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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62:明湛的女人

    老狼主转向明湛。大文学道:“此事你早可对父汗说,就是把花了赐你又如何?但你有错,不能不罚。这便解了你的职罢。花了可以跟你走。你愿意么?”

    明湛苦笑,道:“谢父汗开恩。”

    老狼主又望着亲子,道:“你喜欢上了月音奴?”

    黎赤图微微点头,道:“她是少见的女子。”

    老狼主道:“罢,你们下去罢。”

    黎赤图道:“父汗,儿平白受了这不白之冤,恐怕不能就这样算了。”

    老狼主微微瞇起眼睛:“哦?”

    黎赤图抬起头,道:“父汗,恕儿直言,妖狼一向狡诈。那月翎也不过是一个女奴,父汗给她妃位就已经够了,怎么还要由一头妖狼来决定我合罕将士的去向么?儿无法以母礼执之!”

    明湛心下一惊。黎赤图冲动了。这些年来老狼主年事渐高,开始耽于享乐,也开始刚愎自用闭塞视听。他要的绝不是这样的直谏,更勿论是一个做儿子的如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沉迷于女色一般。

    果然黎赤图被丢出了王宫。带着他有限的势力开始山下居住。黎赤图反而比较淡定。但是明湛就很蛋疼。领着花了一起下了山。更蛋疼的是他一下山就看到绝不喜欢靠近王宫的明慈急得像个小陀螺似的在山下一圈一圈地转着。

    见了他安然无恙地下了山来,明慈顿时大喜,冲了过去,也没注意到边还有个人,抓着明湛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脱口而出:“你没被抓去浸猪笼?!”

    明湛有点尴尬,扶着她的肩膀,道:“慈妹,花了跟我一起回来了。”

    明慈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女子,材高挑丰满,面如花满月,只是面有愁思,而且看着明慈的眼神,相当的不耐烦。

    花了道:“湛,我想休息。”

    明湛道:“罢,我先带你去我那里。今后你便住在那里。”

    花了略有些警惕,半是睥睨地望着他。

    明湛却没空管她,注意力都在明慈上,手臂一伸又开始占便宜,笑道:“今后只能看慈妹收留我这个可怜人了。”

    顿时明慈气得笑了出来,不冷不地跟花了打过招呼,然后就拉着明湛在一边问话,边往他们的住处走。明湛说黎赤图被赶出王宫。

    明慈颦眉道:“他冲动了。大文学”

    顿时花了又更不爽。明慈注意她的目光,也回头看了几眼。可能是曾经听过人家叫/声,所以她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但是对方没有善意,她也感觉得到。因此也没有过分络。

    到了帐篷,明湛把花了草草安置在自己的帐篷里,果然拽着明慈给他收拾东西要搬走。可是明慈却说不妥。

    “你若是连人带东西都搬走,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说你就是骗人的?”

    明湛想了想,道:“也是。”

    复又道:“反正近,不带也没什么。”

    明慈好气又好笑,道:“难道你真想住我哪里?”

    明湛无辜地道:“不行么?我以往不是常常在你哪儿睡?”

    明慈背过,道:“不行。那不一样。”

    明湛明知故问,缠着她问个不停:“怎么不一样?有哪里不一样?”

    二人正开着玩笑,花了却很不爽了。她一个人在氅毯上坐了一会儿。摸着下的毯子,道:“我要把这个换掉。睡不惯。”

    明慈冷不丁地道:“你不是睡过吗?”

    “……”

    明湛笑着瞪了明慈一眼,道:“人家都是换了毯子的。哦,花了,我让慈妹给你找一新的。现在不比往了,你也别太在意。”

    言罢,也不再看花了的反应,收拾了东西,推着明慈一起出了门,兴冲冲地往她家帐篷去。结果被明慈一脚踹了出来,只好进了再隔壁李玄那里,放了东西。又钻到了明慈那里。

    明慈正收拾出一新的毛毯,听到动静,便头也不回地道:“没有别的要换了。”

    明湛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一点都不问?”

