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踏梦来（八）
鹫抬头，塞外的天空没有中原大陆那样如烟笼罩般的缠绵，但却清亮得干净利落，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那些该有的失落不该有的激动兴奋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涌动。 鹫快步追上了那一队人马——凭借着那整齐、坚毅步伐的指引，他来到了那领头人的身前，无声地阻止了他们的行进。在接到领头人扫来的视线时，鹫不由得一愣——不是因为那如刀般凌厉，如石般坚毅的目光，而是因为他们曾相识——或许只是他认为他们曾相识，他以前最得意的手下将领，却因为他的缘故被发配到了此地，不管时隔多久心中的愧疚也不曾散去……他或许早已忘记了他，或许只是故作忘了他，看见那全然陌生的目光鹫心中却缓了口气：这样，或许最好。如果对方仍旧记得他，他反倒不知该以何种面目相认。 鹫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说：“我想参军。” 领头之人微微一愣，然后仰头大笑，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哈哈！好！好！没想到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愿意来参军！我且问你，如若敌军来袭势如破竹你该怎么办？” “宁战死沙场也不做临场逃亡的亡兵。” “好！我信你！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也不管你有多少防身伎俩，在这个时候变要有此次一出无命归来的觉悟！在战场上不是你杀了敌人便是敌人杀了你，绝无第三种可能，你若真想好了便跟在队伍后吧——所有的技巧谋略平日里讲的都是放屁！不过是纸上谈兵，而战场才是真正能教给人东西的地方，若你有命回来，会学到许多实用的东西！只要你会杀人无所顾虑便跟上吧！” 鹫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队伍最后，站定。 领头人欣赏地露出一笑，转身，继续领兵前进。 战场，在前方，不过遥遥数十丈的距离。 风中飞扬的尘沙都带着难耐的躁动，一下又一下地刮过脸颊。 第五薰一个侧身躲过余戎琾的进攻，还未站定，第五薰便又射出一箭，直击那个还在半空中的身影。 !第五薰正要借着余戎琾在半空落下无力反击的空当乘势追击，却突然地愣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人且还是数目不少的人正在朝着这里驰来，凌乱的马蹄声“哒、哒”地响起，像是鼓槌击在了鼓面上，引得地面不安地震动着。 一阵剑风划过，第五薰仓皇回神，极快抬手利用弓面架住余戎琾来袭的一招。长剑自弓侧面擦过，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也割断了第五薰耳旁的一缕乌发。 两人的距离很近，面对僵持。尽管两人面上都无杀机，但内地却仍旧暗拼着内力。他们相搏的实力及对对方的警觉绝不像他们所表现在面上的云淡风轻！ “你可真是够大胆的——竟然在战场上失神。”余戎琾低笑。 第五薰挑眉，她不相信这个家伙会没察觉到这令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尽管那波人马距离他们的位置还很远。 “我可是说过的——别让任何外界事物打扰我们一战。”话音未毕，他便一个使力将第五薰震了开来。 “难道你就不好奇？”避开余戎琾的攻势，第五薰连射三箭。 “有什么可好奇的。与其关心不相关的事物还不如关心一下你我之间的输赢。” “呵，你好像很有信心。” “难道你没有吗？” 在两人对话间，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如战鼓越擂越响，越擂越急，卷起了黄沙漫天。 第五薰在招架余戎琾进攻的同时，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心中微微惊讶：这来的人马何止数十，完全是上百啊！而且，尽管来者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马蹄声也是各顾各的凌乱不堪，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中却有了一丝马贼或者说贼这个职业都不应该有的东西—— 第五薰心中一动，看着余戎琾那并未露出丝毫诧异的脸，抿唇：“对于看到的这一幕，你似乎并不惊讶。” “你是真嫌命长吗？竟然还关心这些！”他微微发怒，手中的剑也不自觉地用力一扫。 少女腾身，撘箭，射。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是不是？没想到襄王竟这样容不得人！你们是想借着一场战争消灭雪谷众人，还是想借消灭雪谷众人为由吞灭这一座城池？” 面对少女满含嘲讽的话，余戎琾怒：“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你我该关心的问题!” “那我该关心什么问题？” 不知是否因为两人都有发怒的原因，原本带着点到为止意味的比试突然间凌厉起来，短短片刻的功夫，两人便已过上了百招。 “那是战场！战场上的杀戮自然会有士兵们去解决！而你我都不是战士，就算再怎样纠结于这个问题也只会无果而终！而我们的战场，在你我之间！” 来袭者的马蹄已经快兵临城下，此刻城门大开，伴随冲出城门士兵响天动地的吼叫声。 两军对垒。 岩壁之下，是兵戈相接的战士们。他们未曾相识，也无仇无怨，只是为了各自的信仰而执兵，不管战场血腥与否，战争残酷与否，此刻在战场上为自己信念而战的士兵无一例外都是高洁的。 岩壁之上，是兵刃相对的他们。 一声嘶吼，一箭射下；一杆旗断，一剑挥下。枪戟刺破战士防身的战甲，长剑斩断迎面而来的飞箭。岩上岩下，两种不同的战场，他与她，以这战场的厮杀为背景，而他们以这玄黄的天地，以这飞扬的风沙为战场，不惜金戈断，百刃伤。 斜阳，黄沙，奔马，断枪。狂风扬，战甲伤；浊酒倾，热血呛。刀剑铿锵，战士交芒，苍天玄黄。 两人已不知过了多少招，两人皆已渐感体力不支，却未有一人愿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别苦苦挣扎了，你是胜不过我的！”余戎琾愤怒的语气中带着骄傲。 “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她微微抿了抿唇，“也许……是时候该让这局比试结束了！”此战若是继续拖下去必会对她不利，无论体力还是耐力她自认是比不过余戎琾的，而且……眼角不禁又扫到了下方呈胶着状态的战场——若有余力还不如下去帮忙杀敌，至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座城被攻破！无论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他…… ——————————————————————————————————————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小雅懒癌又犯了，再次献上新的一章换大家的不杀之恩ORT 总之，祝大家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