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深夜的温暖
田蜜的眼睛紧张的盯着万祈的手,等着看他脱下手套时的样子。 从王纯口腔中找到异种血液这一点,赵法医的结论是她极有可能是咬伤了凶手,但是具体的咬伤部位谁也说不出来,可能是身上的任何地方。 万祈大夏天却带着黑手套,即便他自己的理由是洁癖,这一点还是显得非常可疑,田蜜不能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 可是当万祈脱下沾湿了的手套,气急败坏的抽餐巾纸擦拭着手和衣服的时候,田蜜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完好无损,就好像他短袖衫下露出的两条胳膊一样。 这一点发现,让田蜜感到很沮丧,倒不是说她有多么不喜欢万祈这个人,巴不得他就是凶手,只是好不容易发现了戴着手套很怪异的对象,以为会有进展,却发现自己猜错了,换成是谁都会有些失落的。 正因为如此,在万祈气急败坏的冲去洗手间擦拭清洗之前,他对田蜜的那些骂骂咧咧,田蜜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田蜜坐在原位,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尽管万祈的双手没有任何伤口,却也不能把他的嫌疑彻底抹去,毕竟方才的对话过程中,他说来说去,除了抱怨指责和贬低王纯之外,并不能够提供出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万祈穿着短袖衣服,下身却是严严实实的长裤,王纯咬伤凶手的部位,可能是胳膊,可能是手,也有可能是大腿或者小腿,毕竟很多事情。发生的几率小却不代表不存在。 只不过,腿上是否有伤,这一点田蜜就很难查证了,打翻被子洒水的把戏可以玩一次,却不能反复用,她一个年轻姑娘,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撩起万祈的裤腿去检查人家腿上有没有伤口。 更何况,从方才万祈暴跳如雷的样子来看,估计接下来的对话基本等于结束了。 果然,等万祈在卫生间擦拭干净出来之后。就连椅子都不肯坐了,站在桌旁又怒气冲冲的指责了田蜜半天,要不是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或者好奇的眼神,他恐怕还会继续说下去。 万祈气冲冲当中又带着一点急匆匆的离开时,田蜜看了一眼表,恰好刚刚到了他的午休时间,这让她不禁摇头,无奈到了极点。 下午回到公安局。田蜜抽时间把万祈和那副诡异的黑手套的事情说给田阳听,田阳听后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 “怎么这个反应?”田蜜诧异的问。 “我就是觉得纳闷儿!这怎么要么手套的问题上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么一下子都冒出来。”田阳叹了口气,“记得我昨天晚上回去没有经历对你讲的关于贺子江的事情吧?他也戴手套,不仅戴手套。而且手上还有伤,只不过不是咬伤,是锐器割伤的,不算严重。破皮出血是肯定的。” 被他这么一说,田蜜才想起来。今天从上班开始就为万祈的事情忙碌,居然把昨天一直关心的贺子江给忘了。连忙问:“对了,你还没和我说说贺子江和王纯到底怎么回事呢!” 田阳这才抽空把贺子江的事情和田蜜说了一遍。 基本上的情况与张欣描述的并无太大的出入,贺子江对王纯的确很执着,这些他自己都不否认,后来之所以会闹得不大愉快,是因为贺子江觉得他每次为了王纯分手,这些行为都是在王纯的暗示和授意下作的,他觉得王纯不过是在考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足够执着。结果王纯迟迟没有回应,两个人的年纪也都越来越大,贺子江家里老人开始对他施压,他也拐着弯儿的从同学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在外相亲或者交友的情况,所以耐不住性子去问了王纯一次,被王纯很不留情面的给否定了一通,并且让他面对现实,死心不要再纠缠了。 贺子江自己的说法是,从那之后,也就是大概一两个月之前,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也没有联络过王纯,因为觉得伤自尊。关于手上的伤,他说是自己不小心被学校里的体育器械划伤的。 他到不介意到公安局里来做笔录,顺便抽血化验。 “咱们c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一条街上住着,谁也不认识谁,有时候七拐八拐的还都能连在一起。而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田阳烦恼的抓抓脑袋,“你猜贺子江为什么急着去和王纯摊牌?因为他从别人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的,不大好听的传闻,我追问下去,居然也和你昨天晚上去找的那个解飞有关!如果说谁才是败坏王纯名声的始作俑者,那无疑就是解飞了!” 田蜜对此也感到异常头疼,一个是解飞,一个是万祈,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嫌疑,或者是在整件事情当中起着诱发的作用,偏偏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要求他们提供血液样本,他们这两个人也没有贺子江这种魄力和觉悟,事情十分难办。 