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国公府来人
淡淡的烟雾，在空中徐徐地蒸腾着，散发出柔和的三合香的气味。..『言首发『可乐言首发』三合香味道像是偏甜的桂花，又混了其余两种清淡雅致的花香，香气弥漫，叫整间屋子都显得别样的柔软。 唯独柔软不了屋中一个人的脸。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冷硬着一张脸，将脊背得直直的，坐在客位上。进屋也有一会儿了，顾老爷还没有看见她脸上出现过半丝变化，更别提笑容了。 妇人忽然抽抽鼻子，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有几分浮夸地“阿嚏”了一声，旁的一个大丫鬟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块丝绸巾子，双手递了上去。 在口鼻上轻轻按了按，妇人便丢开了巾子。“怎地还熏这种次等的东西？从没见过熏个香竟还会冒烟出来的……也怪不得叫我打喷嚏了。” 顾老爷明显是硬生生吞下了一口气，强笑道：“沈夫人，我们家自然是比不得国公府的……”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妇人猛地大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哎唷！”她一边笑，一边做出抹眼角的样子，转头对那个给她递巾子的大丫鬟道：“这要是传回府里，可不折杀了我这把老骨头！竟以为我……我是咱们太太了！” 她笑得子发颤，头上一支鎏金凤钗上垂下来的珠子不住晃动，晃出了一道道光芒。 顾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可不敢担顾老爷赏识！我不过是太太边的高mama罢了，这一回是太太遣我来商议亲事的……”妇人对他的脸色全然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笑罢了。又恢复到了方才那正襟危坐的样子，抿了一口茶道。 从还没进门的时候，对方便只说是“魏国公府来人”，一句涉及到份的话也没提。偏生这个高mama又打扮得这样华贵非常。叫顾老爷一来便先入为主地错认了—— 这也实在怪不得他。自古以来，亲事都是要两家的家长坐下来商议的，谁能想到魏国公府竟只派了一个mama来！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折辱了！ 顾老爷额头上青筋直跳，又想怒斥对方一通儿、又生怕惹急了对方。好不容易才抬上桌面的亲事又不知道要拖到哪年哪月去——因此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竟是僵上了。高mama用眼尾瞥了一眼一脸纠结的顾老爷，微微挑起一边唇角，笑了笑。 “老爷，五小姐到了。”一个小丫头柔缓的声音在门外报道。 “可算是来了。我刚到的时候，就说要见一见五小姐，顾家是有多大，怎地竟花了她这样久才到？”高mama哼了一声。 这句话高mama可是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特地抬高了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叫顾成卉才迈进门里的一只脚顿住了。随即。她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落落大方地走进屋里，朝顾老爷行了一个礼——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优雅，竟没有能够指摘的地方。 礼毕起。顾成卉转头看了一眼高mama，笑着没动。 高mama也歪头望着她。容貌确实是出挑已极了，只是若以为凭着长得好，就能一帆风顺，可是大错特错……她正想着，思绪就被一句话打断了。 “mama还不行礼，是想等到什么时候去？”顾成卉面上的神色仍旧柔和极了，含着得体的笑容问道：“即便是国公府的下人，也还是下人。既来了我家，便要给我行礼。mama看来十分明理，想来不会这一点规矩都不知道罢？” 高mama一愣，方才那种游刃有余的劲头儿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她想了想，笑道：“五小姐这话也是没错。只是我这一回来，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代国公夫人、你未来的婆母而来的，于于理，只怕都应该是五小姐向我行礼才是。” 顾成卉受教了似的一般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奴仆是可以代替国公夫人的呀。” 这话里的意思，仔细想想可就不那么好听了——她后的半夏，极是时候地嗤笑了一声。这笑声像一个耳光似的，叫高mama勃然变色。 “五小姐说话放尊重些！你嘴里议论的，可是你的未来婆母！” 她还要再说，就被顾成卉打断了——“那mama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代替得了国公夫人呢，还是代替不了？我年纪小，可有点儿糊涂了。” 