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旧怨
原来赢镜在向着崔尤氏的族地走去时，很巧的碰上了一位几十年前有些交情的熟人。 这个熟人已经是崔尤氏的一名小伍长，正带人在族地中巡逻，见到赢镜后也是颇为开心。 在赢镜讲明来意后，他便带着赢镜去找了一位在族中有些地位的营统。 崔尤氏是鬼方蛮族的主族，也是整个西荒最显赫的氏族。 族中的战士虽然只有两千余人，但这两千人的编制，不但完全沿用了曾经赢家军的十人为一伍，百人为一营，千人为一领的制度，是西荒蛮族最强大的战士。 都说崔尤氏的战士一个抵十个，就是指的这支两千人的军队。他们驻扎在蛮王宫之外，仿佛白草蛮王的禁卫军。 在这位老熟人的带领下，赢镜很顺利的见到了那位营统。那营统听说赢镜是赢氏宗族的，开始也算热情，因为他也修炼过赢氏宗族的炼气术。 这也是当年赢氏宗族为了感谢白草蛮王的帮助，而派几位宗族德高望重的族老亲自传给崔尤氏的炼气功法。 不过不是每个修炼过赢氏宗族炼气功法的崔尤氏族人，就对赢氏宗族客气，这要看赢氏宗族的什么人。 如果像赢镜这般奴隶出生的奴仆，他们一般都会友好对待，但如果是赢非这样属于赢氏嫡系子孙的，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特别是近二十年，极有可能会立即翻脸。 因为崔尤氏的主母，也是白草蛮王的妻子，更是整个鬼方氏族的大祭司，二十年前因中了一种奇特的毒，生命危在旦夕。 而赢氏宗族有一件祖传的宝器据说可以化百毒，于是白草蛮王亲自来到赢氏宗族借取，但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族长没有将那件能驱百毒的宝器借给白草蛮王。 这等于是见死不救！ 虽然后来大祭司奇迹般活了下来，但却对赢氏宗族耿耿于怀，特别是那些嫡系宗亲，大祭司更是怀恨在心。 甚至在第二年，她要举兵灭了赢氏宗族，但白草蛮王没有同意，不过也默许了从此之后不再帮助赢氏宗族，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当赢镜说赢氏宗族的一位少爷还在族地外面等候时，这位营统就换了一副嘴脸了，甚至要派人将在族地外的赢非绑了。 后来还是那位赢镜的老熟人替他说了几句好话，那个营统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听到。 赢镜边走边道：“少爷，其实老奴也对这些事不清楚，都是老奴那个热情的旧识私下告诉老奴的，你身上这件衣袍，也是他给老奴的。” 赢非此时却像是陷入沉思，翻遍记忆，也从没听说过宗族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件能驱除百毒的宝器。 赢镜又道：“少爷，走了这么久，你饿不饿？” 赢非道了一声不饿，随后问道：“赢镜，那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赢非支支吾吾不敢说，在赢非再次问下，他才道：“回宗族的路途还遥远，老奴担心少爷受累，所以想问他们再要两匹马儿，那位营统没答应。后来，老奴回来时，想要顺手牵走一匹拴在马厩的战马时，被他们的一位少蛮看见了，说老奴是偷马贼，老奴说是借绝不是偷，可他就不信，还打了老奴几拳，老奴不敢还手便跑了，幸好又遇到那位熟人，才跑了回来。” 蛮夷部族有高贵低贱之分，比如鬼方氏的那些族老或者大首领的子嗣，便称为少蛮！ 赢非道：“你这不是自找的吗，活该被打。” 赢镜道：“老奴若是还手，那小崽子岂是老奴的对手。” 赢非简直惊讶了，道：“老骨头，竟然学会吹牛了啊。” 赢镜尴尬笑着，道：“这都不是跟少爷久了，学的吗。” 赢非笑笑不说话，赢镜转开话题，问道：“少爷，你说楚人此刻是不是在攻打了西戎氏的营塞了？” 赢非露出一个高深难测的笑容，不答反问道：“赢镜，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吗？” 赢镜道：“没有。” 赢非道：“楚人单兵实力也许不如这些蛮夷，但如果兵力相同，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谁胜谁负就是未知数了。” 赢镜老实的就像个孩子看着赢非，赢非很满意赢镜的表情，一边走一边道：“蛮夷无非靠的的像野兽般的强横蛮力，不过两阵对垒，可不是单凭强横蛮力，还要靠布阵方略。这只是其一，还有便是楚人定也会出动大量的炼气师，甚至是铸炼师，如果有铸炼师参战，那么战场上肯定会有远程攻击的符文箭或者符文炮，即便蛮夷再强，也会被打个稀巴烂。” 对于赢非表现出来的种种，赢镜可谓是吃惊多了，所以也不在那么吃惊赢非为什么会懂的这么多战场上的事。 又听赢非道：“不过要是让本少爷统领整个蛮夷战士，那本少爷可以七分把握战胜此次来讨伐西荒的楚人。但崔尤氏既然这么痛恨我宗族，此次就让他们吃点苦头吧。” 赢非在见到那支楚人的骑兵后，就看透了楚人的布阵方略，但也没有将话说尽，即便说了恐怕赢镜也听不懂。 赢非略微沉默了一会，随即看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树林，道：“与鬼方氏的旧怨恐怕一时间无法解开，不过这样也好。赢镜，走，我们一起回宗族。” ....................... 四天后。 天空中星芒闪烁，星光朦胧覆盖着大地。 蛮王宫前可以同时容纳上万人的广场，此时从四面八方陆续行来鬼方氏各分族的战士。 蛮族好战，特别是鬼方氏，此刻四面而来的上万人部族战士，澎湃的战意仿佛点燃了整个崔尤氏！ 赤元站在广场的青石台上，锐利的眼睛带着睥睨天下难言意味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部族战士。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几位族老，其中一位开口朗朗道：“自周朝开国，我鬼方氏族就屡屡遭到周朝下的楚人攻击，可老蛮王顾及先祖的遗训，没有应战，而是从北方迁徙到西荒。此次，楚人又大举来犯，鬼方氏的儿郎们，你们说是战还是不战？” “战！战！战！” 凝聚着澎湃战意的声音，如滚雷般在蛮王宫前滚滚传开。 殊不知鬼方氏此刻在准备战争的前夜，西戎氏族已经即将迎来血火燎天，因为他们失去了最后的驰援时间。 不仅是他们，狄戎部族也被楚人用疑兵计拖住，整整迟了四天才派人前去支援西戎氏族。 看来这一次的楚人统帅不简单，不过也都已经与赢非没关系了。 一直向着天目崖行去的赢非，这几日他与老奴风餐露宿，只要再走两天，便能见到一片沙海，过了沙海，就是赢氏宗族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