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识好歹的方红笺
到了这个时候,不知还有多少人巴望着戴明池能够拒收石清响,但叫他们失望的是,季有云的“薄面”厉害得很,戴明池连犹豫都不曾便将人收下了。 至此化神收徒这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终于画上圆满的句号。 十几个修真门派一百几十名少年男女千里迢迢齐聚丹崖宗,最终命运发生改变的只有寥寥数人,这其中竟还包括到了临秋末晚才被叫出来的方红笺。 红笺当时眼见石清响出人意料地填上了五缺一的空当,霸占了最后一个机会,再看那季有云大病初愈一般,便预感到自己大约逃过了一劫。虽然她因为有石清响这个榜样在旁,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但能不叫那妖怪将手放在自己头顶上,自然还是不放的好。 谁料季有云大约是觉着有些对不住叫她出列的金东楼,分明他人已经服下回复真元的丹药,摆了个古怪的手势欲待入定了,还记挂着她,对她道:“今日我本无意收徒,不过难得你恰巧也是水灵根,不知愿不愿意拜入我门下学习洞察术?” 红笺呆住。 连只当再无别的事的戴明池都错愕了一下,讶然道:“有云,你还从未收过徒弟吧?她尚未筑基,难道要从练气期开始教起?”然后又有些不满地道:“符图宗也有水灵根弟子,难不成一个叫你看得上眼的都没有?” 季有云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这法术与别的不同,一旦筑基只怕就晚了。” 无数道艳羡的目光落在红笺身上,众人蓦然发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丹崖宗的小姑娘好像才是今天最幸运的一个,三大化神突然一齐收练气期弟子为徒,别看应者云集,寰华殿外的石阶都快被这些少男少女们踩坏了,大伙儿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猜测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由,拜入化神门下的人也必然承担了未知的风险,可这方红笺这却不同,季先生明显是看中了丹崖宗这个小姑娘,要将她收做唯一的弟子,更不要说还要悉心传授这种神秘的异术。 大伙儿虽不知道季先生是什么来头,但看化神们对他都客客气气,显非常人,丹崖宗这小姑娘明明第二场中表现不佳,这可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 说完了话的季有云似是笃定红笺定会答应,双目微阖入定去了。 可心里有鬼的红笺注定要辜负季有云这一片心意,她不敢再磨蹭,跪拜于地,直接了当地表明了心迹:“前辈见谅,晚辈想继续留在丹崖宗。” 此言一出,寰华殿内再也无法保持安静,不要说认识她的江焰、张钰等人觉着像是在看傻子,便是上座的诸位元婴化神都大大的意外。 季有云蓦地睁开双眼望向了红笺,眼神幽暗不明。 红笺心中打了个突,在他的审视下,口里径自按照刚才一瞬间打好的腹稿说了下去:“晚辈尚有一个九岁的弟弟,我和弟弟同在丹崖宗为徒,天天都能见面,若是拜入前辈门下岂不是以后都很难相见?前辈这秘法十分神奇,但晚辈却更希望能修得一门防身之术,故而想试试筑基之后能不能得以修炼冰灵根的功法。” 有怒气自季有云的眼神中一闪而没,他还未及开口讲话,一旁的戴明池和孙幼公几乎同时出声,戴明池开口便是斥责:“我还未曾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痴傻小辈!满心满眼都是凡尘俗事,会有什么出息?”而孙幼公那边却是“哈”地一声,向凌虚子笑道:“宗主,看来这丫头志向不小,竟是在惦着你的‘积素经’。” 人家丹崖宗的一个练气学徒,想学本门功法并没有什么不妥,戴明池也意识到这还当着金东楼、凌虚子等人,自己说话需得顾及他们的面子,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不再发难。 到是一旁看热闹的刑无涯忍不住好奇,事实上季有云的这独门秘法连他看着都眼热,若不是深知厉害,他此番也不会不但不计前嫌踏足了丹崖宗,还任由对方安排,收下了两个练气期的累赘,季有云肯收徒弟已是极为古怪,更叫人想不到的是这小女娃不受其诱惑,季有云被嫌弃了。 “积素经”虽是丹崖宗独有的功法,但天下之大,适宜冰灵根修炼的顶级功法总有四五部之多,论威力都与“积素经”相差无几,更何况这小姑娘能否筑基形成冰灵根还未可知,而季有云这手窥探天机的本事,天下间也只他一人才有,这得多么蠢的人,才会作出如此选择? 金东楼和颜悦色地问:“既然你不想离开宗门,今天又为什么要来呢?你们之中不是有人已经放弃了?你和师父说清楚了不来就是。” 丹崖宗的学徒们知道金大长老说的那人是姚真,也不知谁跟他提起的这事,其它宗门的人见这老化神说起这事轻描淡写的,还当他因为自家宗门的人表现不佳,不但公然偏私,还抽着空便往脸上贴金,一时都不知做何表情才好。 红笺机灵得很,哪会不知道现在最应该巴结谁,连忙恭敬回答:“回大长老,可晚辈还想着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可能拜入大长老门下。” “哈哈哈!可惜喽,我已经收了两个不错的娃娃,没有你的位置了。”话虽如此说,金东楼却十分开心。 红笺心中微动,金大长老是进入化神期时间最长的一个,可他老人家好像颇好说话,看着可比另外两个和蔼可亲多了。 季有云一直阴着脸,这会儿似是丹药生效好过了些,他轻轻吐了口气,道:“可惜了,不过小姑娘,今天殿中的这些人便算有人筑基之后能练凌宗主的‘积素经’,那个人也绝不是你。你要是真存着刚才那想法,日后注定是要失望了。” 方才隔着石清响,红笺特意跪的位置叫季有云无法伸手触及,但此时与他妖异的双瞳对上,却还是有一种被他以那秘术扫中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