接下来繁琐忙碌的工作让田蜜没有更多时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等她结束忙碌,外面又早已是黑漆漆的夜色了。 田蜜这才意识到,她忙碌了一整天,没有时间理会陆向东,陆向东也同样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就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这才抽空发了一条信息给陆向东,询问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吃饭。 陆向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说,自己还在j学院,正在批改卷子。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田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答家里,田mama照例准备好的饭菜,田蜜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 “吃完饭你先别急着换衣服洗澡,”田mama拦住吃完饭准备起身的田蜜,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身边拎出一个保温桶,“喏,把这个给小陆送去。” 田蜜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田阳在一旁碰碰她的胳膊,对她说:“是我说的!老妈打电话问陆向东是不是和咱们一起,如果一起就下班一起来,我说他回学校去批卷子,好像还没下班呢。” 田蜜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保温桶,有些惊喜的问:“妈,你是不是接纳他了呀?” “我可没说!”田mama立刻板起面孔,一副嘴硬的样子,“我只是上回和他谈了谈,觉得他这人还挺坦诚的,对自己的出身经历那些也不遮遮掩掩,我这人又心软,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所以表示一下同情罢了!” “好!你怎么说都好!”田蜜嘿嘿一笑,提着保温桶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对田mama说了一句,“以后还请多多同情哟!” 说罢轻快的关门跑下楼去。 田蜜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j学院,以她对陆向东的了解,方才在短信里他一句都没有提过晚餐的事情,可以无视了她的那个问题,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压根儿就没吃。 到了j学院,已经放了暑假,学校里没有什么人,安安静静的,田蜜在大门处被保安拦住,不肯放她进去,除非打电话给陆向东,确认是不是有她这样的一位访客才行,田蜜不想早早让陆向东知道自己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便不肯让保安打电话通知,保安也不肯轻易妥协,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才决定田蜜把工作证压在保安那里,然后才能够被放行。 陆向东的办公室,对于田蜜而言并不陌生,当初第一次来这里请天兵似乎就发生在昨天,那个时候两个人还互不对盘,那时候困扰她的案子和眼前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一桩,那时候他们还都不认识王纯。 一想到王纯,田蜜原本因为田mama的那番举动而略有上升的心情便瞬间重新低落下来,忍不住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的上楼,轻轻走到陆向东办公室的门口,田蜜在那里好像木头人儿一样戳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小偷一样的姿态有多么的没必要,因为办公室内的陆向东正聚精会神的埋头审卷,压根儿没有抬起过头。 田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站的脚都乏了,眼见着等他抬头发现惊喜是不可能了,只好抬手在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陆向东听到响动才抬起头来,这才惊讶的发现田蜜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或许是保持伏案姿势的时间有些久,他直起腰背的动作显得比较缓慢,脸上有些惊喜。 “我不来,怕你把自己饿成骨骼标本!”田蜜夸张的说,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他面前,小心的不压到试卷,“提东西提到手臂发酸,你不把这些全吃掉帮我减负我跟你没完!”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倒是乖乖的把试卷暂时挪到一旁,扭开保温桶的盖子,饭菜的香味立刻就飘散出来。陆向东看了看里面的菜色,有些诧异的抬头纹田蜜:“你mama做的?” 田蜜点点头,把方才和田mama的对话说给陆向东。 陆向东看看面前的晚餐,看看田蜜,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