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利诱
“二夫人,您别生气,奴婢只是想求您一件事。” 她说着就跪了下来,“这事不大,也只是您几句话的事儿。我家姑娘身子不好,派奴婢出府,可大夫人不准。 奴婢知道您屋里有定期出去添置东西的习惯,只要让奴婢混在其中,出趟府就可以。” 事是小事,对孙氏来说也不为难。 肯定比上回让她去婆婆屋里救瑾姐儿来得容易,要知道她往日在侯府本就是庶媳妇,妯娌之间最没地位,上次她特地跑到静安堂,老夫人那探究的目光似还在眼前,可真是紧张的很。 那日与其说是替侄女说情,表现得像个慈和婶婶的形象,可说到底自己是被人威胁着不得不去。 现在,瑾姐儿让身边人外出? 孙氏微笑,“倒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大嫂可非不近人情之人,怎么会不准许你出去请大夫?” 她嗓音轻轻柔柔的,并不怎么严厉,却带着股迫人的气势,继续道:“你既是求到我这来,想我给你家姑娘行方便,总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吧? 还有上次,瑾姐儿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老夫人动那样大的怒火?你们主仆可是到现在还没给我个说明。” 这是要过问到底的意思了。 听雪心知轻重,不敢直言,只是懦懦的言道:“上次的事,奴婢也不知情,是姑娘吩咐奴婢来求您的。” “那今日呢?” 见她没有言语,侧首对身边人就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孙mama随即就要出去,听雪知道是什么意思,忙答道:“大夫人也不是不给我家姑娘请大夫,已经派了福管家出府了。” 孙mama止步,站回原位。 孙氏眯眼,“哦?这倒是怪了,既然大夫人已经让人去请了,你再出府是要去作甚?” “这……”听雪支吾。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孙氏追问,仍然未果。 于是,她回绝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能让人带你出去?听雪,你看不是本夫人不帮你,是你自己这样,我要是贸然助了你,回头闹出什么事来,我这满院子的人都要被你连累。 好了,既然你家姑娘身子不好,就回兰阁伺候去吧。” “二夫人,二夫人,奴婢求您了。” 听雪“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啧,你这丫头,”孙氏似乎有些无奈,紧接着提升道:“我可不是救世主,你主子危难当头的时候来找我,要出府也来找我。 你若心里拿不定主子,就回去跟瑾姐儿商量商量。我怎么着都是她二婶,真要有急事也不会见死不救。 你们姨娘既然托我照顾她,能做的我自然会做,可他若是将我当外人,什么都不肯透露,我想帮也力不从心啊。” 话落,便看了眼身边亲信。 孙mama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走吧。” 听雪心知再求无用,不甘心的起了身。 打发走了院中人,孙mama让知菱领她从后院出去,“以后再来找我家夫人,可要挑个时间准,也得看看从哪里走才是。” 说完,侧开的小门,便随着她的背影合上。 听雪垂头丧气的回到兰阁,说明了前后;陆思瑾握拳往床沿上一拍,咬牙道:“昨儿还好好的,今日就不准了,肯定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不用说,也知她怀疑到了谁。 听雪没有主意,只是无奈询问:“姑娘,那现在怎么办?” “你去找过二婶了?” 陆思瑾倒也不见慌乱,思维清晰。 “是的,二夫人说想她帮忙,除非告诉她一切。” “呵,还真不是个省事的主。” 陆思瑾语气鄙夷,“她在这府里,见谁不是低眉顺眼的,到了我这,倒是端起架子了,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姑娘,奴婢是不是坏事了?”听雪有些自责,现在二夫人知道兰阁有难,唯寻她这一条出路,岂不是涨了气焰? “无妨,你想的很对,既然母亲那边行不通,也就只能找二婶了。” 她说着招手,让对方附耳上前,轻轻说了一番。 听雪越听,双目睁得越大,最后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姑娘,这、这样行吗?二夫人能信不?” “你这丫头,说到底还是不信我昨晚的话。” 陆思瑾却满脸的自信,“他们秦家这么急切重视,多半是分外在意二姐的。既如此,我赌这把,便肯定能赢。 