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谋个生计
谋个生计 正月的最后一天。南卫仁终于回来了。 当盼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时,小草本来想好的话全都给忘了干净,咧着大嘴笑得傻乎乎的就冲上去,“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南卫仁到底也没能绷住那张冷脸,勾起的笑如阳光般灿烂,“我是那么一声不响就走掉的人么?只会说什么新春大吉,俗不俗啊?” “过年不都是这样的么?难道你们那儿有什么新词?” “那可多了!可以祝人家一马当先,双喜临门,三羊开泰,四季发财……” “行啦行啦,就你知道的多!哼!我就算知道的少,还知道给人问个好,有人知道的多,连拜个年都不会!真是没礼貌。” “我那不是忙么?谁跟你似的那么闲?” “那你都忙什么了?” “说了你也不懂!” “是没话可说吧?” “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 有人斗嘴的感觉真好,好象连日都过得轻快了许多。 “诺!这个给你,别再这里啰里啰嗦的。”南卫仁扔来一串亮闪闪的东西。 是珍珠串成一条手链,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种颜色排在一起,煞是好看。 “真漂亮!”小草由衷的赞叹着,南卫仁心刚一喜,转而就被打击了。“我能拿去打弹珠么?” “就知道有些人天生不懂得欣赏!” “几颗破珠有什么好稀罕的!”小草嘴上说得不在意,却喜滋滋的收了起来,这么漂亮又会闪光的石头永远是女人的最爱。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比你这个可亮多了!放你房里了,你自己去看吧!”小草做人可是很大方的。 她能有什么好东西?南卫仁有些怀疑,却又立即回了房,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一只傻得透顶的灯笼,做的圆不圆,方不方的,笨拙无比,外面用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各色彩布糊成了个大花脸,还用墨笔写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南卫仁,新春大吉!” 落款是一条别别扭扭竖起来的虫,啊不!那是棵小草。 南卫仁很想损上几句,止不住的笑意却从心底里涌上来。点上蜡烛,果然够亮,明艳出一室暖意。 灯笼比珍珠可要亮多了,可这些珍珠为什么在黑夜里仍会发光呢?小草翻来覆去的研究着,最后断定,这些不是珍珠,是用障眼法变成的“小石头!” 她这么一想,就心安理得的把这些“小石头”收下了。反正有互换礼物的,都不吃亏啦,不是么?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小草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南卫仁脸上的寒冰少了些。可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也不能问的。就象现在这样吧,小草已经觉得很好了。 “成天傻笑什么?”南卫仁拍拍她的肩,“去!外面又有人找。我一不在,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有么?我还认得你不知道的人?小草还真有些诧异。走出去一瞧,更诧异了。 “你是哪位?” “你是长生宫的小草?”那年轻人相貌堂堂,看起来很是敦厚,还提着礼品。 “是啊,可我不认得你吧!若你也是想让我去丞相府帮你送礼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在丞相面前说不上话的。” 年轻人连连摆手,“误会误会!你认得赵雁容赵姑娘吧?” 啊,这个我认得。小草点头,“她怎么了?” 年轻人笑了,“我就是那天被你们救的那个生病的人啊!” “是你呀?”小草还不太敢相信,那人只在病看过两眼,怎么好象跟现在大不一样了。 南卫仁在一旁瞧着,一见她神情就猜出她的心思。真有够笨的!忍不住插言道,“人家病好了,当然不一样了。要不干嘛费事专程来看你?”当然这话只传得到小草的耳朵里。 “知道了!”小草没好气的道,把那年轻人弄得莫名其妙,“啊。不关你的事。我是说我想起来了。” 年轻人呵呵一笑,深施一礼道,“姑娘救命之恩,本当涌泉以报。奈何初到咸阳,阮囊羞涩,区区薄礼,还忘勿弃!” “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是范公吧,我记得你们路上盘缠都被人抢光了,你又大病初愈,哪里还有闲钱置办这些东西?再说,出钱出力救你的是李促,可不是我一人。” “啊?原来还有恩公,不知现在何处,我要一一拜谢才是。” 瞧他很是认真的劲儿,小草扑哧笑了,“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救你,也是误打误撞遇上的,算是咱们缘份一场,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你现在何处安生?听说你是来寻人的,可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年轻人见她很是热心,这才和盘托出。 