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又一个扫把星
萱娘回到苏苑，把柳氏的这番话原模原样地告诉了沈尚仪。 沈尚仪听了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宫里的那些没名没分的女人怀孕的多了，可有几个能生下来，生下来，若是女孩子还好一些，若是男孩子，又有几个能长大的？不说她们，就那些位分高的妃子娘娘们，也是提心吊胆的，从不肯乱吃一点别人的东西。” “那婆婆的意思是，我爹的那些个姨娘生的儿子，也有可能是这样？” “这个我可就不敢说了。”沈尚仪笑了笑。 萱娘也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春风和夏雨两个小丫头进来了，说是凌菁又回了娘家，朱氏的院子里又吵了起来。 “都吵些什么？”荷花忙问道。 “好像听说二姑爷的伤还没有好，到现在还坐不起来。” “不能吧，不就是被雕的爪子划了一下，能有这么厉害？” 事实上，萱娘心里也有些没底。 刚说完这话，只见凌菁带着一堆丫鬟婆子走进来了。 “死丫头，你给我出来，我告诉你，你要不找人治好我夫君的伤，我饶不了你，你们几个，给我砸，看到什么砸什么，这丫头不就仗着自己有钱吗？我让你嚣张，我让你有钱，我今儿就先给你点颜色看看，爹不管你，我来管你，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凌二小姐，你还真别不信这个邪，你们几个谁想破相谁想残废就尽管动手，今儿对付你们几个，我还不用那几只雕，我家的两只山鸡就够了。” 萱娘说完。让春风去抱出了两只漂亮的大花山鸡，这山鸡是萱娘在庵里修行的时候养的，当时也是因为有几只狼被李钦的人伤了。在庵里养伤，都是两只雕去给它们找食。宋氏见到有只山鸡羽毛十分漂亮，便想留下来，于是萱娘便让丁丁又去抓了几只凑对。 本来，这次下山，这几只山鸡都养在李宅那边，可是那天朱氏说要对凌萱动家法，凌萱担心自己身边那几个丫鬟根本没法跟朱氏对抗，而雕又生性凶猛。一出手不死也得残，这才想到了这几只山鸡，正好荷花本来也养了两只母鸡，萱娘便把这两只山鸡带过来了，反正这两只山鸡也养乖了，一样能看懂萱娘的手势。 山鸡的性子比较野，也好斗，所以一见凌菁那边的人抻胳膊卷袖子拨开了春风几个小丫头，想要冲进上房，两只山鸡立刻冲了过去。对着那几个丫鬟婆子就乱啄起来。 一时之间，苏苑内鸡飞人跳、鬼哭狼嚎的，山鸡虽然没有雕厉害。可真的啄一下，也是要少一块rou的，很疼。 哭闹声把朱氏和那几位姨娘都引了过来。 “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朱氏上前拉住了凌菁。 “娘，你看看，这死丫头，不是雕就是狼，这会又弄几只山鸡来了，我想教训她一下也不能。”凌菁也吃了两下亏。伸出手来给朱氏看。 十指纤纤的手上被山鸡啄红了好几个地方，朱氏自然心疼。 “萱娘。你二姐夫这些日子还是下不了炕，你二姐心情不好。难免偏激了些，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娘，凭什么说我，错的是她，我说让她去伺候我家夫君，给我夫君做小，你不同意，我来找她算个账，你还是不同意，娘，到底是怎么了？你可是她的嫡母呀，是侯府的当家太太，你还怕她做什么？”凌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这还是昔日那个杀伐决断在府里一手遮天的母亲吗？ “好了，闭嘴，你看你像什么样？才多大的事情，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朱氏看着几近崩溃的女儿，忙伸出手去替凌菁整理了头发，安抚安抚她。 “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夫君一直卧病不起，我公婆他们看我不顺眼，他们背地里说我，说我也是一个扫把星，才进门没两月，夫君便成这样了，回娘家，娘家的人也没有一个替我说话，我，我才不是扫把星，我才不要做扫把星。。”凌菁越兴拉着朱氏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 说到底，凌菁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的，突然一下成了亲，到了另外一户陌生的人家，还没过两月，丈夫便出了事，还是在娘家出的事，周家人不把她当成扫把星才怪呢？ 本来，凌家就是出扫把星的地方，能出一个，再多出一个也不稀奇。 “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说话，娘这就送你回去，娘要好好问问他们，我女儿凭什么被看成扫把星了？不就是受了点伤吗？这才几天，哪里这么快就能好的？再试试别的大夫，娘去跟你打听一下。” “应该是后背的神经受伤了，不能吃凉性的食物，要多吃一些温补的东西，还有，多吃点丹参，鱼，动物内脏，鸡蛋、豆制品。”萱娘说的很慢，边说边细想。 