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奉命查抄
胤禛心中大痛,痛得仿佛心被掏空了,怔怔的无知无觉。他冰冷的目光死死盯在玉容泫然泣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怜悯,眸中盛满了冷酷和厌恶,他毫不掩饰扬眉呵斥道:“朕今后都不想再见到你离开朕的养心” 玉容忍不住子一颤弯下去,一手扶着坑沿,一手下意识的抚在口。他的话如冰冷的利剑,一字一字都刺入她的中,直达心底。她犹自做着最后的努力,抬起盈满泪水的双眸,哽咽道:“胤禛……” “滚”胤禛双目如炬瞪着她,冷哼一声,一跺脚摔帘而去…… 玉容心头一苦,扭过头眨了眨眼。 胤禛还算念旧,默许了云儿雪儿随她而去。 出了养心的院门,玉容怔怔的站在空旷悠长、贯通南北的天街上。水磨平滑的大青石方方正正拼凑得平平整整,严丝合缝,一径铺呈而去,苍灰的色调平添了几分孤寂和苍凉。 她回头深深瞥了一眼悬挂在门额上那蓝底金色的匾额,“养心”三字霎时又刺痛心间,她忍住苍白的脸,苦苦一笑回转过来: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可是,她已经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了 这就是她的“家”,多么讽刺,她在这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其实也不过是个过客 “姑姑,咱们到禧妃娘娘那去住些时候如何?来再做计较……”云儿见她失魂落魄的只是发怔,忍不住心中一酸,轻轻扶住了她。 玉容心中亦明白,胤禛虽然赶她走,却绝不是许她离开皇宫的意思,不然,就不会派云儿雪儿跟在她边了。 她目中徒然现出几分嘲讽,轻轻道:“也罢,咱们也不能住廊檐底下,说不得,只好厚厚脸皮了就去她那吧。” 玉珊没料到她会是这么狼狈出现在自己眼前,惊讶得嘴张得老大几乎要合不拢来,看玉容的神色不像是小状况,她也不敢问,忙接了她进去,把自己平安歇的寝大让给她,吩咐宫女们重新铺收拾。玉容忙拦住了她,苦笑道:“你没把我赶出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怎么能鸠占鹊巢呢?再说了,如今我们份大异,这样既不合规矩也要遭人话柄,还是算了吧,你叫人随便给我安排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了” “不行”玉珊断然不肯,轻轻道:“小姐,你这样叫我怎么安心?闲话由她们说去,我根本不在乎,小姐,您又何必在乎再说了,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更不能叫您受委屈了” 玉珊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玉容更加心痛,子一颤,脸的煞然一白,忍不住落了几滴泪。 孩子,她怀孕时他的欣喜、他的紧张、他的呵护与宠历历在目,想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她本不信命,此时却不得不信,看来,她命里真是注定不能怀孕 玉珊见她落泪自己也慌了,忙不迭道:“小姐,小姐,您别难过我不说就是了,不说了你先歇歇吧,放心,在我这,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玉容仍是不肯住到她的寝中,玉珊无奈,只得答应了她,让她住在左偏房,自己也不再住正,搬到了右偏房住。好在玉珊虽然温言温语,平里御下却甚严,那些宫女太监们谁也不敢轻视玉容,更不敢胡言乱语;再加上她有孕在,难保不会东山再起,就更无人敢造次了,个别机灵的反而趁机烧冷灶,百般讨好巴结,因此她们主仆三人在延熹宫的子倒也不难过。 胤禛为着此事与玉容闹翻,大受刺激,心中怒气更甚,立刻下旨将禩移到了宗人府中最破败不堪、潮湿发霉、终年不见光的黑屋子,下旨着人查抄廉亲王府,以附逆谋反之罪同时将禩一党一网打尽,一个不留。阿灵阿、阿桂等禩的心腹大臣自不必说,俄也被圈,禟在京城的家也被查抄了。 禟的福晋董鄂氏的阿玛董鄂七十大为恐慌,生怕殃及池鱼,祸害本家,便上折恳求胤禛,恳求他将董鄂氏判离禟,并且表示定会对董鄂氏好生管教看管,绝不会失了皇家的脸面。胤禛微微冷笑,恶意的将董鄂七十的奏折叫人递给禟传看。禟倒一副无所谓的疲赖神,点点头大笑道:“老岳父真是用心良苦想不到我这做女婿的落到如今田地竟还能帮岳父大人一个安立命的大忙,哈哈,真是有趣”当即取来笔墨纸砚,挥毫写下休书叫人带回去给董鄂氏。董鄂氏倒是偷偷洒了几滴泪,然事已至此哭也无用,在自己阿玛一再催促下,含泪登上了回去母家的马车。 大出祥、禄意外的是,胤禛竟然将查抄廉亲王府的差事派给了弘时。两人相视一眼,均有犹疑不解。 