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重逢（1）
“你……你……你是人……是鬼？” 这是季琴杀死狗子之后，站到光头面前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季琴被问懵了，是人是鬼？刚才还要弄死我，现在却这么问，难道我长得像鬼吗？ 季琴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触感温热，他蹲在光头面前，疑惑的问：“为什么这么说？我像鬼吗？” 光头想往后缩一缩，可稍一动弹，下身就疼得不行，无奈停止了动作，声音颤抖地说：“你……你的眼睛……” 眼睛？是人是鬼？难道我的眼睛很可怕吗？ 季琴手持地钉架在光头的脖子上，声音缓慢而冰冷地说：“我的眼睛怎么了？” 地钉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是从狗子的喉咙里沾上的。一滴鲜血颤巍巍从钉尖滑落，滴到光头的脖子里，血滴早已没有了温度，触体冰凉。光头打了个哆嗦，“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你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光头脖子里感觉着地钉的冰冷，眼神躲闪，不敢看季琴诡异的左眼，“你的眼白是红色的，瞳仁……是白色的！” 光头的话让季琴怔住了，眼白之所以叫眼白，就是因为颜色是白色，自己左眼的眼白是红色？自愈能力修复出错了吗？ 重新获得了左眼的视力固然可喜，这样视线的死角就变小了，可眼珠颜色变成红白色算怎么回事？季琴有些哭笑不得，看光头三人组害怕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十分诡异吓人。 这也难怪，普通人都是白色眼白，黑色瞳仁，季琴的左眼却正好颠倒过来了，并且眼白还变成了红色，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异类。季琴无奈地闭上左眼，好在瞎了十年，此时闭上却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不想惹事的，只是想找个人而已，要怪就怪你逼人太甚吧。”季琴轻轻的冷冷地对躺在地上的光头说。 季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放过光头，毕竟人心难测，放过他就好比放虎归山，难保这光头不会再找人来报复。这里人不少，但想找一个左眼瞎掉的年轻人不要太简单。季琴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敌人有报复自己的机会。 地刺前移，缓缓逼近光头的喉管。冰冷锋锐的触觉让光头几乎要崩溃了，他躺在地上不住朝季琴作揖，哭喊着哀求：“大哥……不，大兄弟啊，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活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那模样既狼狈又可怜。 季琴面无表情看着光头的表演，既不下杀手，却也不说放过。 光头哭着喊着，完全不见季琴有放过自己的迹象，杀又不杀，放又不放。对上季琴的眼睛，看到他目光中的戏谑之意，光头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在劫难逃了。 “艹尼玛的小瞎子，小怪物，王八蛋，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要杀就杀，别让你爹我小瞧了你，你这次不弄死我，等老子找到机会一定把你皮给扒下来，割了你的舌头，剁了你的手脚，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活命无望了，光头也就不再哀求，光棍地破口大骂。他脸上眼泪鼻涕还没干，现在又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狠戾样子，倒是十分好笑。 确实，季琴六岁就没了爹，娘也没了，算得上有娘生没爹养，这是他永远的痛。此时光头撕开了他的伤疤，他的眼神冷得有若实质，轻轻吐出一个字“好”，手下用力，地钉透喉而过，鲜血像摇晃过后打开的可乐一样喷出。光头歇斯底里的骂声就此止住了。 浑身疼痛，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季琴抛下地钉站了起来，微低着头，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了这里。围观的人麻木地看着，死人，丧尸，每个人都已经见惯了死亡，两具尸体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讶恐惧情绪。 经历了这次莫名其妙的战斗，季琴心里的担忧更甚，一刻找不到葛莉，这种担忧的心就一刻没法放下。他一路走一路问，但没有人见过葛莉，帐篷区太大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少有人四处走动，想在人海里找到特定的一个人太难了。 “葛莉！”季琴边走边喊了起来。 季琴早就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此时深入了帐篷区里面，更是跟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人一个人的一路问过来，一点线索也没有得到，索性像人形大喇叭一样喊了起来。 