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突破

    “大师姐……”曹盖先是一愣，继而张口喊道。沈昕宁微微后退一步，让曹盖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们这是脱阵而出了。”曹盖看了一眼四周昏黄的空间，不由得开口问道，至于破阵，他们不过是低阶练气弟子，能够脱阵而出就是不错的了。

    “恩。”沈昕宁点头轻应，面上有种难以掩饰的苍白。沈瑶本身的灵识损耗过度，面色苍白无血，甚至带了些透明的感觉，太阳xue突突的跳动，灵识运转干涩无比，细细的汗珠不停地沁出。

    “大师姐……”曹盖接着光亮，看清沈昕宁面上一片虚弱的惨白，不由得有些担心，也有些对于自己在阵法中，迷失了神智的惭愧。

    在阵法中的时候，曹盖神志不清，还没有什么感觉，但除了阵法，曹盖对于自己在阵法中的表现，不由得唾弃不已，真是太傻了。

    “无事。”沈昕宁安慰地笑笑，明明毫无血色的面孔，却奇异的，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那段《小摩柯禅偈》，你现在先演示一段，影兽惧佛音，这一段，可以保证，他们几个暂时不会出什么事。”

    “是，大师姐。”曹盖对于沈昕宁所提的，那一小段《小摩柯禅偈》，自然是清楚的，佛门的些许小手段，清音谷还是有不少的，不过大都是残篇，没什么价值。

    如今沈昕宁既然说有用，曹盖自是不敢怠慢的，沈昕宁含笑盘膝坐下，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广袖下淹着的左手，指间银光一闪。

    沈昕宁辅修《洞虚一气得道密录》，上面对于增长恢复灵识损耗，颇有妙用。双手结印，沈昕宁身边落下一个常见的防护阵盘，这并不是不信任曹盖，而是必须的。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平静，一旦曹盖有所疏漏，沈昕宁陪上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高阶功法点击，都配有观想秘法，这也是为什么地阶之上的的功法，有修炼到化神阶段的原因之一，观想之法，便是其中，重中之重。

    沈昕宁现在需要冥想的，便是《洞虚一气得道密录》中，最初的《广寒抚照蕴神真法》，主要是明月照神，清润自生的一种观想法门。

    沈昕宁对于这个上手了无数年的真法，再是熟悉不过，闭眼之间，识海上空，便有一轮皎皎明月，高悬其间，洒下一地清冷光辉。明月照神，甘霖自生，眼见着原本只剩下薄薄一层的识海，四周壁褶都显得有些干涩了。

    如今，在明月的照拂之下，仿佛被烤焦的叶子一般，缓缓地舒展着叶片，壁褶一点点的慢慢平复，变得光滑。沈昕宁突突疼着的脑门，也终于缓缓的开始了减轻，面色也慢慢开始好转。

    曹盖的音律造诣平平，对于这个残篇，只能算是熟练而已，连第一境都没有进入，他的曲子，也只能暂时让影兽忌惮一二，不敢放肆罢了。

    九阳青灯阵，是影兽的束缚也是保护，一旦九阳青灯阵配破解，影兽也失了束缚，行事自然更加诡异方便。只要九阳青灯阵在一日，影兽的成长，便一日不会停止，九阳青灯阵的破解，意味着影兽，所剩无多的性命。

    没有了九阳青灯阵的支持，影兽就是无源之水，哪怕不用谁来克制，也会慢慢的死去，但是在死去之前，足够拉上一群人，给他做垫背了。

    这也是沈昕宁，为什让曹盖使用佛音的原因，沈昕宁既然带着他们来到这里，自然要安然无恙的把他们带回去。

    曹盖看着角落里，宛如窥探一般，时而出现，时而缩回去的阴影，心紧紧地悬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影兽觑了空子。

    曹盖瞄了一眼边上，脸色较之自己刚醒过来，已经好了不知多少的沈昕宁，心下微微放心了些，但却是越发不敢放松。

    若是在这个时候除了什么岔子，曹盖觉得自己，不若干脆一头撞死算了，省的丢人现眼。

    镜月殿中，经过逸灵真人的那么一闹，倒是不少人分了一份注意，给沈昕宁他们的现状，看着沈昕宁破了，四阶的九阳青灯阵，殿中一片寂静。

    恢复了四五成之后，沈昕宁假作服用丹药的样子，再次接下来打坐了盏茶的功夫，这才伸手抚过，腰间浅紫色的储物袋。

    “铮~”沈昕宁将细细抚过琴身，将其安置在自己双膝上，玉白色的七弦，暗紫色的琴身，花鸟浮雕而上，云纹隐现，指尖一勾，应声而响。

    曹盖微微侧首，就看沈昕宁伸手抚过瑶琴，见沈昕宁，没有让自己停下来的意思，曹盖自是不会自己就停下的。

    《小摩柯禅偈》多用滑音，抹、挑、勾、剔、打、摘，沈昕宁右手五指，如同兰花绽放，犹如烟雾飘渺。吟、猱、往来、进复、退复、分开，曹盖不得不说，看沈昕宁弹曲子，是种享受。

