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侵入者
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细致的,带着一些莽撞的擦过她的脸颊,然后便像受惊了那般缩了回去。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拉住了它,拉住了这黑暗的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九小姐……”寒衣一身是水,不敢太过靠近稻草,也不敢用力将手抽回来。他的心情奇异地又窘迫又激动。这个绝色如仙的女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最美丽的希望。 花九夷紧紧拽着那只手,好像极痛苦,又好像极快乐。她不住地低声呢喃:“长风,长风,长风……” 寒衣犹豫地伸过另一只手去触碰她的额头,皱着眉道:“发烧了。” 他触碰她额头的手离去的时候她似乎畏缩了一下,然后抓着他的力道也一松。寒衣将手轻轻地抽了回来。他在旁边蹲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一身,不由得为自己竟没有衣物来替她温暖而懊恼。 这是一种奇妙而纯洁的心理。无关爱情,无关男女。他只是想照顾这个虚弱而美丽的女子,像是照顾一只在雨夜中折断了翅膀的脆弱鸟儿。这是人性之中,最美丽的部分,纯洁而剔透。照顾着她,她的美丽高贵,她的仁慈和温柔好像是一种美丽的希望,是他在这纷纭的乱世之中对于安宁和幸福的渴求。即使下一刻他就要死去,可是他的心灵依然向往着美好。 寒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然后起身将身上因为淋雨而变得更加笨重的盔甲,抚起了袖子去搬早先收集回来的干柴。他要生火,然后烤那只他意外轻松地捡回来的兔子。 花九夷是在一阵阵火热的香气中醒过来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绚烂的火光。寒衣脱了盔甲,正坐在火堆上翻那一只被架在火堆上的兔子。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个山洞很深,而且还有一个拐弯,从她这里根本看不到洞外的情景,侧耳听了听,外头风雨依旧。她不禁道:“寒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寒衣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道:“天黑了好一会了。九小姐你可真能睡……”话说到一半,他猛的想起来花九夷是有些发烧的,忙道:“九小姐,可觉得难受?” 花九夷摇了摇头,却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干渴欲裂的嘴唇,犹豫地道:“可有水?” 寒衣忙解下随身的水囊递过去。花九夷接过来抿了一口,便摇头说不要了。寒衣有些急,只道:“九小姐,你有点发烧,这里也没有药,可怎么办?” 花九夷摇了摇头,轻道:“死不了人的。若是明天能赶上大部队,就没问题了。只要难为寒衣背我上山去。” 寒衣正要摇头说不要紧,却突然听得一阵平地惊雷响,然后洞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寒衣和花九夷俱是一惊,却见两个浑身泥水的人闯了进来。 那两人一身都被泥水抹了个遍,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在骂骂咧咧。看到火光里坐着的两人,也都一愣,站在原地不说话了。双方对峙之间,花九夷注意到那两人身着类似于兽皮的衣裳,手里却提着类似于军用长枪的长矛。他们的脸完全被泥水覆盖,脚上的草履还在往外渗水。 对峙了一会,那两人突然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花九夷身上去。然后那个个子矮一些的人突然欢呼一声:“女人!女人!”就要扑上来。 花九夷一惊,想要避让身体却像腐坏了一般根本不听使唤。寒衣目中一凛,侧身躲过那人的来势伸腿一绊,就将那矮个子绊倒在稻草堆上,正在花九夷的身边。花九夷手忙脚乱地爬远了一些,从怀中抽出三棱匕首,警觉地看着那两人。 那个矮个子在稻草上翻滚了两下,留下大片泥泞,骂骂咧咧着站了起来。他朝那个高个子使了个眼色,就又要扑过去。那个高个子扑向又想出手阻拦的寒衣,寒衣手中没有兵器,只得将用水囊挡住了致命的长矛,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同那个高个子斗到一处。 花九夷费力地躲过那矮个子的一扑,三棱匕首出鞘,寒冷乍现。然而她的手却一直发抖,即是因为没有力气,也是因为惊慌。她不怕死,但是她怕杀人。 矮个子骂了一声,又yin笑着朝花九夷扑过去,被三棱匕首划伤了手也不介意,似乎一心一意要将花九夷抓住。花九夷左躲右闪,他倒像是要将猎物玩死再吃的猫一般,一点也不介意。 寒衣狼狈地躲闪了几下,瞅了个空子伸手抓起长枪,却被那高个子一下子劈落。他只得继续躲闪,一边厉声道:“来者何人!” 那高个子并不买他的账,一脚将地上的长枪和匕首都踢得远远的,冷笑了一声举起长矛便刺。 那边那个矮个子扑过来之时花九夷终于找到机会一剑刺死他,然而她的手却一抖,被那人捏住了手。手腕像要碎裂一般地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的手一松,三棱匕首掉到了地上。花九夷被那人抓住手腕拖了过去,然后按到地上。那人似乎并不想杀她,只粗大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细嫩的脸,涎笑道:“女人!好漂亮的女人!是我抓到的,一定要让她先为我生孩子!” 花九夷心中一惊,费力地别过脸却看到寒衣因为没有武器在那高个子的扑杀下狼狈地躲闪。她突然失去了力气,躺着不动了。 坐在她身上的那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手中也放松了一些,但还是继续摸了摸她的脸,又伸到她胸脯上抓了抓。她忍不住一阵颤抖。那人嘿嘿笑道:“女人,好光滑的皮肤,真是个极品。你是谁家的大小姐吧。老子也有贵族小姐来给小姐生儿子了。嘿嘿。” 听得这等污言秽语,寒衣目中崩出血丝,避开那高个子的又一次扑杀,怒吼道:“放开九小姐!” 那两人均是充耳不闻,一个继续面无表情地扑杀,一个继续拿手在像死了一般的花九夷身上乱摸。花九夷嘤咛了一声,半瞌着眼睛翻了个身,那人便从她身上退下来,从她背后去拨开她的头发看她的脖子,就像在评论畜牲一般:“真是,细皮嫩rou的很……恐怕要给少主抢走。” 三棱匕首在眼前闪着寒光。那只湿漉漉的手伸进了她衣服里,去抓她的背部。她咬了咬牙,忍住那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猛地扑过去,一脚将三棱匕首朝寒光那个方向踢过去。 “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