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真带你飞
朋友，曾经也有人在我面前装逼，后来我都想问问他们被打脸是什么感觉。 “摩卡上席，请不要滋生不必要的矛盾，我认为天问议员的话很有道理。”查尔斯陛下脸色阴沉地看着刚刚指责天问的大陆组织领导人，那个叫做摩卡的上席成员。 嗯嗯，虽然不知道主人的话有什么道理，但主人说的一定是对的！ “摩卡上席，我认为天问议员的话很正确，现在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问题上。”米希尔也同样一脸严肃地看向摩卡上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族和妖族应该会合得来吧，毕竟现在两族的最高领导人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不是吗？ 摩卡上席错愕地张张嘴，似乎想狡辩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好了好了，让我们加快议程吧，时间不多了。”天问摊摊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黑血兽人萨满祭司却皱起眉头：“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天问笑着耸耸肩，摊手表示无辜，只是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欠抽。“我们的情报并不对等，你看见外面备战的士兵了吗？人族、妖族、兽人族还有矮人族的军队，虽然还没有完全统一调度，但是他们已经共享了情报。” 好吧，骗你的。 幻世大陆这一边的联盟也才刚刚起步，怎么可能就直接共享情报？只不过人族和妖族的最高领导人对天问唯命是从，矮人族加入战线的性质类似于雇佣兵，服务于人族和妖族两位雇主。兽人族在北漠族人统统进入中央平原以后已经默认了联盟的态度，可以说军队已经有靠向全大陆的趋势。 这样米希尔和查尔斯在天问的命令下开始做战前准备，矮人和兽人看到了也坐不住了，隐约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然后有备无患，开始没头没脑地也备战起来。 谈判桌上年轻的兽皇和山丘之王都是不动声色，出于同是幻世大陆这边势力的想法，都很默契给天问打掩护，算是默认了。毕竟这能对拉到一个大盟友起到很大作用。 果不其然，地底世界的代表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这里面信息量大着咧。 幻世大陆似乎在地底世界未知未觉的时候已经偷偷组成了一个小联盟，重要的情报已经开始共享了。这就意味着，地底世界想要划到足够的好处，其难度大幅度上升，地底世界已经没有原本那样的筹码和幻世大陆谈判。 还有，他们听到天问话语里一个重要的信息——备战！ 是准备对地底世界诉诸武力吗？还是说他们准备进攻恶魔大军了？ 另外就是天问那个诡异的笑容实在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时候露出笑容总感觉有点违和。 没办法，谁让这个亡灵法师掌握着最新情报呢？他似乎总有各种手段弄到最准确、最新鲜、最重要的情报，谈判桌似乎成为他的领地，任意施为。 沉默，地底世界的代表们不得不选择最糟糕的消极态度应付天问的谈判桌压倒性优势。 “当然了，我也明白诸位地底世界代表的忧虑，在加入联盟的前提下，担心损失和收获不成正比。”天问轻松地笑起来，和沉默的众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大家都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吗？” 地底世界的代表脸色再变。 嗯哼，自己吓自己果然是屡试不爽的手段啊！咳咳，才不是觉得好玩才恶作剧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会玩这么无聊的梗呢？哈哈哈哈！那个地底龙摆出这副表情超搞笑的！ 天问心里小剧场活跃，但脸上还是挂着淡笑：“我也知道，诸君来到幻世大陆，自然有自己的依仗。” 话还没说完，地底世界代表们脸色又更加难看了。 好啦好啦，别拿这副表情看我，不就是神明站在你们身后吗？被说出来干嘛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更何况原本我只是猜测，现在不是摆明了告诉我答案吗？ “但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眼前的问题，而不是探寻过往。”天问也知道适可而止，再玩下去真的会玩脱了，要是地底世界那边暴起伤人就不好了。“恶魔的威胁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大，而且大得多。我们尽可能地高估恶魔，但事实上这依然不够。我们现在坐在一起谈判，就不要再讲什么互相欺瞒的话了。坦诚相待才能给我们扳回一点优势。” 谈判桌似乎变成天问一个人的演讲台。 “还有什么异议，现在请当场提出来……当然，如果是后续的细节划分暂时不要提，现在只针对组建并加入联盟的事情。”天问双手交叉成尖塔状，摆出严肃而有压迫力的姿态，目光扫视而过。“很好，那么既然大家都同意加入联盟，那么我们确认一些最基本原则。第一，绝不互相攻击，在适当的情况下互相配合，在必要的时候互相掩护。至少在恶魔被驱逐之前。第二，积极参与对抗地狱入侵。第三……算了，基本原则就先这样吧，时间不多了。” 谈判桌上的代表陷入了沉默，是很压抑的沉默，眉头皱起，深深皱起。 “天问阁下，我们赞同你提出是原则，并且愿意遵守。”地底世界的代表交换了眼神，由卓尔祭司开口回应，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反射出光芒，直视着天问。