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转变
秦陈氏听老爷口气不善，顿时委屈道：“老爷真是冤枉妾了，妾怎么不能容人了？对卫氏、陶氏，妾从来都是以姐妹相待，老爷喜欢珍珠，妾就让老爷纳了珍珠，老爷您自己摸摸良心，妾可曾亏待了她们……”说着，秦陈氏唏嘘起来。 秦老爷只好哄她：“我就是那么一说，我知道这些年为难你了。” “对瑶儿，云儿她们，我也是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何曾少了她们一丁点儿，还给她们请先生教她们做学问，试问，放眼济南府，有几家的主母能做到妾这份上的，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个不能容人的罪名……”秦陈氏越说越委屈，眼泪直掉。 秦老爷素来耳根软，听秦陈氏哭诉，便觉得自己是错怪了夫人，忙赔礼道：“好了莫哭了，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只是觉得云儿都能管事了，瑶儿比她还大些，总不能一直让她闲着。” “管事的事，又不是谁大谁就能管的？云儿的子沉稳，心思细腻，做起事来有条有理，这半年下来，府里人人都夸她做的好，不错，妾是对她偏心，妾也是可怜她小小年纪便没了娘……”秦陈氏抹着泪说道。 “是是，夫人有一颗慈悲心肠，为夫都看在眼里。”秦老爷陪着笑。 “是不是瑶儿向你讨事做的？”秦陈氏泪眼汪汪的看秦老爷。 秦老爷连忙否认：“瑶儿可是什么都没说，是为夫自己的想法。” 秦陈氏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老爷看重瑶儿，妾就让她试试，若是做的好，也能帮妾分担一些。” 秦老爷见秦陈氏答应了，心喜，侧楼住秦陈氏，温柔的抹去她的泪，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看着办就是……”一手不规矩的钻入了秦陈氏的里衣，引得秦陈氏嘤咛一声，嗔：“老爷就知道欺负妾……” 秦老爷喑哑着，轻咬秦陈氏的耳垂：“难道夫人不喜欢么？” 第二天一早请安完毕，秦陈氏若有所思的看着慕瑶：“待会儿去抱厦议事，你也同去吧” 慕瑶一怔，这么快便成了吗？慕瑶按捺住心中狂喜，强装平静应道：“是……” 慕云和慕瑶跟着秦陈氏来到抱厦，秦陈氏坐定，开门见山的说：“不便是冬至，老爷说了，今年祭祖要隆重些，七月十九又恰逢秦府祖母九十寿，到时候会在兴国寺为祖母做七天水陆道场。” 秦府祖母冥寿，大家是知道的，都猜测着会做水陆道场，所以现在夫人确定的说出来，大家并不觉得意外。 “所以，这阵子家中事多，忙中也容易出错，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秦陈氏不急不缓的说着，平静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众人齐声应道。 秦陈氏又对文说：“文，你那一处是最忙，安排调度事宜尽管找周妈协助，迎客的、奉茶的、添香的、供饭的一律落实到人，拟出名单来，谁做何事告知清楚，免得乱了阵脚。” 文盈盈一礼：“是……”这次得到夫人重用，文也是卯足了劲，不敢有半点懈怠。 “李mama，祭祀所用的器皿都要早些整理出来，擦拭干净，登记在册，少了或是损了，我只找你问话。”秦陈氏道。 李mama赶紧回道：“夫人放心。” “严mama……”秦陈氏点名道。 严mama出列，静候夫人示下。 “祭祀需备的桃糕烛面，以及素宴，皆按最高规格准备，回去叮嘱厨房里的人，不得有半点疏忽，否则加倍惩处。”秦陈氏道。 严mama上回因失窃一事，丢了面子，有心要努力挽回，自然会加倍小心。当即诺诺。 秦陈氏顿了一顿，看慕瑶，说：“我让三小姐去你那里帮忙，你与三小姐一同将祭品与素宴所需单子拟出，交由我亲自过目。” “是……”严mama瞄了三小姐一眼，难怪今天议事三小姐也来了。 慕瑶有点失望，原以为大娘会给她派个重要的事项，没想到，竟然只是拟个菜单这么简单的事，不过，聊胜于无。慕瑶回道：“瑶儿一定会尽心去办的。” 秦陈氏点点头，表肃然，看不出喜怒。 “应祥何在？”秦陈氏把目光投向后排，男管事群中。 应祥上前一步，拱手听命。 “你刚来不久，又是第一次遇上秦府办大事，你跟着周管家好生学着点。”秦陈氏面对应祥口气柔和了许多。 应祥忙点头应命。 虽然夫人没给应祥分派具体的任务，但是大家都从中听出了一些苗头，让应祥跟着周管家学习，那就是让应祥诸事解参与了，也就是说，应祥将会是周管家的接替人，就好比，文将来会替代周妈，他们两口子，兴许就是秦家以后的周氏夫妇了，大家不由的对应祥侧目相看。 “好了，余下诸事大家各尽其职吧”秦陈氏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锦如扶着她回颐心堂。 慕瑶干劲十足，当即拉了严mama去了厨房。 一番安排下来，慕云却是最闲的一个，她并不在意是不是受到重用，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已经很满意了，路要一步一步走，才会踏实。 “小姐，夫人怎么突然重用三小姐了？”水容奇怪道。 慕云微微一哂。重用吗？谈不上吧又不可能让慕瑶去做饭，也就是拟拟单子，监督一下而已。不过慕瑶昨晚的举动，收效甚好，果真是她自己的主意吗？还是卫姨娘教她的？ 慕云猜到了一半，依慕瑶的，她是想不出这种法子的，的确有人指点，只是这人却不是卫姨娘。 慕瑶和严mama商议了大半，将单子细细拟出，送与秦陈氏审核，秦陈氏看了并无异议：“就按这样办吧” 这也算是一种肯定，慕瑶还是欢喜的，出了颐心堂，跟严mama告别，慕瑶转去了库房。 李mama正指挥婢女们清点器皿。 “李mama……”慕瑶欢快的叫她。 “哟……三小姐来了。”李mama放下手中活计，招呼慕瑶。 “我来送素宴所需的碗碟单子，请李mama务必早些清点好了送到厨房。”慕瑶递了一张单子过来。 李mama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果碟，菜碟，汤盆，碗筷所需的数目，不赞道：“三小姐做事可真仔细。” “应该的……”慕瑶笑道。 “李mama，得空不？”慕瑶看库房里甚是忙碌，可是她有些话又急于跟李mama说。 李mama会意，吩咐婢女们：“你们照着这个单子，把碗碟清点出来。”然后将三小姐引到耳房喝茶。 一进耳房，慕瑶迫不及待的说：“李mama，您教的法子真管用。” 李mama笑道：“那是三小姐自己聪明。” “李mama，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慕瑶现在很信任李mama。 李mama道：“三小姐就按老奴说的，对人尽量表现的宽和一些，做事必须一丝不苟，在夫人面前要恭顺，在老爷跟前么……看的出来老爷很喜欢三小姐，估计这次三小姐能出来管事，也是老爷的功劳。”李mama了解夫人，夫人这人是很难被打动的，更不可能因为一碗雪耳鹌鹑蛋养神汤就会对三小姐另眼相看，多半是老爷的意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慕瑶道：“可是大娘只给我派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事。” 李mama劝道：“三小姐，这事急不来，不管多小的事，您都当成一件大事去办，办好了，夫人挑不出毛病，以后自然会重用的。”李mama说着为三小姐沏了杯茶。 “李mama说的极是，是我太心急了。”慕瑶啜了一口茶，点头道。 “说句三小姐不听的话，在为人处事这方面，您还得向四小姐多学学，您看四小姐一个患哑疾的人，不能言不能语的，可心机不浅，沉得住气。”李mama说道。 慕瑶撇了撇嘴，正是因为一个哑巴都爬到她头上去了，所以她才着急，可又不得其法，要不是李mama点拨，恐怕现在她还只有干着急的份，她一定要把慕云比下去才行。 李mama顿了顿，陪着笑脸问道：“三小姐，那莲心的事……” “李mama尽管放心，等忙过这阵子，你再向夫人提出此事，莲心那里自有我做主，她是不会有异议的，我也会瞅准时机在老爷跟前提一提。”慕瑶微然一笑，笃定道。 “这就好，这就好，这事就拜托三小姐了。”李mama吁了口气笑道。她的儿子李从安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她瞅着府里上下，合适的丫头，也就只有翠茹、丹秋和莲心这几个，不过，她还是觉得四小姐屋里的人不太合适，别看四小姐如今也管事了，可夫人对四小姐的心思，她多少揣摩到一点，当年纪姨娘死的不明不白，随即四小姐就哑了，其中的玄机，不可说不能说，府里的老人们心中都有数，夫人是不可能倚重四小姐的，她想来想去还是三小姐边的莲心妥当一些，毕竟三小姐得老爷的心，所以她才会帮三小姐出谋划策，三小姐的地位高了，莲心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将来许给了从安，对从安也有好处。 慕瑶放下茶盏，起道：“那我先走了，有问题再来请教李mama。” 李mama笑呵呵的送三小姐出门，寻思着，找个时机把这好事跟从安说一说，从安也必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