    明慈没在意,道:“问什么?”

    “花了可是跟我回来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

    明慈道:“哦,你是让我叫她大嫂?你不怕黎赤图砍了你?”

    明湛坐在她的小上,笑道:“罢,我怎么能指望你这个没有心肝的人。不过话还是得说的。慈妹,她的脾气不好,你后不要跟她计较。也难免有逢场作戏的事,你若是看到了,也不用往心里去。”

    她道:“哦。大文学”

    “……”明湛莫名地有些挫败,但只能付诸一笑。

    解了职是什么意思?就是没有职位,没有战事,没有俸禄,没有事做。相反明慈忙得不得了,几乎是天天都早出晚归,她又不准明湛留宿,所以往往一天下来也见不得几次面。

    开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候,一个战士,困在帐篷里无事可做,无疑是一种耻辱。

    这也是牧场很忙的时候。要接羔,庞大的清点规划。待产羔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明慈果断掐断了生产的继续。然后在根据庞大的数量推算,划出了战场的供给。这等于给了军部一个信,就这么多,你们看着要,只要不挥霍,是不会不够的。大将诸海,对这种方式非常认同。

    这天,忙到夜里回帐,方掀开帘子,突然闻到淡淡的酒气。她一怔,低声道:“哥?”

    果然是明湛,他坐在地上。明慈去点灯的时候,就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他的口齿倒还是很清晰,笑道:“今天黎赤图来过,陪他喝了点。”

    明慈把帘子拉好,给他倒了一杯水,跪坐在他边,轻声道:“其实他被放下山也好,虽然已经没有王权,但也不用老是被老狼主牵制,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喝了点水,道:“是啊,自己的势力。也好的。”

    明慈看了他一会儿,认出他面上的绪,那是颓靡,失落。在他的兄弟都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背着黑锅闲在家里。明慈知道,按合罕的制度,他以前的功勋都被清零了,真的有重返战场的机会,又要从头开始。

    她低声道:“黎赤图怎么说?”

    明湛笑了一声,道:“他说他把我当自己人,让我熬一熬,等他登上王位。”

    顿时明慈心里就很不舒服。黎赤图还真没把他当外人。会对他说这种话。但同时也表明了,他是把明湛当成属下,半点也不感激,只认为这滴水之恩以后自己可以涌泉相报的。而明湛把他当兄弟。难怪他这样郁闷。

    他伸了手出来,明慈也没有拒绝,被他拉着倒了下去,靠在他口上。明湛低声道:“慈妹。”

    “嗯。”

    明慈想了一会儿,反而自己越来越不爽,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道:“你若是不开心就别想了。”

    他笑了一声,道:“哦,没事。我也想过,当时也不能就这么让黎赤图被处死。”

    他好像很累了,微微偏过头,嘴唇不经意那般,贴在了她额头上。明慈僵住,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顿时明慈无语。那天晚上,明湛同志终于留宿了。甚至第二天一早,明慈是睡在他边的。不过不是在上,两个人蜷缩在地上的皮毛上,卷着厚厚的毯子。到后半夜她好像是冷了,就缩在了他上。

    明慈一直在想事,想来到北荒之后的一切,想遇到的那些人,偶尔也想想中原的事。当时明湛睡得香,她一个人坐着,毫无困意,便守着烛火,一直想,一直想。她突然意识到。在中原,没有明湛,她还是可以一个人勉为其难地去适应。但是在北荒,若是没有明湛,恐怕她会很不安。

    想着想着,就困了。但不忍离开他边,索趴在他附近睡了。

    明湛微微动了动,她就醒了。明湛望着她迷糊的样子,抽回被她压麻的手臂,笑了一声,轻声道:“早。”

    顿时明慈面上绯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所感。半晌,她笑道:“早。来陪我练剑。”

    “……”