这次盛京之变,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凭直觉,祥禄都感到此事隐隐与弘时有关。祥在这上面用心由来已久,有这种感觉不足为奇,而禄则是在盛京偶然撞见弘时与肃亲王府的管家十分熟稔在一块说话,但一看到他便满脸尴尬与惶恐不安,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逮了个正着似的,他们那强作若无其事的神态令他的心莫名的有些跳动不安。后来他把这事告诉了祥,祥怔了一怔,却嘱咐他千万不要乱说出去,尤其不能叫胤禛知晓。因为他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弘时此举何意,若只是一般的客,传到胤禛耳里,胤禛难免往朋党上想去,那时万一再由此引发骨相残的惨剧,令他何以堪 弘时正在夜忧愁,生怕被禩供了出来,后来闻听皇阿玛要派人查抄他的家,他就更忧愁了谁也不知道会从禩府中搜查出什么要命的东西来惶惶急急之下,他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将这件差事争取过来。至于用什么法子把差事争取到手,对不起,他还没想好 不想,就在他吃不下睡不着,满腹心事难开言的当口,胤禛却主动将这份差事派给了他这一下,弘时喜得浑发抖,差点连话都说不齐全,忙不迭磕头领旨,暗暗欣欣然离去。 出乎意料,他暗暗派遣心腹将禩的书房重地搜了个底朝天,连墙壁地下都细细敲打过,却连半点片言只字牵涉到他的也没有。 不过,他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 因为这太不正常了他跟禩之间有无瓜葛他自己最清楚,可是却偏偏什么也搜不出来这只能说明,禩早已将这些东西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 弘时暗自咬牙,忍不住一拳砸在黄花梨大书桌上,骂道:“这只老狐狸” 发完了牢,想起自家阿玛的脾,弘时更加心乱如麻,惶恐不安,思前想去,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潜入宗人府见禩一面,跟他当面摊牌。 虽然禩被终圈在宗人府,照规矩是绝不许外人探视的,但弘时乃是胤禛长子,他硬要进去,宗人府的管事也无可奈何,为了怕胤禛知道受到责罚,他反而还要帮他遮掩。终于在夜黑风高的半夜时分,将弘时悄悄带了进去。 见到弘时,禩并不显得意外,见到他那满是恼怒怨恨的脸,他更不觉得意外,是以他眉毛也不动,依然如从前般,温润如玉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来了比我想象中来的快” 弘时不能不惊异,双眼蓦然一翻,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禩只是微笑,心中却忍不住暗暗叹息:他如此沉不住气,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如何能成大事如果换了是胤禛或者弘历听到他这句话,定然是眉毛都不带挑一挑的更不用说变了神色了 弘时哪管他心里想什么?转瞬反而坦然了,带了点威胁的口吻恶狠狠道:“八叔,你既然知道我会来,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吧?” 禩点点头,微微仰首,从从容容望着他,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不知你来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弘时轻哼一声,道:“救你,我没那么大的能耐;杀你么,”他从头至脚打量了弘时一眼,道:“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他的语气十分轻浮鄙视,认定了禩已是任人宰割的阶下之囚。 “八叔,”弘时突然又换了一副乞怜商量的口吻,坦坦诚诚道:“您如今虽然没了指望,可是您总该替您的家人想想吧八叔,我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只要我此生能保平安,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八叔”弘时越说越烦恼,越说越急,到了末那一声“八叔”竟带着点恳求的意味了。 禩却怔了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几时不放过你了?若是我有心不放过你,早就在你皇阿玛跟前抖出来了,还等到你现在来找我?弘时,你是我大清的希望,八叔是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