“但我想知道，你反复说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了。天问重复的这句话一直在隐约催促他们，似乎有什么洪荒凶兽在追杀他们。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们不由得流下冷汗。最后再次强调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会议要结束的紧促感。 开什么玩笑！会议才刚开始没多久！ “字面意思。”天问笑着耸耸肩，轻松惬意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笑眯眯地开口，“你们马上会背对着我离开，在硫磺和火焰的气味中重新估量对手。” 眉头皱得更深了。 “报！紧急军情！”门外突然闯进一道人影，是兽人族中的猫族，看起来还是个统领。按道理来讲，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不会闯进会场，并且没有受到卫士的武力阻拦。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恶魔攻过来了！” 平地一声雷，把在场的代表们脑袋震得晕乎乎的。 到处都是椅子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他们都站了起来，巨人族的代表甚至一时不察撞碎拍天花板。大家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位猫族统领。 “具体情况！”兽皇冷静地沉声问道。 这份冷静让唯一一个还坐在椅子上的天问有些刮目相看。 “敌军大约一千万！恶魔混合编制，现在已经抵达了第一道防线……”“轰！” 猫族统领的汇报还没完，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会场便随之一阵摇晃。不言而喻，第一道防线？那是二十分钟前就消失掉的东西吧！ “诸君，武运隆昌！”天问笑眯眯地举手祝福道。各位领导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会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天问的祝福语。他们果真背对着天问离开。就像按照天问剧本来演出一样，丝毫不差。 天问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安稳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安安静静地拿出星刻之书翻阅起来，仿佛外面一片和平。 并不是天问不想去前线探明情况，甚至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月之痕的孩子们已经到前线了。但是他并不能离开，别看他现在一副悠哉悠哉读书的模样，事实上，这间天花板已经破碎的会议厅里还有一个人！ 阴影之地！刺客！ 大陆超脱组织之一，真正最强大的刺客团队，或许你在翻阅历史书的时候会在无意间看到其组织某成员的代号。他们来自各个种族，隐匿在阴影之地默默守护着幻世。 很不幸，现在这个阴影之地貌似对天问不放心，或者干脆点说，就是大陆超脱组织根本不信任天问！ 天问是恶魔，虽然不出生于地狱，但天问确实是恶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于用种族来论断个人的行为，天问是不屑的。很可惜，大陆组织似乎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认定天问是个威胁。在派遣海里克斯击杀天问计划失败后，大陆组织的敌意几乎摆到了台面上来，谈判桌上没有掏刀子已经很克制了，现在留下一个刺客监督、软禁天问也在情理之中。 “轰！”一声巨大爆炸声，把天问思绪拉回来。他抬头透过天花板的大窟窿看见天空被一层巨大的结界覆盖。 只不过这层结界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结实，在空中剧烈晃动着。 啧，真是可怕呢。 要知道兽人的投石车攻击打在结界上也不过在被攻击部位周围泛起一点点涟漪，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整个结界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有点不妙呢。”天问把视线放回星刻之书上，小声自言自语一句。 他并不担心隐藏着的刺客会随便击杀他，因为天问手上握着足够的价值并且有足够强硬的靠山——情报，他们有理由相信天问手上握着重要的情报，比他们知道得更多的情报！而且亡灵法师路易和亡灵法师娜西对天问的态度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有那个神秘的月之痕，以及天启者的不明身份。 只要天问不做出什么敏感动作，大陆组织也没必要触这个霉头。上次的如狱神威至今难忘，由不得他们不退让一些。 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这个恶魔已经从任人揉捏的小鲜rou成长为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了。 天问现在旁若无人地看着星刻之书，时不时还掏出笔记本做一些笔记，甚至在纸张上当场实验一些铭文刻写和组合。至于身边是藏着一个还是两个阴影之地的传奇刺客，天问并不在意，这对他影响不大。甚至于外面震天响的战鼓声、长号角声、炮火声、怒吼声、哀嚎声……对天问都没有丝毫影响。 别看天问坐在这里不动如山，事实上，他对于这场战役的结果并不能保证。他是恶魔，所以他比幻世大陆的居民、地底世界的居民更加清楚恶魔的强大。