她也是在听到凌菁说她被冤枉成扫把星时忽然动了点恻隐之心，说到底，那个什么周家的世子爷跟她可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恩怨，不过就是少年心性贪玩逞能，哪里想到会遇此横祸？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郎中？”凌菁没好气地回道。 “信不信由你，我们姑娘虽然不是郎中，但是我们姑娘是兽医。”山花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凌菁，就是不该对她好。 “娘，你看连她的丫鬟都这样嚣张了。” “菁娘，别不知好歹了，你若想你夫君快些好起来，你就听萱娘的没有错，你meimei虽然不是郎中，但是医术连于老头都不得不服。”朱氏说道。 凌远霄带着萱娘进宫跟那些宗室以及文武百官辩论的那些话自然也传到了朱氏的耳朵里，说实在的，连她都有些怀疑萱娘是不是一个妖孽，不然的话，怎么杀了她这么多次都不死，每次的运气也好的有些太过了。 还有。一个小破尼姑，居然会一手莫名其妙的医术，有点医术也就罢了。居然连狼和雕都敢招惹，现下又冒出来两只什么山鸡。哪天她弄来几条毒蛇放在这院子里，她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而且，朱氏品了这么多次，没有哪一次算计萱娘得逞了，越算计，她吃的亏就越多，就说这一次，萱娘认出了李mama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李mama手腕上有道疤痕，说实在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说这丫头太可怕了。 还有，连容瑾那么跋扈的性子，在萱娘手里也是一点便宜没有讨到，所以朱氏也想通了，与其劳民伤财地跟萱娘盲目斗下去，还不如先静下心来。好好观察观察萱娘有什么弱点，如果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她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萱娘自然不知道朱氏居然对自己存了几分惧意。她倒是有些奇怪朱氏今天的表现，还以为是凌远霄跟她达成的协议，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对萱娘做了让步。 “我正式警告你，最好不要在背后算计我，你要不怕你夫君一辈子躺在炕上起不来，不怕周家永无宁日，不怕你自己也缺胳膊断腿，你尽管试试。”萱娘说的是凌菁。也借机敲打敲打朱氏。 “就你这样的扫把星泼妇，白送也没有人。。。” 凌菁还是兀自嘴硬。朱氏拦住了她，可巧这时朱氏身边的望月过来了。说是凌萝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照着萱娘说的方子先吃几天药，好好养着，别乱动弹，等明儿得空了我去瞧瞧他，跟你公婆说一声。”朱氏忙半拉半拽地把凌菁拖走了。 “小姐，还是你厉害，居然能想到把野鸡带过来，不然的话，今天我们就亏大了。”春杏笑道。 “我倒不是开心这个，我是开心，终于有人跟我们小姐作伴了，也做了扫把星，我看这些人还敢这么对我们小姐，以后，就一个个地让他们都成为扫把星。”山花哈哈一笑，大吐了一口浊气。 “你们还乐呢，没看看咱们的菜地都糟蹋成什么样了？”荷花看着边角上被踩的乱七八糟的，忙蹲下去整理。 “想着明儿去外公那边把那只鹦鹉带过来。”萱娘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的。 凌萝这个时候打发人上门，只怕还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等着想见李锦一面，等着把那棉纺厂弄出来，萱娘还真想这会便跟了外公外婆去蜀地转一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凌萱刚想到凌萝，只见望月领着一位穿着很是体面的管事mama进来了。 “五小姐，这是大小姐身边的牛mama。”望月介绍说。 “五小姐，我们王府里有人新送来的虾子，大小姐记得五小姐爱吃，特地打发小的给送来了。” 对方说完，一个小丫头子便递过来一个小木桶，山花上前接了，给了对方一把钱，打开一看，足足有大半桶活蹦乱跳的大虾。 “这点小事还值得牛mama跑一趟，大姐这么忙，还记得这些小事，不拘打发谁来跑一趟就是了。”萱娘看出了对方的不凡，不像是会做跑腿活的婆子。 “五小姐，大小姐打发小的来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说是初五那天，五小姐可一定要来，大小姐说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五小姐，还怪想着的。” “这个，我一个庶女的身份，又是臭名远扬的扫把星，我担心我去了不定会给小小姐惹来什么麻烦，没看老太太一个六十大寿都被我搞得人仰马翻吗？”萱娘婉拒道。 这？对方一时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