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话
王博远躺在床上,瞳孔瞬间放大,脑袋头痛欲裂,一种字正圆腔的声音在耳边反复说着“我是另外一个你”,而自己的思想里又反复强调着“我只是我自己”,两种声音相互碰撞相互倾压,试图在无量的空间里分出胜负,无奈两种力量相当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脸上的疼痛相比脑袋碰撞翻滚来说也早以不足挂齿,两种声音的角逐愈演愈烈,王博远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腿上的支架早被踢到了一边,挂在床边的点滴瓶也被推到在地,绑在脸上的绷带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脸上的旧伤渗出斑斑血迹,突然,王博远大吼一声昏阙了过去。 护士手托着医药托盘慢斯条理的巡视着病房,刚从一个病房出来,便听见走廊尽头高级病房里传来玻璃瓶打碎金属落地一系列嘈杂的声音,不用任何思考就知道里面肯定出事了,来不及多想,迅速跑了过去,推开门定睛一看,房间混乱不堪,放下托盘后,赶紧去查看了一下,呼吸急促,瞳孔放大,不敢有任何耽误,往外跑着大声喊到:“张医生,病人出现紧急情况,病人出现紧急情况。” 接着,一位中年医生带着其他护士快速推门走了进来,医生急促走着问道:“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张医生,病人现在呼吸频率加快,瞳孔放大身上的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二度损伤。”护士快速的回答着。 张医生站在病床前,从白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探身下去轻轻打开王博远的眼睛,左眼右眼分别看了一下,护士站在张医生的旁边突然说道:“张医生,病人现在心率正在下降。” 张医生一抬头便看见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平滑的直线,嘀嗒的声音也变成了滴滴的长鸣声,于是迅速对护士说道:“快去准备除颤器。”不等张医生说完,护士赶紧从一边推来除颤器,连通电源,仪器的瓦率开到最大,拿起除颤器交给了张医生,张医生转身接过,护士顺势把盖在王博远身上的被子和穿在身上的衣服掀起来,看准位置之后,张医生娴熟的运用起除颤器。 “啪”,一个保温盒应声掉落在地上,陈歆沂呆呆的站在门前,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医生拿着除颤器在床边努力的抢救,床头边上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像催命音符一样催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经,一下,一下,又是一下,时间就是在那几秒钟里,突然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发生了变化,“病人现在心率25”每颤一下,数字发生一次变化,慢慢从25回升到75,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歆沂见到医生都停止了抢救动作,慌忙的跑了过去,焦急的问医生:“张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擦了一把汗,看着陈歆沂说:“陈小姐,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我刚观察了一下,病人很可能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恐怕一时间很难醒过来,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就是说,他现在成了一个植物人了?”陈歆沂含着泪水再次确认的问。 张医生看着陈歆沂楚楚可怜的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张医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陈歆沂用力的抓住张医生的胳膊激动的摇着请求。 张医生看着陈歆沂,专业又客观的说道:“陈小姐,这个病情用现在的医疗手段还没办法让病人苏醒过来,只能靠病人的个人意志还有家人朋友的感召,只有这样病人才可能有一天会苏醒过来。”说完,张医生及护士便离开了高级病房。 陈歆沂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境况,瞬间感觉孤独无望,原本乐观向上,坚强活泼的女孩第一次为一个人留下泪水,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第一个让感到温暖的男生在自己出门的一会儿功夫变成了如今的活死人,陈歆沂越想越委屈,越想哭的声音越大。 当陈慧文得知医院发生变故之后就第一时间载着张志诚赶往了医院,推开门后,看见护士正在清理地板上的碎片,而陈歆沂狼狈的坐在一边,满脸泪痕傻傻的看着病床上的王博远,陈慧文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蹲下来温柔的抱住陈歆沂安慰道:“歆沂,没事啊,jiejie在这呢,咱们一定有办法把他治好的。” 被jiejie抱住的陈歆沂,一时间眼泪又再次流了出来,自责的说道:“jiejie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出去买早饭,他就不会这样了,都怪我!”说着,陈歆沂又再次委屈的哭了起来。 陈慧文轻轻的拍着陈歆沂的肩膀,轻声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张志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博远,心情很是复杂,昨天还一起打打闹闹,如今却分隔两个世界,尽管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眼见着自己熟悉的人阴阳相隔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 陈慧文把陈歆沂安抚在里间的床上之后,看着自己娇生惯养任性刁蛮的meimei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心里也很不舒服,轻轻的拂去meimei脸上的碎发,温柔的盖上被子,之后,脚步轻盈的走出了房间。 