原来他是楚人,姓范名建。也读过几年书,学过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在家乡药铺里学徒出师后做个小掌柜。 前年家里给他订了一桩亲事,刚合了八字,那女方家里闹矛盾,竟把那女孩给吓跑了。女方的父母又急又气。一时都病倒了。本来家里的意思是要退掉这门亲事,但范建为人却很是仗义,就是要退亲,也得等把那姑娘找回来再说。 他见女方家无长男支撑门户,很是热心的帮忙打听了大半年,才终于得知那姑娘跟着个商队来了咸阳。 回头跟两家大人一商议,他就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来了咸阳,希望未婚妻还在。半道上遇到赵雁容之后的事情,小草她们就都知道了。 小草一听,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好象在哪儿听过这件事。加之这范建话说多了,这乡音也有几分熟悉。 “那你打算怎么找呢?”咸阳这么大,找个人不跟大海捞针似的? “也只好慢慢打听了。我现在帮那客栈老板干活,他管我二餐一宿,生活倒是不用太发愁的。我只担心她一个女孩流落在外,不知可否有人照应,着实忧心。” “她叫什么名字?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她姓孟,单名一个姜字。” 哦,也叫阿姜啊!小草顿时生出几分亲近之意,“那行,我记着了,改天跟人都说说,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小草想着。改天跟洛贲说说去,他在咸阳熟,朋友也多,说不定能打听得出来。 一声惊雷,带来春的消息。 一场春雨,却带来李促的噩运。 风筝全湿透了,没法卖了。二两银赔了一大半进去,可干什么还没想到。 放弃么?心有不甘,不放弃?那该怎么办?郁闷得他成天直挠头,把头发揪了不少下来。 丞相大人捋着胡很是得意,小样儿!跟你老斗。还太嫩了些。 正当丞相大人自以为稳cao胜券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小良专程来了趟相府,把李促请了去。 “你说什么?想开个药铺?”李促很是诧异,雪莲怎么想起要转型了? “我在这风尘之,虽然衣食无虞,但早生倦意。何况年岁渐长,此业亦不可长久。”雪莲并没有点出实意,说得很是合情合理,“这些年攒了点钱,虽然不多,但开个小铺面倒是够了。我家祖上曾有人行医,我虽不才,但也认得几味药材,思来想去,觉得可以开个药铺。既可糊口,也是行善积德。所以请你来商量下,看是否可行?”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人家开药铺的,都是自己兼作大夫,你这大夫上哪儿去请?” “我倒是已经请了一位,但那大夫年岁颇大,最多只能做上一年半载的,还需要一个徒弟。”雪莲踌躇了一下,方问出口,“不知你可愿意?” “我?”李促指着自己的鼻,“我对医术可是一窍不通。” 雪莲浅笑,“这却无妨,既有师傅点拨,我家还有颇多医书,可供你参详。这做大夫么,本来就是熟能生巧,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学有所成。只看你愿不愿意?” 李促明白了,她这是为将来的生活打算呢!顿时心里甜丝丝的,不加思索的道,“我愿意!” “你要想好,若是选了这条路。可能就无法回头了,再也做不回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好好想一想,过几天再说也不迟。” “不!我愿意。”李促说的很是认真,“我自己是块什么料,自己心里清楚!不成武不就的,就是当官,现在得全仰仗着爹,将来就得仰仗着大哥。我们一家都是官,外人看起来风光,可若是哪天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那就是树倒猢狲散。不是我说丧气话,实在是这样的例多了去了!所以我从小就没打算真的当官,那时成天和胡亥一起想着上哪儿游山玩水去。可现在人长大了,知道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不瞒你说,我这些天,是真的在想着要正经学门手艺,不至于将来一无是处。学医好,不论哪朝哪代,只要人还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是真的愿意学医。” 听他说的恳切,雪莲很觉欣慰,暗想他这些天的苦还真没白吃,点了点头,“那你回去跟丞相大人及夫人商量商量,若是他们同意,你再过来找我。若是真的定了要做,这租铺买药材请伙计,得有许多事要忙的,我一个女抛头露面的总不大方便,你要是能帮帮我,那就太好了。” “行!”李促一口应了,兴冲冲回去向他爹娘汇报了。 这回轮到丞相大人郁闷了,要不要儿去干呢?要是不同意,显得自己心虚,要是真让他去,这也太丢份了!为啥放着好好的官不当,要去做个平民大夫呢?丞相大人想不通。 不过,他还是决定给儿一个“失败”的机会。 可丞相大人心里也犯几分嘀咕,儿不会真的能学成吧? *** 这两天身体不大舒服,更得都好晚,争取过几天好一点了,存点稿,把下个月的更新时间能固定下来。桂会努力的,也谢谢亲们一直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