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燃希望
叶问天的葬礼在三天以后，小蝶去参加了。 叶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十分沉重，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招呼各方前来吊唁的人。 小蝶走到他身边，想去安慰他。 只看到叶风手里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便签，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儿子，谢谢你！ 小蝶不知道，那是在美国，叶问天做了心脏手术之后写给叶风的。 她看到叶风小心翼翼地把那张便签叠好，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他低着头，无比难过地站在叶问天的墓前。 对于那晚发生在心里咨询室的事情，叶风终究没有追究。 尽管小蝶已经做好了要为叶问天的死负责任的准备。 “纪小蝶，我们两清了。” 这是叶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 一个月过去了，小蝶还没有从这些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小鹰清醒了、叶问天死了、爸爸死了叶风跟她分手了…… 一想到这许多，小蝶就觉得震惊，还有些茫然。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几乎来不及去理解和消化就已经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十二年前，他强行渗透进我的生活，可是十二年后，他又强行阻断了我和他之间的一切联系。这是叶风对我的报复吗？就像我报复叶问天那样？”在酒吧里，小蝶大声问孙艾稔。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你这么做的。”孙艾稔把小蝶面前的酒杯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不……这不是我的本意。”小蝶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甚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死了人。叶风……叶风他恨我。” “很正常，报仇就是要付出代价。”孙艾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孙先生，你不用管我。你们要的坐标，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你还跟着我干嘛？”小蝶眼前出现重影，很不理解为什么到处都能见到孙艾稔。 “你天生就需要有人照顾。”孙艾稔再次抢下小蝶手里的酒。 “叶风不在了……他不在了……”小蝶醉倒之前，这是孙艾稔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孙艾稔说到底算是个君子，尽管小蝶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杀手。 他把小蝶送回了心理咨询室，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觉醒来，小蝶头疼欲裂，看到是这个地方，心里更觉得悲哀。 一阵铃声传来，电话响了。 小蝶看了看屏幕，是钟右晴。 “小蝶……”刚一接通，就听到钟右晴的哭声。 “右晴，怎么了？”小蝶用手揉着额角。 “小鹰……纪小鹰……”钟右晴哭得泣不成声。 “小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他……他把我……”钟右晴已经说不下去了。 再三询问之后，小蝶才从钟右晴断断续续地描述中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原来，昨天吴阿姨回老家看望自己的jiejie去了，家里只有钟右晴和小鹰两个人。 小鹰说要学着电视里的人的样子喝点酒，于是钟右晴就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谁知道吃着喝着，两个不胜酒力的人渐渐有了醉意。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钟右晴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小鹰正压在她身上……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这是小鹰干的？这个混蛋！”小蝶惊得手一抖，电话掉在地上。 电话里钟右晴还在哭，小蝶无力地瘫坐着，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小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来。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无法给小鹰找到一个合理开脱的借口。 过了许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郭克。 “小蝶……”他欲言又止地说，“右晴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说要告小鹰……强jian罪……” 小蝶嘴角抽动了一下。 子不教，父之过。可是无父无母的他们姐弟俩，弟不教，又是谁之过呢？ 强烈地挫败感席卷了小蝶整个人。 忽然想起，同样有挫败感的，恐怕还有叶风吧。 她长到23岁，叶风照顾了她整整十二年，对她付出了全部的耐心和疼爱，可是到头来她却长成了一个刽子手，恩将仇报的刽子手。 在叶风这件事上，叶问天说的没错，就是农夫与蛇。她就是那条被农夫救了却反咬一口的蛇。 一滴眼泪落在小蝶手背上。 事实证明她根本连自己都没学好，何谈教育小鹰，以至于他的行为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如果说叶问天还没死，她或许还会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可是如今……除了她自己，她还应该要恨谁？ 出了这么大的事，小蝶本能地想要给叶风打电话，可拨出去才想起来，她早已经失去他了。 “小鹰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小蝶给郭克发了一条短信。 这是小鹰应该接受的惩罚，也是她亲自酿下的苦酒。 **** 小蝶开始失眠，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小鹰，二姐或许已经等不到你出狱的那一天了。 小蝶手里拿着酒，每晚都从醉酒中睡去，再从醉酒中醒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生命力一点一点从她身体中抽离。 这天夜里，她是被胃里一阵绞痛疼醒的。 她举起酒瓶，想喝一口来麻痹自己，可是扬了扬手，这才发现酒瓶早已经空空如也。 或许胃疼是因为饿的。 好像还有一包方便面，小蝶挣扎着起身从卧室走出来。 客厅里没开灯，一团漆黑。 一个角落里，隐隐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一道幽幽的光亮。 小蝶用手捂着胃，从地上凌乱的物品中间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个角落。 一道彩虹色的光亮赫然映入眼帘。 光亮不弱，但唯独缺了红色和橙色。 彩虹沙漏？！ 小蝶有些迷茫，盯着这东西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是一直以来都不亮了吗？也按不了按钮。 怎么突然好了起来？又亮了？ 小蝶有些不敢相信地把彩虹沙漏拿在手里，一颗一颗按钮，如同饱满的水晶球一般，散发着柔和而诱惑的光芒。 难道，恢复正常了？ 那是不是代表，可以穿越回过去了？ 小蝶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 就是说，可以阻止小鹰对钟右晴犯下的弥天大错，可以阻止叶问天的死，可以阻止失去叶风，可以阻止爸爸的死，甚至……有机会从头开始，阻止大姐和mama的死…… 所有的困局仿佛一瞬间有了盘活的入口。 小蝶紧紧抱着彩虹沙漏，她没有发现，夜色中，自己颈间带着的那个独孤老师送给她的项坠上，涌动着跟彩虹沙漏同样颜色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