否则,你当真以为是因为要护我,才让甄家息事宁人的?你想,要让甄老夫人与甄家各房都忍下这口气,必定是要秦相亲自出面的。 也只有他,才能让那人陪我交涉这么久,否则你当他是真的喜欢我,肯花这么多心思?” “但是,八爷不是与秦相关系不好吗?” “表面关系再不好,骨子里流得也还是秦家的血。秦老夫人再不喜欢她,不也是认了么? 否则,你说她为何突然要对娇园里的那位感兴趣?多半是在替他兄长办事。” 虽然听雪心中还是不敢确定,但还是依言又去了清晖堂。 孙氏似是能料到她回去而复返,知菱没有再说什么难听话,亦不曾让等太久,听雪入内便做了说明。 孙氏大惊,“你是说,秦相的弟弟秦八爷?” 听雪颔首,“二夫人,奴婢不敢瞒您。如今我家姑娘的处境您也了解,大夫人眼里只有二姑娘与七姑娘五少爷,自然不会替我家主子cao心。 她如今被禁在兰阁,与外界同不得信,必须让奴婢外出一趟,好让八爷得知我家姑娘情况。 二夫人,秦家是怎样的人家,想必您不会不清楚。如今您施恩于我家姑娘,他日必然会有好处。” 语气不如先时卑微,身杆站得直直。 “瑾姐儿怎么会认识秦八爷?” 这位秦八爷,是故去的秦老太爷晚年所得,比秦相差了十来岁,自立门户,平时与相府虽说不怎么往来,但京中谁都不敢轻视。 他虽说官职不高,只是东宫一小小谋臣,入朝三年也并无如何建树。 可他到底是替太子殿下办事,何况能发展至今,即便表面上秦相不曾刻意扶持,但也没有阻拦过,可见对这位庶弟感情为妙。 许多人本着不得罪秦相的心态,对他也是敬重颇多。 瑾姐儿一个待字闺中的深闺女子,怎么会认识那等人物? 孙氏震惊万分,久久不能平复。 听雪见状便再道:“二夫人,您与我家姑娘是在一条船上的,她若是不好想必您也不容乐观。 姑娘让奴婢传话,她在这侯府所能依靠和信任的便只有您。您现在若是肯帮她一把,今后她必侍您为母,往后八爷自也会同她一起孝敬您。” 孙氏闻言,心有动摇,却还是不怎么敢信,“瑾姐儿有把握,秦家肯定会娶她过门?” “这还用说?这等事我家姑娘怎会作假,夫人您何必如此多虑,左右只是帮奴婢外出一趟,对您造不成什么影响。 再说,夫人您也要替三姑娘想想。二姑娘定亲在即,我家姑娘即便今儿奴婢没有去找八爷,可他总会觉得不对想法子来找我家主子,之后结亲是早晚的事。 您现在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往后我家姑娘念着这份恩情,也能给三姑娘谋划谋划不是?” 闻者凝视四下,终是点头。 她让听雪准备准备,又吩咐孙mama下去安排。 三姑娘陆思瑜进院的时候,就见孙mama领着听雪往后廊而去。 她迟疑了下,入内给母亲请安后才奇道:“娘,四meimei院里的人来过了?” 对于女儿,孙氏也没什么好深瞒的,“嗯,瑾姐儿身子不大痛苦,你有空也可以去兰阁看看她。” 陆思瑜面有不悦。 她自还记恨着上回的事,要不是陆思瑾偷了二姐屋里的懿旨又来嫁祸自己,她怎么会被关在祠堂这么久? 现在她不过是被关在兰阁里,相较早前自己情况好太多了,还让自己去探病? 陆思瑜自认为还做不到那么宽宏大量,她绷着脸,脸色直接写了不情愿。 孙氏就握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瑜,你听娘的话,这对你有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这是?” 陆思瑜任性抽出来,“以前你让我接近二姐,说之后会有好处,这个我信。毕竟二姐身后有荣国公府,周家那么显赫,二姐注定荣华,那我讨好下她肯定没错。 可是四meimei?我去跟她打交道,我图什么啊?娘你也不想想,早前她是怎么对女儿的,我都没惹她呢,做什么非要栽赃嫁祸给我?” 这是最令人想不通的。 话及此,孙氏心中亦有疙瘩,然而她素来远虑,也没有再计较。 只是女儿不愿,也不再劝。 孙氏助听雪出府的事,陆思琼早早得了信。 她其实是能料到的,上次二婶就帮四姐说了情,现在锦华堂那边不允许,若是陆思瑾真有非办不可的事,那自然还是会求到清晖堂去。 虽说她现在对侯府的感情不同了,但是也很想弄清楚陆思瑾对自己的那么多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切身的许多事,她不愿不明不白。 正如,她一直想知道,最早陆思瑾进她内室,想找的是什么东西。 她在自己身上,肯定是有所图谋。 亦或是,她身后之人。 既然她自己不肯说,那就查,顺带也查一查其中又与二房有何关联。 跟踪听雪的是竹昔,午时正是天儿最热的时候,门房当差的人也是昏昏欲睡的,清晖堂里的人很轻易便出了府。 直过了两个时辰,才见人回来。 竹昔告诉她,听雪去了秦家。 陆思琼眉头骤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