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关键一步
“哦？”水阁杉似乎很惊讶。玄无际看看他：“虽然现在的你有些老jian巨猾，但是当时的你却也担得起你说的正直纯良四个字，除了偶尔有些小龌龊。若当时她大度一些，只是训斥你一顿把你赶出赤雪城。你想想，以当时的你，会是泠明和浪里飞的对手吗？怕是早已成了一堆灰土，哪还用今天站在这儿听我的挖苦。” “对啊，”水阁杉一声叹息，“所以我才更加坚定了把她娶回去的决心！”“你——”玄无际又差点儿再次笑出声来，急忙忍住，拍拍水阁杉肩膀，“加油，我看好你！”转身走下高台，不知到哪里偷笑去了。 “莫名其妙！”水阁杉咕哝一声，向南望去。重重青山阻隔，虽然看不见赤雪城，却能清晰地看见那一片红云正在越积越厚。 独木寨。 独木青龙恭敬地在前面领路，族长独木青华走在后面，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独木青华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哥，但无论是天资、修为还是在族人之中的名望，都远远不及他的兄弟独木青龙。 而之所以他是族长，完全是因为他是大哥而且各方面综合实力都是上等而非顶尖。本来嘛，族长就不需要有太顶尖的能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而不会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独木青华深知这一点，成为族长之后，除了败于杨锡保的污点，可以说是十全十美。但可惜，独木寨在独木一行“恢复故土”的影响下，崇尚武力。更可惜的是，他还有一个修为远超自己的弟弟。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如非必要，他几乎从不走出自己的院子，族中之事也大多由独木青龙打理。这若是放在其他家族甚是是一年之前的独木寨，都是家主失位、分崩离析的先兆。可在此时的独木寨，大家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但现在出现在独木寨族人面前的，居然是众望所归的独木青龙恭敬地引路，而独木青华居然恬不知耻的走在后面！“呸！”一名战士忍不住唾了一口。独木青华早已习惯，浑不在意。独木青龙却猛然转头，鹰隼般的目光看向那名战士。 那战士吓得两股战战，下一秒已经被独木青龙拽到独木青华面前：“跪下认错！”旁观的人闻言无不诧异，那名战士更是不服：“我凭什么对这么个废物下跪！”“废物？”独木青龙眼中冷光一闪，甩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你打得过他吗？那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嗯？”“这……”那战士无言以对，却兀自不肯跪下。 “龙弟，算了吧。”倒是独木青华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劝道。却没想到这宽容之举又引来围观者一阵鄙夷：身为族长，被族人以下犯上竟不追究！怪不得面对外人之时如同软脚虾一般！ 独木青龙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大声说道：“大哥，别忘了自己是族长！若你因为上一次的事而灰心丧志，不思振作，又怎能为全族表率？”又冲那战士喝道：“跪下认错！”那战士见独木青龙真的动怒，不敢在执拗，只得双膝跪地：“属下知错，请族长责罚！” 独木青华听了独木青龙之言，心中一震：自己当真是灰心丧志了吗？是了，自己闭门不出，自以为无颜见人，不也是一种逃避么？又见那人跪下认错，不管是被逼还是真心，都让他感慨不已：自己，真的该去面对了。 当下挺挺身子，清清嗓子，缓缓说道：“冒犯族长本该处死，但念在事出有因，免尔死罪。今夜在寨中巡夜值守，以示惩戒！”淡淡几句话，赏罚得体，围观众人心中都升起奇异的感觉，仿佛又看到了刚刚成为族长之时的独木青华。 “去吧！”独木青龙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战士踢翻，躬身道：“族长，请！”独木青华淡淡应了一声，缓步而去。背后，那战士见他们走远，脸上神情莫名。 来到半山之上的小院，二人讶然发现独木一行正带着独木青焰与独木青鬼站在门外。从这角度，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大祭司。”独木青华躬身行礼。“族长。”独木一行还了半礼。独木青龙三人则单膝跪地，左手扣住右肩，躬身行礼：“族长！”“请起！”