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直言

    19.直言

    “十五，你想离开沈家的束缚，眼下是你唯一的机会，陈王尚无正妃。”沈昕宁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否则以沈十五现在的状态，是难以听进去的。

    沈昕宁看着已经被地方官员拖走的陈王，语气淡漠，沈十五会成功的，因为她的命线和陈王交织，只是陈王终究是无缘大宝。

    “十二哥，我知道了。”沈十五抬头，微微笑着，宛如初春明媚的阳光，一眼就能明媚到人的心里去。

    这几日的沉默，为她带来了不小的变化，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心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沈十五了，她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沈昕宁对于沈十五的变化，一直是看在眼里的，沈十五走到这一步，沈昕宁不能说没有责任，当然，无论是谁出现在沈昕宁这个位置，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沈昕宁不介意帮上一把，沈十五的命线是与陈王交织，但却不是正室的举案齐眉。沈十五身为刑部尚书的嫡亲侄女，淮余沈氏当代唯一嫡出的女儿，怎么会当不得陈王正妃？

    沈昕宁本身就是一个变数，既然出现了，影响到了沈十五的命线，导致沈十五性子变得更加深沉，但是那又如何呢？

    正妃还是侧妃，不过是靠手段一搏罢了，以今日的沈十五，想来没有那么容易为人所算计。

    “十二公子，陈王有请。”身材魁梧的侍卫，躬身对着沈昕宁道。

    “知道了。”沈昕宁伸手舀了一瓢粥递给伸过来的大碗之中，白胖的馒头，喜人的大包子，一起递了过去。

    “十二公子，你先去吧，这里我们来就可以了。”一旁热心的妇人看到汉子，生怕沈昕宁不小心得罪了他们的主子，会受到什么惩罚，伸手来接沈昕宁手中的瓢。

    “多谢婶子了。”沈昕宁倒是没有不给的意思，放开饭瓢就给了妇人，笑着净了净手，就跟着眼前的侍卫走了。

    葛衣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昕宁，沈十五笑着送沈昕宁离开。陈王走的时候动静不小，这里的工人们都知道了，尤其是陈王曾经大摇大摆的将四处都逛了逛。

    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在这里也混了个脸熟，有了陈王身边的侍卫在，这些民众也不敢随意和沈昕宁打招呼了，只是目送沈昕宁离去。

    盛景楼乃是金满堂名下的产业，是人间界最顶尖的酒楼，遍布大江南北。淮余身为人口逾百万的城市，里面盛景楼的规模自然是不小的，七层的木质建筑，琉璃金瓦，微波粼粼。

    “十二爷来了，一切可是照旧？”盛景楼笑眯眯的掌柜在看到沈昕宁的时候，立刻笑得更加灿烂了。

    “一切照旧，送到……”沈昕宁看了侍卫一眼。

    “……风雨居。”笑眯眯的掌柜看了侍卫一眼，立马回道，不用沈昕宁多说什么。

    “恩。”沈昕宁微微点头，转身跟着侍卫往风雨居的方向去了。

    盛景楼的雅间，最好的自然是在三楼、四楼，四楼以上传闻不实谁都付得起价的，三万两白银一个时辰。

    “爷，十二公子到了。”侍卫带着沈昕宁上了三楼，停在风雨居门口敲门道。

    “十二来了，快请。”陈王的声音一种上扬的笑意。

    “草民拜见陈王殿下，见过诸位大人。”沈昕宁眉目含笑，一身青衣温文尔雅，身上带着一种沉淀的风华。

    “十二多礼了，过来。”陈王此时面色微红，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伸手就想揽过沈昕宁的肩膀以示亲近。

    沈昕宁这次倒没有避过去，就是想避过去，也要分场合的，眼下的这种场合，还是配合一点的好。

    “菜来了。”就在陈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声菜来了的声音传了进来，陈王抽了抽嘴角，心下不虞。

    他认为沈昕宁点菜，是为了故意避开他，显然是想和他撇开关系，但是作为心怀壮志的人，眼下有怎么会在意这些。

    进来送菜的出乎意料的是四个绝色美人，一人手中托着一小盘东西，或红或白或翠的玉盘中，只是一盘色泽乳白的鱼鲙，一盘紫玉灵暑，一蛊鱼子汤，一壶寒玉的醇酒。

    盘中的东西都不过少少的数片，但是光看那卖相就知道价格不菲了。

    “去和吴元说，两盘碧黍，一盆月饮清江。”沈昕宁看着进来的美姬，当即吩咐道。

    “知道了，公子。”为首的女子一身浅荷色遍绣月季花开的望仙裙，高鬓凌风，戴着一套珊瑚的头面。珊瑚色泽鲜艳红润，乃是少见的上品。

    “公子这几日可没有来，莫不是不想荷姬了？”女子肤色如玉，长眉敛动之间，风情无限，朱唇轻启，音色清脆。

    “这里既然是盛景楼，十二就斗胆点几个菜了，还请王爷和诸位大人不要见怪。”沈昕宁并没有推开偎进自己怀中的荷姬，先斩后奏地笑着说道。

    明明算不得恭敬，乃至有些失礼的举动，在沈昕宁做来，却是不知为什么的，让人无法生出不快来。

    “是啊，这些菜可是盛景楼的压箱底的，若非公子开口，可不是这般容易上的。”荷姬语气轻缓，恍若明铛翠玉交击，说出来的话配合着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妥帖，让人寻不见半分冒犯。