葛莉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听到季琴的喊声倒真有名字叫葛莉的疑惑的走过来问季琴有什么事，但都不是季琴要找的那个小姑娘。 “哎呀！”季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关心则乱了，自己这些人都是两天之前来的，葛莉他们扎帐篷也不会深入到这里来。于是赶紧又跟身边的人打听在哪里领帐篷，顺着别人指的路匆匆赶去。 “葛莉！葛莉！” 走到帐篷区的边缘，季琴大声喊着。 人们漠然看着一脸焦急的季琴。 “季琴，我在这里！” 顺着清脆熟悉的声音望去，季琴看到一个穿着肥大衣服的娇小身影兴奋地跳着挥手。 葛莉齐颈短发蓬乱，脸上也黑黑的，不知道抹上了什么东西，身上肥大的开领毛衣下摆几乎垂到了她的膝盖上，脏兮兮邋邋遢遢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出一点俏丽的模样。 季琴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容，快步朝葛莉走去。 “你终于来了。”不待季琴走到面前，葛莉就像一只快活的小鸟一样跑过来跳进季琴怀里，踮起脚尖，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紧紧抱了一会儿后，葛莉突然松开，前后左右仔细看季琴的身上。季琴莫名其妙，却配合的转身。上下看了一遍后，葛莉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紧张地说：“怎么又受伤了？是那些军人打得吗？” 季琴宽慰的摇了摇头，把刚才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季琴描述的简单，但葛莉知道当时肯定十分危险。 “好了，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这些瘀青明天就好了。” 确定季琴完好之后，葛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疑惑的问：“薇薇姐他们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还是你们走散了啊？” 季琴笑着解释道：“受伤的人都要在隔离区待五天才能出来呢，他们现在还没法过来。” “咦，那你哩？你怎么过来了？难道是……”葛莉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凑到季琴面前，压低了嗓音，“你不会是越狱了吧？” 季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轻弹了一下葛莉的脑门，惹得葛莉委屈地捂住头。“想什么呢你，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季琴拉开一点衣服让葛莉看，“伤口已经好了，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刚受伤的，没办法，被人赶了出来。” 季琴嘴里说得无奈，脸上却是挂着笑容，葛莉“噗嗤”一声笑了。离得远了看，葛莉的伪装还是挺成功的，邋邋遢遢毫不起眼，可站在面前再看，简单的伪装难掩秀美的容颜，一笑之下依旧动人心。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两个人，葛莉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季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这个帐篷明显是用帆布临时赶制的，做工粗糙，上面还有不知道是水渍还是什么东西，进到里面还能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 走进了帐篷里面，葛莉看到季琴吸鼻子的动作，蛾眉微蹙：“味道不是太好吧？一开始我也有些受不了，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都是这种了，有睡觉的地方就可以啦。” 季琴倒是无所谓，他什么地方没有睡过，公共厕所的洗手间都睡过，这些许霉味根本就不在乎。 “那几个女人呢？”这是个单人帐篷，里面至少一半的空间都堆放着季琴几人拖葛莉带回来的背包，能睡的地方很小。 “来这里之后我们就分开了，她们说在这里很安全了，就自己领帐篷走了。” 季琴心里冷哼了一声，却也没什么好指责别人的，也许对那些女人来说，自己这一方也是潜在的危险吧，看着葛莉脏兮兮的样子，他好奇的问：“你这是怎么搞的？哪里弄来这一身行头？” 葛莉笑了笑：“一个好心的阿姨跟我说让我把自己打扮得丑一点，她说在这里经常有好色的人欺负小姑娘，我就沾水在脸上弄了些泥浆草汁，衣服是我在你们的包里找的。” 季琴心里倒是感谢那个好心的阿姨了，人性的黑暗他刚刚已经见识到了，现在文明崩坏，法律的约束力也没有那么强了，心思龌龊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遇到不平的事，人们也只会围观，没有人会愿意惹祸上身，刚才如果不是光头三人挑衅的话，季琴也不会主动挑事的。 “这几天除了上厕所我都没有怎么出去过，吃的都是我们带来的东西，不过我胃口不大，没有吃多少的。” 虽然现在葛莉一脸轻松开心的样子，但季琴知道，独自一人的这两天她肯定过得提心吊胆，睡觉都不一定睡得好。 季琴爱怜地看着葛莉，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放心吧，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