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似水年华
怕什么来什么，简洁的第六感成真。英语老师点她背课文，她支吾了几个单词后，承认自己并没有背。 “建筑系是学校的名牌专业，所以都当自己天之骄子了？我接你们这届时，有老师跟我说，建筑系的学生除了专业课其它都不认真上，我当时还不信。上学期你们表现还算可以。开学才一周，旷课率就很高。但即使你们专业课牛上天，四级不及格，依然拿不了毕业证！出勤率和课堂测验折合后，全部算入学期末成绩里，上不上课你们自己选。” 英语老师一席话讲完，班里鸦雀无声。教室里空着很多座位，确实有人又逃课了。简洁挨了批评，因为马哲课刚转好一些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对她而言，这周的每一天，都那么难熬。 整堂课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中午吃饭，简洁沉默，其她三人也都不怎么说话，毕竟涉及到毕业证书，英语还真是得重视一下。 下午的美术课，大家早早的到教室，自觉地架好板子开始画。芮老师意外的没来，一班的老师临时代课，通知这学期的重点是建筑钢笔画，素描也还有，是出去写生。要买书，还要准备钢笔。而第一节课，大家依然要按时将素描完成。 交上作业，先走出教室的同学，却看到壮观的一幕。建本033的全部人，都在一层大厅里，拿着板子画画。而他们的男美术老师则插着腰满脸戾气的站在旁边。 “哇塞，这么壮观！三班什么情况？” 听见喊声，没画完的同学纷纷忍不住好奇，走出教室到走廊里探头望。 “教室里不能画吗？还得跑到外面折腾？” 付云潇将刚得到的准确情报，给大家分享：“三班新换了个老师，考察他们的素描，结果没一个人让他满意。一生气，就出来拉练了，谁合格了谁回教室。” “够狠的。上学期他们是怎么结课的啊？” “还用问，凑合过的呗。学生应付，老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是咱班芮老师负责。” “......” 简洁背着包，完全无视眼前的一切，独自离开。成佳佳看了会儿，也觉得没劲，就和林西走了。付云潇依然留在教室晃悠，她的素描还没画完。 学校的澡堂开了，每周二和四下午营业。终于不用在宿舍狭小的卫生间憋屈了，成佳佳异常兴奋，准备拉着林西去体验。午饭后，两人回宿舍带了些洗漱用品。没想到，等到澡堂门口，女生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上二楼的每节台阶上都站着人。男生那边人不多，全嬉皮笑脸的对着女生这队笑。 捱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去。每次两元，每人限时30分钟。成佳佳一进换衣间，眼睛就亮了。 “哇塞，各色各款内衣，简直晃瞎我的眼！哈哈！” “嘘。小声点。”林西连忙提醒成佳佳，自己也忍不住快速兜看了一圈。 雾气蒸腾的洗澡间，全开敞式，分隔墙一排五个水龙头，也就是说，当你洗澡时，可以同时揽看其她九个人。成佳佳和林西对着手环的号码，找对应的淋浴号。一排排的走过去，简直大开眼界，果真是满园出色，只是都关住了。 成佳佳拧开龙头，借着转身的机会，迅速偷瞄附近女生的身材，不时小声附到林西耳侧，一会儿让她看这个，一会儿又让她看那个。两人嘻嘻哈哈，一直到交了手牌，还在乐。 和澡堂同步开的，是底下一层的理发店。透过落地玻璃窗，门口等候的男生，恰好能看到刚洗完澡出来在吹头发的女生，虽然只能看，却已经是无尚的福利。 成佳佳等半天，还没等着吹风机，决定放弃。林西也忍受不了男生们令人生烦的目光，两人扣上帽子，一路飞奔回宿舍。 “西西，今天大开眼界，咱学校还真是有脸蛋和身材兼备的美女啊？但也有胸大的，脸却没法看。” “你简直比男生还色，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家看，幸好都没人在意，否则还不得打起来。” “哎？你怎么都不好奇？” “因为看你就够了，哈哈！” 成佳佳知道林西这是在夸她，用力的挺了挺胸，“没办法，咱就是有料！不过，和心欣比就差远了。改天她要是去洗澡，绝对秒杀全场。” “行了，赶紧吹干头发，别着凉了。” 洗完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离晚饭时间还早，两人决定上床睡一会，拉上厚厚的橘色窗帘，一室昏暗。 