方才高mama端出来的一派自矜模样，霎时都飞了，紫涨着一张脸，被顾成卉堵得说不出来话。在一旁坐着的顾老爷，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嘴角还带了点儿笑，假意训斥道：“五丫头！不管份如何，上门即是客，你也要客气些！” 顾成卉立即向顾老爷一躬，应了一声“父亲说的是”，说罢便转坐下了。 眼看行礼一事被含混过去了，高mama自己稳了稳绪，也坐了回去，冷笑道：“都说顾家五小姐貌美多智，我瞧也不见得！” 这种话在顾成卉听起来完全没有半点杀伤力，她连头都没抬，从容地吃了一口茶，晾了高mama一个干瞪眼。 一番夹枪带棒的小冲突下来，好像连三和香柔软的香气都被冲淡了许多，只留下一屋子的紧张感。顾老爷拉长了一张脸，很有些不高兴地道：“高mama今来，到底是议亲来的，还是另有贵干？” 高mama这才收敛了几分，依旧高高地抬着下巴，对顾老爷矜持地一点头道：“我奉了我们太太之命，来商议婚期，下聘礼单子。”说着朝丫鬟一点头，便递上了一只盒子。 顾老爷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沈晏安的庚帖。方才因为对方故意折辱他，只派了一个mama来而激起来的怒意，这才稍稍地减缓了不少。——管他来人是谁，事儿能办成就行！ 由于这门亲事太特殊了——保人和媒人都是皇上，谁也不能真像使唤平常媒人似的，过一道礼便去搅扰一次皇上——瞧国公府的意思，就干脆将事儿都放在一块儿办了，最后再上一道折子，也算是有了交代。 顾老爷也并非没有准备，将顾成卉的庚帖也装在了一只盒子里交给了对方。 至于纳吉占卜这一环，谁也没提一句。——皇上亲口下的旨意，哪怕真算出来八字不合，也是必须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谁敢真的站出来嚷嚷，说二人相斥？ 收好了庚帖，高mama脸上忽然漾起了一个笑。“这是我们太太亲自定下的聘礼单子，您过过目。” 可算是到了重头儿了——顾老爷接过了聘礼单子，将头两页一目十行地翻了过去。前两页无非都是一些面儿上必须有的东西，什么聘饼海味，三牲鸡鸭之类，只是取个吉祥意思罢了。翻到了第三页上，顾老爷的手顿住了。 第三页已经是最后一页了。 他抬眼看了看高mama，胡子抖了抖，低头瞪着那页纸，瞪了好半天。不用他说半个字，顾成卉已经能看出来自己的聘礼是有多可怜了—— “礼金一千两？”顾老爷面上的肌都在发颤。虽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可是光看了礼金的数字，其余的也不必再看了。 高mama微笑着点点头，吃了一口茶。这一下，连一心要抱国公府大腿的顾老爷都受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刚要开口——一个清朗柔和的女音却轻轻地打断了他。 “高mama，说来也要让你见笑了。”顾成卉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微微朝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来。“因为嫡母体不好，常年卧，一应家事都是小五越俎代庖，想为嫡母分分忧。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儿个小五才不得不厚颜说两句。” 顾府竟然是这个五小姐掌家——！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还没有消化完，高mama就听顾成卉继续道：“想来国公府家大业大，都是外人看的。实际上管家了这么一段时间，小五也明白，架子越大，开销越大，难免有些周转不足之处。只不过聘礼聘金，毕竟关系颜面之事，只要高mama说一声，我这就拿出一些来出借给国公府做聘礼，也算是全了咱们两家的面子。” 话说完了，屋里静静的，高mama傻在原地。 在沈家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曾经这样指着她的鼻子问过——你们国公府是不是穷得没钱娶媳妇儿？要不要我借钱给你们？ 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了。 “半夏，你将祖母留给我的几张单子拿出来。”顾成卉没理会她，转头吩咐了一句。半夏从袖子里取出了单子来，交给了高mama。 “高mama，小五年纪小，自然是比不上父亲的家。不过我瞧，我这一点点东西，恐怕也足够借给国公府用了。” 高mama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死瞪着一双眼睛，竟说不出话来了。——没有比这对国公府更大的侮辱了！她正要开口训斥，忽然手上被什么碰了一下，原来单子已经递到了眼前。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什么话都被堵回了喉咙眼儿里。 ps： 又被小影姑娘的香囊包养了一回……恭喜小影姑娘荣升成舵主大人，请受小人一拜！ 还有，要郑重感谢hyp钻太多同学的一票粉红、霏兰璇姑娘的一票粉红、还有小小胖丫的2票粉红！ 今儿个的老百姓呀，真呀嘛真高兴呀 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