    “哦，既然如此，本王可要好好尝一下了，十二有心了。”陈王面上是不变的笑意，盛景楼有特殊的菜谱，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他也是吃过一次的，不过那一次也就吃了一筷子而已。

    没行到今天也能吃到，沈十二的面子还真不小，沈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五房嫡出的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人间界与修行界是不可能完全没有联系的，否则金满堂也不会如此特殊，身为皇室成员，陈王知道是自然地，一打一消之间，再次为沈十五增加了筹码。

    “这是珍珠鱼鲙。”荷姬看了沈昕宁那淡漠撇来的一眼，明明是笑着的，却并没有什么温度，立刻识趣起来，开口介绍道。

    就算她再怎么瞧不起凡人，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眼前人的心，刚刚那一瞥，让她对于这一点是无比清楚的。

    “珍珠鱼长于中年积雪不化的寒潭之中，长不过一指，灵活异常，一只珍珠鱼只能取出一片鱼鲙，这一盘共有十五片。”

    “这是千鲟鱼子羹，千鲟生于深海之中，捕捉不易，而只有雌鱼体内才会产生鱼子，而熙熙攘攘的鱼子中，只有最中心的一粒才是味道最好的。”

    “一盏鱼子羹，得花上三日的功夫。”荷姬说着，伸手短过鱼子羹，就轻轻挑了一勺，递到沈昕宁嘴边。沈昕宁倒是不甚在意的的就喝了下去，虽不重口腹之欲，但是鼎天阁的东西，一向味道还是不错的。

    荷姬没有说千鲟离开深海就会死去，也没有说这一盏鱼子羹，真的要凑足一千粒最中心的鱼子，更没说死去的千鲟有毒，是不能食用的。

    “这紫玉灵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一种灵植而已，就当是岔味的，而寒玉壶中的乃是清心酿，一种安魂定神的果酒。”

    荷姬接下来就指着刚刚呈上的碧黍说了起来。“碧黍色如翡翠，入口即化，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增强内力的功效。”荷姬此话一落，看向碧黍的目光大都热烈了起来。

    “月饮清江乃是半月桃花配上数十种秘制汤料做成的，汤底红艳而汤无色，入口之间，回味无穷，宛如月射寒江，有固本培元，解除疲乏的功效。”

    ……

    沈昕宁点的东西多少钱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原本打算下去结账的事业，迅速回来告诉他们说他们原本点的菜被掌柜的免单了，说不值什么钱，就当是零头免了。

    对于这些沈昕宁自然是懒得管的，几样东西七百多块下品灵石，免了不过一万两左右的饭钱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碧黍与月饮清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本就是拿来应付这些出身皇室，推拒不得的人。

    沈昕宁越神秘，对沈十五的好处就越大，陈王有心那个位置，对于沈十五必定是竭力争取的。

    果不其然，不过几日的功夫，陈王的努力对象里就加上了沈十五，沈昕宁不好说话不要紧，但是带在身边的沈十五好说话就成。

    沈昕宁看着就知道这第一步就算是成了，接下来就看沈十五自己的表现了，她能做的已经做好了。

    沈十五对于陈王，倒真的是表现出了她自己的性格，带着点天真却又谨慎的保持着距离，丝毫不肯逾矩。

    美丽温婉的同时带着些许活泼俏皮，却不失其端庄稳重，家世得力，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正妃人选。

    陈王看着日子渐渐接近十月的万寿节了，这才急急赶了回去。

    沈昕宁纵使不是很欢迎陈王，但是身边有一个沈十五，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不欢迎，陈王想谈什么，沈昕宁也没有不理的意思。

    只是陈王多番表现出来的招揽之意，沈昕宁却是转开话题，从来不应声。

    陈王是真的看上了沈昕宁的才华，当初《众心万念破障归神真法》沈昕宁什么人没当过，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难得住他。

    临走的时候，陈王还是依依不舍，不肯放弃的问沈昕宁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京师，至于早先就许出来的上宾之礼更是锲而不舍。

    可惜了陈王再怎么争，都没有那个帝王之命，皇帝虽然宠爱陈王生母陈贵妃，但是陈王头上尚有一同胞兄长，这些背地里争的事情，陈王也只是悄悄做。

    “恕我直言，殿下并无帝王之命，何苦假戏真做？”沈昕宁最后的一句话，生生的给陈王泼了一桶凉水，无帝王之命，好一个没有帝王之命。

    假戏真做，这是看出什么来了？真是不愧是沈家十二，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