成佳佳躺在床上，悠悠的说道：“西西，我想起咱两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了，也是这样黑黑的，我进来，你在睡觉，还吓了我一跳。” “那天你还帮我打热水了。” “是啊，你都没客气一下，我还寻思，这妹子心可真大。哈哈！” “我你大几个月，你得喊我姐。” “是啊，姐，午安。” “午安。” 简洁从图书馆回来，发现宿舍里窗帘拉着，探头朝床上一看，成佳佳和林西都在睡觉。她悄声的放下包，大脑塞东西接近饱和，疲惫不堪，刚沾床就睡死过去。 五点多，付云潇抄完了素描回来，进屋时被吓一跳。她挨个走过三人床前，确定都睡的很香，自觉无趣，也爬上床，听着听着CD，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接近七点半，林西第一个醒过来，坐起身，借着窗外的路灯穿透窗帘微弱的光，她发现除了自己和成佳佳，简洁和付云潇也都在睡。 林西无声失笑，126这是全员提前入夜的节奏啊！姐妹果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觉一起睡！手机在桌上，林西下床，尽量保持安静，却没想还是吵醒了成佳佳。 “西西，咱两这是睡到几点了啊？我肚子都咕噜噜了。” “嘘，小点声。老大和小洁还在睡呢。” 付云潇翻了身，看着床下的林西，轻声道：“我醒了。” 简洁也睁开眼，“我回来时，你们都睡着。这个窗帘太有魔力了，一拉上就想睡觉。” 手机调了振动模式，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左意。林西发了短信过去，告知晚上不出门了。 “都别出门了，咱们煮面吧，然后画垂花门。佳佳，把电视打开。还能看半个小时。” 付云潇的提议得到全票支持。成佳佳按开电视的开关后，从床上下来。校台正在播电视剧《似水年华》。四个人凑了火腿肠和卤蛋，又多放了几袋蔬菜包，虽然是方便面，却也吃得异常满足。 8点，校台结束信号前，播送天气预报，晚上有小雨，要延续到第二天上午。 窗外已经滴滴答答下起来，林西这才想起乔阳的伞还在自己这，她得还了。她给乔阳发去短信，拿上自己的伞出门。其她三人以为是左意来了，都没在意，继续埋头画图。 林西还没走到松2楼下，就看到乔阳已经站在楼前的台阶上等。 “学长，伞还你。预报说雨要下到明天，估计你需要。谢谢。”林西微笑着将伞递到乔阳手里，转身走了。从头到尾乔阳都没说话。林西没回头，她不知道乔阳没开伞，就这样站在雨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独自愣神。 就出去这一会儿工夫，宿舍的地面已经落了很多的橡皮屑。 成佳佳见林西进门，将板子一推，直起身，“西西，太难了啊，我擦了无数次，纸都起毛了。” “我也是。总是画不对，擦来擦去，好烦。这周什么都不顺，真想找小景算一卦。” 付云潇也放下手里的铅笔，双手敲着后背，“擦的次数多了，一上墨线就容易阴。2B好擦，但是太容易蹭一团团黑色的。HB是细，但是擦完了还是有印子。不好看。” 成佳佳由衷感叹，“老大，你都总结经验了，我还就一只铅笔傻画呢。” 林西还没开始画，她看看书上小小的垂花门图案，又看看阳台门上的玻璃。突然来了主意。 “有办法了。” 林西关上宿舍内的大灯，将阳台的灯打开。随手画了几个圆圈在A4白纸上，贴到阳台门的玻璃后，将门带上。自己站在屋里，又复上一张硫酸纸贴到玻璃上。圆圈清晰的投射到硫酸纸上。 “咱们可以将书上的式样图按出图比例放大到A4或A3纸上，然后拓到硫酸纸上，再拓到A2白纸上。” 简洁却有疑问了，“直接拿放大后的A4或A3纸拓到图板上，不是更简单吗？” 林西果断否决，“不行，白纸叠白纸，看不到底下什么样子，而且你稍微一挪纸，就容易歪了。硫酸纸胜在透明，很容易对上。而且定位排版都方便了。” 付云潇点头，“似乎可行，就是麻烦点。” “对，咱们相当于多画一遍。但是最后按着拓出的印子上墨线，不会出错，而且图面绝对干净。要是按老办法，最后上完墨线再擦除铅笔底稿，墨线容易飞，纸面也脏兮兮的。” “西西，你太聪明了！节省了橡皮和A2纸，解决了大难题啊。反正老师的目的也是要咱们了解垂花门的结构，和练习上墨线技巧。”成佳佳极力赞同，她实在是头疼死满哪乱滚的橡皮屑了。 “不过，这方法只能在宿舍用，课堂上还得老老实实的！” 乔阳小记： 下雨了，她来还伞，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沁人心脾。她的眼睛晶莹透亮，笑容轻柔。在她离去后，我走下台阶，走进雨里。伸出手，雨滴打落到手心，冰冰凉凉。 心里有太多话，无法说出口。只能用沉默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