    没有其他人那种刻意的复杂，也没有那种刻意的简化，中规中矩之间，却比旁人，多出一份赏心悦目。

    一小段泛着梵音的曲意，被缓缓凝聚出来，环绕之间，梵音隐隐，愈发显得庄重慈悲。曹盖这是不知道，沈昕宁兼修了神道法门，收集香火愿力功德，否则就不会惊异了。

    “这是四境八阶的第二境第一阶，凝意，你也不过是这个境界吧！”黄炎华神色古怪的瞅了贺知微一眼道。

    “本座离凝音化物，都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突破元婴，借助大道真意，一举突破达到凝音化物，半点问题都没有。”贺知微冷冷地瞥了黄炎华一眼道。

    就算，不久之前，自己还真是那个境界，但现在不是了。好歹，自己也是她明面上的师傅，要是被徒弟赶上了，那得多丢人，偏偏他还拿出来说，别想有好脸色。

    “真的？”黄炎华睁大着眼，明明白白的表示着，他的不信，贺知微却是不再理他，任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地打量着自己。

    “我说，知微，你不是被你徒弟刺激到了，想挽回面子才这么说的吧！”肖明吉本就离，贺知微很近，忍了半天没说话，是因为完全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下听了贺知微的话，当即，毫不客气的怀疑道。

    “你说呢？”贺知微瞪了一眼，这个给自己拆台的同门一眼。

    “好吧，我信了！”贺知微的性子，还是不屑说谎的，肖明吉当即举起手掌，做投降状道。贺知微这次却是，连眼神都没有，再给肖明吉一个，任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肖明吉心下虽然有些微微吃惊，但也不算特别意外。只是以为，贺知微一直藏了点什么，本来显现在外的就是，第二境第一阶的音律修为，如果真正是第二阶也不算稀奇。

    黄炎华的想法，和肖明吉相差不远，更何况，他本身就对音律不甚熟悉，贺知微收手回山，也有这些年了，突破什么的在正常不过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机缘，没必要羡慕什么，虽然是宗门世家子，首先为宗门考虑，但几人之间的情分，还真是生死交情。嫉妒什么的，在他们看来，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的人做的，真正的宗门世家子，哪个不是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底线踩的刚刚好。

    能有一份来之不易的生死交情，他们只会更加注意经营，哪怕平日随意一点，但也绝对不会，刻意去破坏怀疑什么。

    梵音作响，曹盖只觉得自己越吹越有感觉，模模糊糊之间，似乎有一层什么屏障，挡住了自己，使自己不能尽了全力。曹盖能够感觉到，如果冲破这层屏障，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所以，曹盖努力的感受着这种感觉，屏障在他的感知中越发清楚了，坚韧而富有弹性，曹盖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屏障还是那般坚固。

    沈昕宁看着曹盖的状态，指间地拂动越发急了起来。

    曹盖不记得自己冲击了多少次，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屏障仿佛水滴石穿一般，“噗”的一声，就破了。曹盖登时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一个布满阳光般温暖的天地。

    曹盖是被一阵尖利的嚎叫惊醒的，刚睁开眼，就看到沈昕宁还在原地，急速地抚着曲子，而这件狭小的空间之内，一团漆黑如墨的球体，尖利的嚎叫着。

    看着那团熟悉的墨色，曹盖当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原本围绕着沈昕宁，旋转不休的凝意，此时正化作张梵音天网，将影兽包裹在其中。

    影兽原本庞大的身躯，在梵音之下消融的无声无息，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此时已经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团了。而这一团，也是影兽最为核心的本源，最难消融。

    哪怕是梵音所化的天网，金色的梵文闪现不休，但那宛如流质的漆黑，消散的速度还是有几分，rou眼不可见。

    曹盖看到沈昕宁递过来的眼色，那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再次执起自己的玉箫，吹奏了起来。只是一上口，曹盖便发现了变化，自己这是入境了，曹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自己居然在练气阶段就入境了。

    看着沈昕宁微微含笑点头的面孔，如果不是估计这影兽未除，几个师兄妹安危不明，曹盖几乎要，掩饰不住的大笑几声，来抒发自己心中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