也不用猜测我为什么要坑冯家，并不是我冯裤子无情无意，也不是我不讲道义，而是我舅舅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是冯家的人。他们要是把我当成是冯家的人，我也不会混得如此没有出息，更不会在冯家天天给人当下人，看别人的脸色。 老鸨不禁就要问了：“再怎么说，他们不也把你扶成主子吗？” 是啊，要不是舅妈待我好的话，我怕是这辈子也就只能给他们冯府当下人，跟普通的仆人没有任何不同。我很感激我的舅妈，她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恨的是冯府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人。你说我们这些穷人，给别人当仆人，拿着一银二银的俸禄，我们还得要感谢主子的恩典，感谢亲戚的收留，别人的照顾。我们这些人就是因为穷，难道说生来就是给人当仆人的吗？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这么贱的吗？ 不是说大唐是一个新的社会，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吗？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有所不同，可是没有想到我生活在如此美好的时候，跟别人却没有什么不一样，仆人就是仆人，别人永远把你当成仆人看，就算是做了主子，别人还是会记得你仆人的身份。 老鸨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了一眼冯裤子，说道：“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主子就是主子，仆人就是仆人，这是我们各自的命，这是我们大地朝上千年的传统。”老鸨是摸了摸冯裤子的浓黑的长发，笑盈盈地说：“难不成你个小鬼，想要打破传统，想要造反不成。” 别看冯裤子人高马大的，可是他就是一个胆小鬼，听老鸨说这是造反，他赶紧是用手捂住了老鸨的嘴，并四下张望了下，生怕是隔墙走耳了。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不管你干了什么坏事，哪怕你杀了人，也不一定会被人抓。可是如果说你要是想要造反，那就不一样了，这只要你说了这话，都是有可能被武则天的暗卫给抓走，百姓们都小心的说话，可不敢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帝有任何的冒犯。 老鸨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胆心，赶紧是打消他的担忧说：“别担心，这可是华清池，这里面的话永远不会传出去。做任何一行都是任何一行的规矩，如果规矩没了，这个社会岂不是乱套了。就像你说的主子就是主子，仆人就是仆人，这也是规矩，这是改变不了的事。” 冯裤子听她这么说，这才是放心下来，其实不是疑神疑鬼的，而是怕别人套自己的话。自己虽说了一些主子与仆人的观点，可是不过是他喝了酒一时兴起，说了些有的没的，这虽是他的心里话，可这样的话该不该说，他心里是知道的。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他也是知道的。 不管他说的是什么话，那怕是大逆不道的话，老鸨也是愿意听的，女人就喜欢听男人的实放。其实，来这里喝了酒的男人，他们什么话没说过，有的还说要当皇帝呢。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她们最想要听的还是她们说的心里话，就像是冯裤子说他不想当仆人。 其实，有多少人想要做现在的自己，青楼的姑娘不想做现在的职业，下人不愿意做下人，穷人不愿意当穷人。而劳苦大众本就是我国的大部分人，他们都不愿意做自己，可是他们真的能做自己吗。但是，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我们足够努力，我们也是可以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就像是东强还不是从小山村出来，最后还不是成了富甲一方的豪绅。冯裤子有理想是对的，可是要怎么实现他的远大报复还有他的理想。 不过老鸨有一件事很好奇，就是他既然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可是要他要怎么实现呢？ 冯裤子咬了咬牙，他的青筋轻轻地蠕动，说话也比之前要生硬多了：“就从我不要再被别人耍了，我要耍别人开始。” 老鸨看了看他带来的这些扇子，你的意思是这些扇子。 冯裤子轻蔑地笑了笑，脸上透露出一丝阴邪：“是的，就从这些扇子开始，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自然要从小事做起。”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老鸨抿嘴微笑，双手执杯，仰面饮尽。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上来就能做上千两上万两的生意吗？”冯裤子反问他。 老鸨心里清楚，他不过只是一个长工，一年的工钱也不够他来万花楼找一个好一些姑娘，也就是青儿那丫头不嫌弃他，要不像他这样的人哪里能经常往青楼去。在外人看来，冯裤子经常来青楼，还以为他还挺有钱的，谁能想到他每次来也花不了几个钱，找的也是最便宜的姑娘，难怪岳小云与他是对面闯过的时候，会互吐口痰了，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两个人都只是在想：“我也醉了，真是什么人都敢往这里来。” 岳小云见一个长工也跑来逛青楼，心想自己的身份是被他是拉低了许多，自然也就不乐意了。而冯裤子见岳小云如此德性的人，也算是挺高大上的一个人，还有女朋友，可是天天跟自己这种找不到女人的男人一样往这里钻什么钻。你说可耻不可耻，最可耻的就是这些文人了，明明都是有文化的，还有很多还有妻子家眷，可是还不是朝九晚五往这里跑，在这里醉生梦死。冯裤子就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特别是岳小云这种在大唐闲人面前表现得模狗样的，更以为是有才自居。可是在冯裤子看来，他就是一个屁，一个低俗不堪的臭屁。 老鸨可以理解他现在的想法，现在让他做大生意，做大事确实也不现实，只是他现在要干的事，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她脸上面露难色，显得有些为难。 冯裤子见她有些为难，心想老鸨是不是嫌自己的生意小，或者这事明摆着就是跟冯府做对，她不愿意帮自己的忙，这也是正常的。冯裤子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本来我只是想让青儿帮我的，也没想要麻烦jiejie你，你是做大事的人，你也看到了我就是狼心狗肺的家伙，别人把我提成主子，我却要害别人，你一定挺瞧不起我的吧。” 老鸨赶紧与他解释说：“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挺好奇，你做这事到底是为何。” “还能为了什么，我就是想要抹黑表妹，让她是嫁不出去！”冯裤子也是直爽道。 “你只是为了让她嫁不出去，真是这样吗？”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做了这么多事，真只是为了抹黑冯糖吗？ 冯裤子哪里是为了冯糖，如果是以前的话，这样的事他真的能做得出来，可是现在他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挣钱：“不瞒jiejie说，其实我做的这扇子是有成本的，我这一把扇子三十两银子找人仿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