    那天之后明慈就不再早出晚归,而是把能做的事都丢给下面的人去做,美其名曰,要培养他们独当一面的能力。比起牧场,她更关注明湛的状态。

    每早早下班回帐篷。陪明湛喝酒说话,或是下棋。北荒一带流行一种马棋,跟国际象棋差不多。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这种马棋就是一个小战场,风云就在变幻之间。明慈根本不是常上战场的明湛的对手,每次都被下得稀里哗啦的。

    每次明湛下棋的时候,面上都是喜悦的。但似乎一局下完,他就从梦中惊醒,面上有些寂寥。明慈只恨自己臭手,若是有千般花样能陪他一直下一直下,或许他会好过一些。看他那样,她只好凑上去插科打诨。

    “你就不会让让我么?”

    “你要我怎么让,让你三十步,你一样赢不了。”

    “……你讨厌。”

    突然又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不一会儿,花了的侍女就来了这里,也没有请示,就直接掀开帘子,面色不善地道:“大人,夫人请您过去。”

    明湛无奈地站了起来。那是花了以前在宫里的“好姐妹”来看望她了。估计是你来我往又起了争执,要明湛去撑场子。

    明慈默默地收拾着棋子。

    过了一会儿,听到动静,隔壁已经消停起来了。但不多时又响起花了的大声吵闹。明慈掀开帐篷出去,那群宫妃已经走远了。花了正在和明湛吵架。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的发飙。不多时,明湛就从帐子里出来了,一脸的郁。

    见了明慈,略一顿,然后道:“我去散散心。”

    明慈忙道:“毕利!去把大人的坐骑牵来!”

    毕利牵了独仑白奴来,明湛迅速翻上马,呼喝了一声就走了。明慈在后张望了一会儿,面色不也沉了下来。

    花了的侍女上前来,脸色很不好看,道:“大人,夫人说,帐子里的铜壶要换,用过许久了。烛台也要换。还有。夫人吃不惯这里的食,大人的厨子又只给大人做事,根本支使不动,就喜欢躲懒。”

    明慈漫漫地道:“什么东西要换的,你都让你家夫人写下来。回头我给黎赤图送信,让他送来。”

    顿时那侍女的脸色就变了。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你要知道,我哥现在没有俸禄,我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我的铜壶,我的烛台,可也用过许久了。上个月才给你家夫人换过氅子,她非嫌皮毛的颜色不好,我托人给我做了一。可人家也不是白给的,去了我许多灵石。现在我实在拿不出闲钱来再买别的了。若是还能凑合,就先凑合。若是凑合不了,就让黎赤图买。”

    那侍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憋着气,半晌,道:“那大人的厨子给夫人罢。”

    明慈道:“叫黎赤图再抓一个。”

    侍女怒了,道:“那本来就是大王子的俘虏!”

    明慈心想,这回你倒是分得很清楚了?花老娘的钱买这个买那个时候,怎么没听你来算账。她冷冷地道:“那就拿去罢。既然是黎赤图抓来的。”

    侍女也怒气冲冲,回去之后必定又在花了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通。明慈才不管她们。

    这花了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她下了山,子自然不好过。虽然没有因为通/而被处死,但她名义上的男人被解了职,天天闲晃在家里就算了,对她也冷冷淡淡,常常泡在别的女人那里。那群“姐妹”下山来,与其说是慰问她,但不如说是来看看她现在的惨状。于是她的脾气就很暴躁,动不动就会冲明湛发火。似乎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明湛是她男人的下属啊。

    而其她一点都没有做米虫的自觉,对明慈也非常不客气,呼喝来呼喝去的。明慈的脾气也不好,当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若是心好,还搭理一下她,若是心不好,比如现在,她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的。

    毕竟如果不是明湛背了这黑锅,黎赤图连命都没了,谈什么王位,谈什么报答。何况在她看来,如果不是看在明湛的面上,你不要说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的王后,你就是王母娘娘,她也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