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战之后
四个仙人悄无声息地离去，代表着眼下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不过，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林若寒看着先前停着玄机变的血色草地，有些惋惜。显然是老汉带走了。他又摸摸略有余温的草地，看着冰珏。 “你说，这个人和那老汉什么关系？这么着急救下他？” 冰珏呆呆地看着天空，痴痴地道：“不知道。” “……” 林若寒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半弦月。 良久，才幽叹:“那你和那老汉，还有那老婆子是什么关系？” …… 冰珏依旧痴痴地看着天，只是口中喃喃，不清不楚，难以分辨。 血色的朝阳露出一点点头角，没有多少温度的光落在大地上，照亮了血黑的草原，还有那漆黑的血泊。 另一边，淡淡的月，朦胧地挂在天边，像独处深闺的妻子看着远方的郎君一般，静静地面对着那边的太阳。 没有风的草原很静，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甚至是心跳。 “沙沙沙……” 一阵衣服的摩擦声，唤醒了看着冰珏的林若寒。他转头看着满脸倦容的苏萱，一阵心疼。 “睡会吧。” “嗯。” 苏萱不多言，安静地跟着林若寒回了马车，躺在他的怀中睡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的担惊受怕，她没有说。只是努力地做好自己能做的。虽然，她能做的不多，也许不那么重要，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直到最好。 林若寒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心中知道她的思绪。这般无力感，他何尝不是？面对着自己无法战胜的对象，哪里有把握去做？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和那份不甘心而已。 无奈。 是最清楚恰当的形容。 期期艾艾中，他也睡着了。 …… 斐云也睡了，满脸的凄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很是孤独。睡着之后，眉头还是紧皱着的。她在等石明的复生，可惜那有些遥远。时间，是她最难过去的关，却不得不每日面对。这份苦楚，不是人人都懂。这份等待，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 马儿兴奋一夜，对他来说杀人最是舒爽，特别是恶人。不过，再舒爽也得休息，四处巡视一番，也着了片干净的草地休憩去了。 …… 唯独冰珏一直在那里矗立，一直未动。 …… “怎么办？” “能怎么办？太上皇都亲自来了，也许诺了，我们不可能去违背圣意！” “可是，这是圣上的意思！难道我们要违背这位的圣意？” “这……” “我们各自想一下，待会儿再讨论，别自乱阵脚！” “嗯……” “嗯。” 一阵商议的声音在血泊千里之外的深坑中中响起，看内容兴许是关于昨夜的事情。想来，是皇室内部意见不统一了。 这几人，必然要做出抉择，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抉择会带来什么影响。 …… 和煦的阳光，无风。这是草原上难得的静谧时光。是天公作美，要让受了一夜奔劳的众人好好休息。 这觉没有多长，众人正午便醒了。兴许是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都这个时候陆续起来。 最早醒的是马儿，他的精力无匹的充沛，一起来就去找猎物了。不多时，提着一直野狼回来，就开始做起狼rou杂烩了。 他从醒来，再打猎回来，一直不敢靠近冰珏。那里太冷了。比极地的玄冰洞窟还要冷。 “昨夜就站着不动，今日还站着不动，这都快成冰雕了。难道看到仙人很受打击么？为何我就没感觉了！” 脑子乱乱想着，手头也没落下，快速做着料理。片刻，香味就起来了。 这香味一起来，林若寒就被香醒了。这作为人类的基本欲望一直在身体里根植着，不去刻意辟谷还是和常人无他区别。 “好香……” 他刚想动，才想起苏萱还在怀里。看着她那娇柔的面容，一阵心疼。他拿出丝巾，慢慢擦着苏萱的额头，想要擦去她那微皱的眉头。又拭着她的面颊，想要拭去那面容的倦意。 可惜，收效甚微。 “我来吧。” 通天灵珠灵体闪现，透明的手掌轻轻拂过苏萱的面额，那倦意顷刻消失不见。 “谢谢。” 林若寒真诚说道。 “你不恨我给你施咒了么？” 通天灵珠微微一笑，似在调笑。 “恨。” 林若寒再次低下头，看着苏萱。 通天灵珠虚幻的面容一怔，随即道：“那为何……” 林若寒知她问自己，明明有恨，为何要给她丝巾拭泪，又为何道谢。于是，打断其言语。 “我恨你，不代表就要报复。再者，你的错也不是出于要害我。最后的结果呢，我也无恙，我为何不能这般做？” 通天灵珠莞尔一笑，灵体上的灵气凌乱了些，沉声道：“许是如此，他才有了保护你的念头。” 他是谁？ 他是她的爱人——八卦。 她无尽的等待，为的就是见他。如今，她有些原谅他的失约了。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件事情让他无法脱身，一直坚守着责任！ “这，我真的不知道。抱歉。”林若寒抬头看着她，正色道，“但是，我想，他有苦衷。” “嗯。” …… 太阳开始西下，一天的时间走向了下半场。这就是日复一日，自然且无法逆转。 苏萱醒后，就与林若寒一起洗漱一番，吃了香气扑鼻的狼rou，又睡下了。这次，林若寒没有陪着，让斐云与她一道歇着，就忙去了。 他要忙的，是埋葬死难者。因为太过血腥，他就没让女眷来。就是他，再次看到一地血污，还是难以承受。不过，咬咬牙还是忍受着。 经过一番挑选，完整尸骨的、残肢断臂的、血rou模糊的、一地碎rou的……都分门别类了。还好，有爬虫帮忙，不然，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 临近傍晚，基本都完成了，顺便将能找到的残臂断肢都归回了本体。 不是他们有多效率，实在是爆炸范围太广了，绝大多数都是碎末，哪里还有完整的尸体？虽说不多，也有几千具尸体，一面不忍，一面费神寻找残肢断臂，半天下来，这弄完也很是累人。就是金丹的体质，也不是这么干的。 又花了一些时间，用了土遁术，累起高高的山包，将尸体埋在里面。 立一碑：清魂冢。 十万百姓遭囹吾，立碑做坟渡安生。 若有来生勿作民，翻身挺立为主人！ “都要埋，为何费力找全尸身？”马儿不解地问，“反正都是一捧黄土。” “算是告慰英灵吧！” 林若寒望着夕阳，叹息。 马儿不解，看着夕阳，摇摇头。他虽在人间久年，他一直都自由自在地各处耍着，却不常到人间的城市里多走动，自是不通世俗。听着林若寒的话，似懂非懂，也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