独木青华双手虚虚一抬。 待三人站起，独木一行忽然抬手，两个耳光甩在独木青华与独木青龙脸上。“老祖宗！”二人惶恐地跪下。“给我起来，”独木一行怒容满面，伸手指向刚才出事的地方，“给我好好记住那里！独木一族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族长被族人当街唾弃！青华，青龙，你们真是好啊！” “孙儿知错！”独木青华二人诚惶诚恐，却不敢再跪下。独木青焰与独木青鬼也噤若寒蝉的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疾趋而来，躬身行礼：“族长，大祭司。”却是独木青罗。见人已到齐，独木一行点点头：“进来吧。”又用手一指独木青华与独木青龙：“你们两个，只准站着！”这才带着几人进入院子。 独木青罗三人坐下，独木青华二人侍立一旁。独木一行看眼几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独木青华与独木青罗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与青龙他们多方猜测也猜不出其中原因，但这件事却触动了我：咱们，也该派人在江湖之上行走了。否则在这么不理世事，早晚要被江湖淘汰掉！” 独木青华赞同道：“老祖宗说的不错。这件事我早就想过，可还没来得及形成一个成熟的想法就发生了那件事，因此耽搁了。”那时独木青华在族中可以说是全无地位，又怎么敢提出这个违背先祖“避世”之意的建议？更何况还有独木一秋的例子在那儿摆着：仅仅是引来外援就丢了先祖故地。这要是入世，还不得亡族灭种？ 独木一族深知其中难点，因此才只召集这些年轻一辈。要是跟那些长老商量。不吵翻天才怪！独木青罗说道：“老祖宗和大哥说的有理。实不相瞒，我曾经偷偷地出寨去过北炽雪，才发现虽然咱们对于外界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却独咱们知之甚详。甚至连咱们因为族人人口增长而打算建立分寨都知晓！“ “什么？”这下，连对于入世不感兴趣的独木青鬼也是动容。这可是独木寨的机密之事，只在族中高层之中商讨过几次，外面的人竟然都知道了？ “这便是情报刺探的威力了。”独木一行感慨一句。虽然不满甚至是憎恶独木一秋与雪神。但是想到雪神初来之时所带来的关于外面的种种新奇事物、奇闻轶事，他至今仍是激动不已。 独木青龙问道：“那老祖宗打算如何进行此事？”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独木一行沉吟一会儿，说道：“青罗曾经外出过，是咱们之间对外界最为熟悉的人。这样，就由青罗带着青龙先出去趟趟路子。青华你们几个就留下来看家。” 独木青华道：“孙儿领命。但是长老那里，怎么去说呢？”“先不管他们，”独木一行摆摆手，“青龙，青罗，你们去准备准备，今夜就出发。行走江湖，无非要靠黄白之物。我这里有一些金银，你们先用着。”说着将一个储物袋递给独木青罗。 “谢老祖宗！那我们即刻去准备。”独木青罗与独木青龙起身，朝众人一抱拳，转身去了。独木一行看着二人走远，心中一叹：独木寨的将来，就看这一步了！ 赤雪城。 天刚蒙蒙亮。“哧”，书符飞至。羽杉抓在手中看了，苦笑道：“这水火，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宁。”原来是水火发来的暗杀单子。“琴儿，起床做生意去了！”羽杉回头喊道。躺在床上的琴儿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裹了裹被子：“哥哥自己去嘛！我再多睡一会儿。” “好，那我去了！”羽杉洗了把脸，将昙水擦洗一遍。打开房门之时又回头笑道：“这么懒，当心变成小胖猪！”“变小胖猪怎么啦，”琴儿睁开眼，嬉笑一声，“反正有哥哥养着，多好！” “就不怕我吃了你？”羽杉坏笑，一语双关。琴儿小脸立刻就红了，嘴上却不肯服输：“有胆你就来呀！”羽杉摇头一笑：“你呀！”小心地带上门，迎着朝阳走出院门。 屋内，羽杉刚走，琴儿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水火jiejie已经支走了哥哥，自己也该……她的目光轻轻扫过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起身下床。沐浴、更衣、化上淡妆。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 一切妥当，她缓缓起身，将擦拭一新的孤鸿琴背在背上，最后看了一眼这承载了她所有快乐时光的地方，轻轻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