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叶
琴声熄，音亦灭，来人一剑万响俱静，惶人自危。直至此刻，中剑数人方覆仰面，添扰惊惧。梁安跌坐花圃，自道侥幸，若非茎叶粗绊，恐已戮首。遂尔还看身后齐断花叶，又对脚下盘根呼谢轻叹。叶云天抖剑入鞘，双掌紧捏又懈，茫茫思意尽存脑中，似暗技较。众人还顾游首，只怕再变，皆张神线若弦。稍时，待婿之人行出正殿，适前杂乱，众人亦渡耳廓，此至忙与相识而携，纷纷扰扰细声浅杂。 陆文注四下寻望，却见梁安仰坐泥坛，不知横度，遂呈惊道：“师弟！”。此次下山为就其邀，梁安若行不测，只怕难辞其咎，如此情状岂不慌从，即连脚下亦并跨阔。“师弟！可曾伤及何处？”陆文注方至近前，便将打量，所见身周未患，一颗悬心始才吞落肚中。随手搀起，又问：“师弟，此间究生何事？方前我等中居后殿待试，却闻钟鸣三响，当要欲出，不知何来兵甲直将门庭围护，出入不得。若非厮人来报，仍教困梏。”梁安掸拍泥尘，眉锁轻默，堪堪吐出一气，方把经事道予。“魔盟！……看来江湖愈变，你我速当归返门中，还报座上才是。”陆文注恨恨一言，即上人丛寻与家兄告语欲走。 恰于此时，萧先生又至前场，只是面上焦颜苍白，显留伤患。“众位，今番变故措手，还望同道以告。我千羽虽不涉江湖恩怨，可魔盟贼子径往已触，断非善了，故此去留善思……”一番场面，众人无心听闻，只愿早离是非，随是附和声声，各自道告。陆文注亦合，抱拳告下，不想萧先生却言：“适前多谢叶宫主与少侠施手，阁主尚有一叙，还望二位偏劳。”话既至此，焉能拂面，但所寓意实不可知，唯有互着目视。 萧先生摆手一引，自顾在前，如儿偏走其后，叶云天本对千羽有兴，欣而一笑，抱语“有劳”便步流星，身后弟子亦随身姿。梁、陆二人左右看去，惟有尾末而行。 一路无话，只过门庭三进，便有一房微舍置在当前。青苔花草，红叶漫漫，不时雀鸟啾鸣，合与四面环阁，颇不周调。萧先生与如儿各启门扉，只见内中细画满壁，尽是红叶游鱼，一名老妇正坐堂首，轻抚膝上长琴，可惜弦翘一丝，不满恒态。“二位贵临，还请稍入偏安。”忽而老妇开口，但目色始留琴上，怜惜不已，仿佛怀中非物系宿。众人闻言自起脚步，尚未踏及又闻。“我只相请叶宫主与少侠一叙，何故旁来？”言语虽和，却贯威严，陆文注与神力子弟僵窘一时，焉敢多语，只能驻步门外。如儿留后，抱以歉笑亦将门合。 二人行入堂前，径见孙夫子在侧盈盈笑来，掌下黑纹尽祛。“如此时辰便将毒驱，这孙夫子好大的本事……不，以其之能非于我上，断是座前老妇所为！”叶云天微目精湛，转眼即明，直予盯望。“呵呵，叶宫主久居上位，可这杀气亦免浓烈了些，遑教旁人屈误啊。”老妇灿笑还首，四目着之，却教叶云天触殛，额汗霎密，忙整神态，见礼问安。“千羽藏龙，果传非虚，如此高座，不愧‘四门’”。 二人礼毕，各捡下首落座，萧先生与孙夫子亦坐高侧，待众人落定，如儿又将茶看。这时，老妇退下长琴，合对梁安赞笑：“少侠如此年岁，一手‘寒霜凌雨’竟已使得七分颜色，实教老身艳羡其师，不知暮霜现下何安？” 梁安听问，立时站起身前，揖礼还对：“前辈过誉，小子不过初学乍练，只望不曾辱没师教，适前急措，多有鲁莽，还请勿怪才是。现师尚安，此教前辈挂怀，实是甚幸。” “嗯，不骄不躁，确是素品，可如若过谦，便自虚负了些。” “多谢前辈善言，小子谨记。”梁安惴惴，只感覆压愈深，遑惧言语不当，所幸老妇不过寥寥数语闲话，便言旁座。得此**，梁安忙回座上，却觉两耳guntang，抬首赫见如儿方将茶盏置下，一双眼目闪烁微颜，痴痴笑过。如此更觉窘迫，便连面颊亦添炙热。“小女子林婉如，适才多劳少侠施手免祸，未及道谢，还请少侠勿较。”如儿轻轻微语，便似花露沁心。梁安安适余意，连话敬道：“在下梁安，不过举手，姑娘不必介怀。” “如儿，退下。”老妇截语微词，如儿何敢不从，直对梁安粉舌浅露，一副俏皮模样，还身又作揖礼，便往帐后退去。“老身这徒儿，顽童心性，不知话时，平至头疼得紧呐。”老妇盘首轻叹，自顾品茶笑颜。 “阁主邀与叶某来此，莫非只作闲话家常？”叶云天端坐稍时，终究不耐出声。 “呵呵，叶宫主豪仗英躯，依如传闻急态啊。” “非是叶某张露，只是此番魔盟尔袭千羽，实出非常。若此常叙何时至头，不如一免寒暄的好。” “好好好，只怪老身骄作太过。叶宫主既与来人交手，不知可能瞧出路数出处？” “那人剑劲快疾，丝存中浩，赎叶某眼拙，未曾瞧得来人是何身份。不过，如此剑术，江湖中亦只十数而已，稍有时日定可寻查正身。”叶云天笃语畅落，执盏方欲入喉，却教一语岔道。“‘摇扶山河束中坚，归浩倨伏颤青贤，尘蒙枯骨矜冶鉴，黄道何图莫日渊。’九剑半式，当归天命也。”词断语毕，帐后一影浅踱即止，头首未面。 叶云天抬看秀影，赞道：“久闻千羽‘万妙’广博，想来姑娘便是红叶罢。” “叶先生过誉，小女子不过偶好多读，岂敢广博自称。”倩影略一揖首，谦道。 “既是天命之剑，想必姑娘亦晓详尽，不知可否道予叶某一二？”叶云天不拘场面，仰喉直将茶水饮尽，目着精芒，追道。 “详尽未必，不过叶先生可曾听闻‘上剑宗’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