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她的身子
随着彩虹色的光亮褪去，小蝶慢慢睁开眼睛。 看看窗外，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天边一点微红的夕照正收敛着最后一丝光芒，把金边从白云身上撤去。 天色渐黑。 小蝶收回视线，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果然背包不在了。不过幸运的是，首饰都在，好好的戴着呢。 真是个好的开始，第一套装备--首饰，确认携带成功。 环顾四周，果然是小学的旧体育馆，正面墙上还挂着“紧张、团结、严肃、活泼。”的红色大字，虽然有的字已经歪下来了。 这里曾经有着她最幸福的童年。 想到这里，小蝶心中感慨，抬脚向前走了两步。 余光一瞥，看到地上有她熟悉的东西。 一个标枪头。 这东西不错。标枪头原本尖利，还有一定重量，万一危急情况下，拿着这个当成武器再好不过了。想当年她可是参加过运动会投掷标枪项目的，对它不陌生。 弯下腰，打算把那标枪头捡起来揣在兜里。 可就在她伸手去触碰的一瞬间，突然整个人如被雷劈，骤然呆在了原地。 因为那去拾取标枪头的手，“呼”地一声，从金属上穿过去了。 小蝶惊得一动不敢动，背后冒起一股凉风。 在这个废弃的旧体育馆里，凭借仅有一丝残阳之光，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仿佛透明，根本捡不起那标枪头。 再……再试一次。 头上渗出冷汗。 “呼”。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捞，再次穿金而过。 鬼……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竟是这个字。 鬼吗？变成鬼了？ 小蝶倒吸了一口凉气，接连退后几步。 还没等定住神，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小蝶瞪大了眼睛去看自己脚下。 只见她的小腿和脚，跟一摞叠得高高的垫子落在一处，互相穿过彼此。 “啊！”她惊叫一声，用手捂着嘴。 不会是，穿越……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穿死了吧…… 前三次穿越，明明是有实体的，她能拿钱，能拿纸笔写字，还能背小鹰的。 越想越害怕，小蝶紧张地四处查看。 如果真的是鬼，应该不止她一只鬼才对。这种废弃的旧屋子，明明最容易有鬼…… 她脖子僵硬在那，眼睛睁的大大的，上下左右前后足足观察了五分钟。 发现，没有别的人……或者鬼…… 确定……只有她一只鬼。 那不是更恐怖？！ 她怕极了，再不敢留在废弃体育馆那种地方，迈开脚步冲着大门跑去。 手指落在门把手上，悄无声息地穿了过去，根本握不到实体。 立体几何、摩擦力学、量子物理、宇宙空间、二次元三次元……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知识瞬间在头脑爆开，却没一样能解释眼前的异状。 小蝶屏住呼吸，迈开腿，试着向门的方向挪了挪。 嗯……穿过去了…… 崂山道士的穿墙术？ 算了。 她把心一横，整个身体向门撞去。 毫无阻碍，轻松通过。 小蝶顺利地站在了体育馆门外，依旧迷茫。她疑惑地翻了翻手掌，身体轻得好像一团空气。 随便吧，就算真死了变成鬼，好歹也得把这趟来的任务完成。 一定要弄清楚，究竟谁才是凶手！ 想到这里，她习惯性地去揉额角，却再次悲哀地发现，自己碰不到自己。 …… 小学放学早，偌大的cao场上此时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看大门的张大爷在清理花坛。 张大爷，看上去就是当年她上小学时的样子。 见到他真好。小蝶心里一喜，准备跟他确认一下现在是不是1997年。 慢慢的走到张大爷身边，跟他打招呼，“张大爷，您好啊。” 张大爷低着头，伸长了扫帚去够花坛里的一个零食袋，似乎根本没听见有人喊他。 张大爷，绝对不是耳背，小蝶很确定。 于是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哎，又忘了，她碰不到东西的。 收回手，她更大声的喊他，“张大爷，您能听见吗？” 看着张大爷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就明白了，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于是跳到张大爷面前，伸出手，摆一摆，伸出胳膊腿，晃一晃。试图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空气中的波动来引起注意。 咦？他，好像有反应了。 谢天谢地，张大爷终于有反应了。 他向她伸出手了。 可…… 半秒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是个大写的自作多情。 张大爷的手穿过她的腿，终于拾起了那个零食袋，捏在手里，带着零食袋从她腿上又穿了出来。晃晃脑袋，转身走了。 留下小蝶一个人，呆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独自思考人生。 张大爷对她，压根看不见也听不见。 再次坐实了，她如鬼魂一般存在的事实。 小蝶茫然无措地从学校大门口出来，走在街上。 一路不住地跟人打招呼，没一个人理她。 跟她面对面互相穿体而过的倒是不少。 不，确切地说，每个人都穿过她走去，没一个刻意停下脚步，或者因为她是个障碍而改变自己的行进方向。 小蝶心中起先是失落，后来不安开始蔓延。 没人能听见她看见她，那她要怎么才能按计划跟爸爸mama交谈？ 算了，或许只是暂时的，毕竟这次是长途穿越，一下子穿越12年跟1个月毕竟大有不同，有些什么不良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 想到这里，她安慰了自己一番，迈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还要尽快弄清楚，今天究竟是何年何月。 沿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走着，小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栋三层高的、带着花园和电梯的小洋楼。 这栋房子，是她前半辈子的阴影，自从家里出事，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伫立在门前，不由默默叹息。 12年了，城市变化太快。当初这就是首富住的房子，竟然尚比不上叶风送给她的别墅一半大。 正在出神，眼看一个小男孩跑从里面屋子跑进院子，手里拿着一柄玩具冲|锋|枪。 小鹰，是7岁大的小鹰。 小蝶立刻就认出来了，他身上穿的衣服，是7岁生日那天新买的。出事的时候，距离他生日没有几天。 太好了，那就是说，现在果然是回到了1997年出事前。 虽然小蝶还不确定具体是回到了哪天，但既然大致上没有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隔着大铁门，她向小鹰挥手，“小鹰，小鹰。” 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小鹰专注地把枪口对着喷水池里的金鱼，嘴里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真好，小鹰这个时候还是聪明活泼的小男孩。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切都是圆满的。小蝶想。 玩了一会儿，小鹰失去耐心，把冲|锋|枪丢在地上，转头从腰间拿出一把塑料玩具刀，嘴里发出“仓啷”一声。 对着院子里那尊刻成大卫的白玉雕像说，“坏人！今天，这把正义之剑，就要插|入你的胸膛。我要用你的鲜血，来纪念我死去的战友。” 说着，那玩具刀的刀头就刺向了大卫。 正中心口。 极稳、极准、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