见到张志诚后,歉意的说道:“张组长,真对不起,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事。” “陈总,您别这样,发生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而且事情发生的又是那么突然。”张志诚宽慰道。 “张组长,你放心,你弟弟的病情我们会负责到底,一直到他恢复为止。”陈慧文向张志诚保证道。 “事情发展成这样,我觉得更应该知道的人应该是他的父母。”说着,张志诚看向王博远说。 陈慧文点点头,真诚的说道:“嗯,是应该这样的,那你现在赶紧跟他父母联系,我来安排人接他们过来。” 张志诚犹豫了一下说:“陈总,其实我跟王博远也才认识几天,他父母的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 “什么”陈慧文听后很是惊讶,深呼了一口气,对张志诚说道:“这样你现在回公司找到人事部主管,把前两天王博远来咱们公司面试的简历找出来,里面应该有王博远家的地址。” “好的,陈总,我立刻回公司办这件事。”说完,张志诚便走出了高级病房。 王博远在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里拼命挣扎后在远处看到了星星点光,凭着感觉朝光点的方向走着,临近之后才发现,是一个茅草屋里的烛火。茅草屋在一片黑暗无际的开阔处孤独高傲的伫立着,王博远试探着推了一下门,门则应声打开了,躬着身子好奇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背对着门坐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挽着发束,黝黑色的散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副古人的装扮,面前的桌案上规整的摆着线装书,一盏年迈的烛台燃烧着昏黄色的烛火,烛火直立而纤细给人像是时间静止的错觉。 还没等王博远说话,里面的人发出浑厚的声音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就是这个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声音就是他’,王博远心里想着既惊讶又好奇又害怕,脚下又鬼使神差的朝屋里走去,在距离那位古人一米的地方,王博远强制自己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那位古人的背影,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当王博远观察着周围环境的时候,安静的坐在草铺垫上古式装扮的人开口说道:“坐吧。” 王博远看着这位神秘的人心里反复确认着,可自己的双脚却不自觉的向前走去坐在了桌案对面的草铺垫上,此时心中虽有着千万种疑问,想问却不知从哪里问起,静静的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桌案上的烛火依旧直立而纤细,周围没有任何声响,静的神秘,静的不合常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那位古人依旧背对着王博远,像一个雕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博远也坐在草铺垫上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你心里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吧。”那位古人平静的开口说道。 王博远闻言,顿了顿说:“你是谁?” “你心里一直想的人。”那位古人自信的回答道。 ‘我心里一直想的人,那也应该是我们村长的女儿,怎么是你这个糙男人呢’王博远心想。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位古人质问着王博远。 “你虽然不是我心里想的人,但是你的声音和背影让我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王博远面对那位古人的质问诚实的回答。 “你我之间何止是熟悉这么简单啊。”那位古人感慨道。 “我们之前认识吗?见过面吗?”王博远试探性的问道。 “你我之间血脉相连,未曾谋面。”那位古人说。 王博远越听越听不懂,心想,自己长这么大家里人也没说过我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除了一个看着长大的meimei,今天在这却冒出一个自称跟我血脉相连的人。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怎么样才能回去?”王博远继续问着。 那位古人背对着王博远淡定的说:“我们现在在我们的世界里,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回去。” 听着那位古人绕口令般的说话哲学,王博远越发迷惑了,不耐烦的对那位古人说:”大哥,咱能把话说明白点吗?现在二十一世纪了,都不兴用这么拗口的话来交流。” “有些事情很简单,只是有时候你蒙蔽其中不知缘由罢了。” 经过几轮对话下来,王博远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对那位古人的真面目越发好奇,于是,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能不能面对面的把这里面的缘由说清楚了。” “你确要一睹我的真实面貌?”那位古人反问道。 “我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看看是不是你说的血脉相连,未曾谋面。” “好”说着,那位古人像是坐在旋转罗盘上一样,自左向右慢慢旋转了过来,可正当坐定在王博远正面的时候,王博远震惊了。 王博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自觉脱口惊讶道:“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的样子你看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