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蹲守
那是一个中年妇人，面孔狭长，下巴薄削，眼睛看着有些无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出门在外，齐秋霜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也不打算只问这么一个牙子，多找几个人问，然后综合下，得到可靠的消息的可能性更大。 齐斯农上前与之攀谈起来，很快就着黄婆子这人说起话来，这妇人夫家姓陈，对外自称陈大嫂，她在听了齐斯农三人的来意后，很是热情地说道：“这倒巧，我与那黄婆子熟着呢，她常四处走，带些小姑娘小男孩回来，在城里的大户人家那都有门路，要是没熟识的人带着，是见不着她人的。” “陈大嫂熟识，那真的太好了，能否带我们父子三人前往？”齐斯农很高兴地说到，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可以帮忙的人了。 齐秋霜见着陈大嫂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转瞬即逝，若不是她一直盯着瞧，只怕会忽略过去。这个陈大嫂，实在是有些可疑。 那个茶寮老板看着挺可靠的，但这个陈大嫂就不见得了，也许是是因为齐斯农人看着老实，又带着两个孩子，很好坑骗的关系。 看来运气不怎么好，一到府城就碰上骗子了。 陈大嫂扯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伸手撩了下头发，“那黄婆子现不住在胭脂巷那边了，她呀，有个干女儿入了一大户人家的眼，也跟着搬进去了，想要见她可不容易，再说哪能随随便便上门呢？” 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是想齐斯农主动将银子拿出来让她去“走关系”，她说的话里头，八分真两分假，她是认识黄婆子没错，只不过却不交好，两人为小事曾剧烈争吵过。 所以见到齐斯农三人的时候，她就想着坑一笔银子，顺便将麻烦推到黄婆子身上去，既得了银子又报了仇，一举两得。 齐秋霜没有说话，她想看齐斯农是如何应对的，齐书凡是否有看出什么不同来，一个家庭想要过得好，是不可能单靠一个人的，只有所有人都成长起来，共同努力齐头并进才是。 齐斯农怔了会，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陈大嫂是什么意思，明面上着话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陈大娘，我们出来得急，什都没带，您瞧，要不下午我们再过来找你？”齐书凡上前一步，淡笑着道。这个陈大嫂，压根就没说什么有价值的话，就想要钱了，很明显就有问题，他傻了才会将银子送上去。 一旁的齐秋霜也伸手拉了拉齐斯农的袖子，这次出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银子的，平时花用都是齐斯农出的，而齐斯农是不会当着陌生人的面找孩子要银子的，这无疑是很危险的。 被齐秋霜这么一扯，齐斯农回过神来，有些局促地说道：“陈大嫂，你看，是不是……” 陈大嫂有些失望，也没觉得齐秋霜他们看破了自己的想法，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地说道：“那你们快点，我可没那多闲功夫等着你们。” 转出两条巷子，齐书凡开口道：“爹，刚那个陈大嫂不可信，想要骗我们的银子，我们再找人问问去。” 齐斯农惊了下，有些怀疑又有些羞愧，没想到孩子们竟然看出问题来。这时候，他才觉得，两个孩子已经很懂事了，且对大人的一些手段并不是一无所知，想着，他不由有些心酸。 接连又问了好几个牙子，都给了些“麻烦费”，还真打听到不少的信息，比如刘婆子给的地址并没错，但其实黄婆子已经换了另一座屋子的，又比如黄婆子昨日傍晚也到了，已经放话出来说这回找着了不错的颜色。 说到这些的时候，那个牙子还特别暗示了下颜色的去向，不是被卖入青楼就是被一些大户人家买入充当歌姬舞姬之类的。 只得了这点信息，但再细问黄婆子的靠山时，却无人说得出来，要不就是很是忌讳，这让齐斯农父子三人的心都沉了沉。 父子三人寻到黄婆子的那家大院子外，有上前敲了门，那守门的老婆子却是一问三不知的，什么都不说。无奈，三人只能守在巷子口，同时能看到大门和侧门的角度，盯着出入的人。 然而守了大半天，除了惹来一堆奇怪的眼神外，他们就只见过两个丫头出门买东西，没有见到画像上的人。 天暗了下来，胭脂巷中也的人家也挂起了红灯笼，街上也热闹起来，摆摊的逛街的夜游的等等，那叫一个熙熙攘攘，在庆阳县，也就上元节能见到此情景。 “爹，我们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守着。”齐书凡抿着唇，天已经很暗了，太晚回去就怕车行关门了。 齐斯农叹了口气，“走吧，先去吃东西。”夜市上卖吃的有许多，价格也不会贵到哪里去，倒是挺实惠的，只不过美味的东西吃在嘴里却没什么味道，三人都挺心不在焉的。 本来他们都以为把齐秋雪带回去是很容易的事，结果却连那黄婆子的面都没见到。听那些人牙子说，新买来的人大多会训练一段时间，然后再寻找买家，所以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接连几天，他们都到胭脂巷巷口蹲点，倒是让巷口的几个小贩认了个脸熟，也有些明白齐斯农他们的事，很是同情，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这么一天天地蹲守着，却没能想到有用的法子，就这么干耗着，三人的内心都很是焦灼，都急得上火了。 “哟，都在这蹲着呢，怎的，那日不是说要找我去嘛，让我一番好等。”陈大嫂看着排排蹲在巷口的父子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丝讽刺，“没有熟人带着，你们以为这样能见到黄大姐？” 齐秋霜抬起头，勾了下唇角，“陈大娘，你也不保证你能见到黄婆子吧，你那时说的话语焉不详的，我们怎可能把银子交给你？” 陈大娘瞟了齐秋霜一眼，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啥，我说这位兄弟，也好几日了，你还没想好？我也不会讹你银子，不过是挣点跑腿费罢了。要知道，像你们这种事，可是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