他哪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武力上的战斗了，那就不是天问能够左右的战场了。月之痕虽然在玩家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这么点人丢到千万级的战斗中根本不够看，甚至连保命都成问题。 除了远处的sao乱响声，天花板破碎的会议厅已经有些安静，静得有些可怕，听得见亡灵法师左手上昂什纳多丧钟细链摩擦的声音。 在天问还振振有词坐着谈判的时候还没人发觉，现在死寂无人的时候，这点细碎声响似乎能侵蚀神经——恐惧、哀伤、死寂、凋零、怨恨、不甘……似乎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这不可名状的细碎声响中喷勃而出，肆虐在整个会议厅的每个角落。 隐藏在会议厅里的刺客大师不由得意志动摇，这种持续加深的恐怖无疑是沼泽一般的淤泥陷阱，让人不可自拔地陷入疯狂——这里，比战场更恐怖！ “会有身穿红衣的人进来，要求我离开。”天问突然幽幽开口说道，就在刺客大师被昂什纳多丧钟的声响压迫神经的时候把他解救出来。 天问保持专心看书的姿势，仿佛刚刚的自言自语不是出自他，而是一场幻觉。角落里隐身的刺客大师继续保持着隐身，他不清楚天问突然开口是什么意思，但他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或许现在站着城墙上的各位领导人和代表人都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的对手了吧。天堑要塞外并不是没有设防，也不是没有侦查，恰恰相反，天堑要塞外的侦察兵数量足以让恶魔军队在百里外就被发现行迹。但事实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侦察兵回来汇报情况。 这就是超级力量混在大军中的决定性优势——闪击战！ 不是现世中德意志帝国的闪击战，而是幻世体系中的闪击战。 现世历史中德意志帝国凭借机动部队、绝对兵力优势、突袭优势，在短时间内覆灭敌军。可以说是战术和战略的统一。 但在幻世中，闪击战在战争史中频频出镜，并且屡试不爽。利用超级力量拔除敌军眼线，摧毁所有情报网，大军迅速压境，逼迫敌军正面交火。在冷兵器时代，袭其不备能够带来巨大的优势，甚至能够决定胜负！ 幻世战争史中，只有十分强大的势力才有资格发动这种闪击战。毕竟它要满足两个条件——强者和高素质大军。 要有足够强大的强者不断清扫所有斥候和薄弱防线，并且要有足够高素质的大军能够配合上强者的清扫进度。 怎么说呢？这种战术原本是兽人发明的，他们凭借这种战术征得了璀璨的兽人帝国统一幻世的伟大文明，但这战术真正是在恶魔身上发扬光大。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为恶魔量身定做的战术，他们的高级恶魔清扫眼线和薄弱防御后还能继续参与后续的作战。他们的中低级恶魔也是战斗力凶悍，跟上高等恶魔的脚步，虐杀毫无防备的敌军比割麦子还简单。 前文有提到过，恶魔的智力并不低下，甚至进化得比幻世大陆绝大部分生命要聪明，只是正常情况下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脑子。 但凡事总有例外，不能用一个种族来论断个人，也有恶魔认为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绝不靠拳头。于是，闪击战被推演到极致——战略闪击，战术闪击，战斗闪击。对界闪击、对城闪击、对军闪击。常规闪击、非常规闪击。闪击与运动战、闪击与游击战、闪击与包围战…… 闪击战被兽人发明出来，却在恶魔手里演绎到极致，就像魔法被恶魔释放出来，却被魔鬼推演到巅峰一样。 闪击战很老套没错，甚至可以说有迹可循，而且是很明白的有迹可循，但问题是闪击战被恶魔玩了上千年，在那个每天都是大战的地狱位面早就不知道被完善到什么程度，那只有恶魔自己才知道的！ 况且就是知道了闪击战的套路又如何？在恶魔相当实力碾压面前，也是无可奈何。 所谓智谋，在可以弥补实力差距的时候才叫智谋。不能弥补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本来就是个小丑，不是吗？”天问表情有些黯淡，在神明面前，所谓渎神者不过是一个滑稽的小丑罢了。 自娱自乐。 “我真是疯了。”天问摇摇头，喃喃自语。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所谓神明的伟大，那是一种超出认知、超出想象的伟大。就像三维世界的动物难以想象更高维的世界一样……很遗憾，神明和凡人隔着无数的维度。 很多人对神明根本没有认知，或者说，认知浅薄。现世中有一些异能者自称为神。诚然，异能者修炼到极致的时候确实会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沟通天地——比如说****的仙人、印国的湿婆神、太阳国的八百万神国…… 错觉，都是错觉。他们连神灵都算不上也敢自称神明？ 神灵和神明是两个概念，神灵不过是生命维度交高等的存在，拥有一些威能的存在，或许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认知，但确实是可以认知的。就像人类可以想象猜测四维、五维的空间一样，可以认知到更高级的一部分。但神明就完全不同了，是无法被认知、无法被想象的。并且是恒古的、现今的、永在的。 现世的神明只有一位，就是上帝耶和华。 这事在楚忆轩亲手杀掉许多自称神的家伙后非常肯定的一件事。 就在天问陷入自己的多愁善感时，一个人突然闯入了会场，打破了遗世独立的安静。 “海里克斯，”天问抬起眼皮看看门口出现的身影，一张大叔脸看起来有些慌乱，身上披着神官的战斗白袍，不过被恶魔的鲜血染上妖艳的红色。“你看起来有些糟糕。” 听着天问有些调笑的语气，海里克斯三两步跑过来，竟然一下双膝跪倒在天问身边：“天问啊，我有罪了。请原谅我，都是我的罪过！请原谅我！自从北漠回来，我的光明神主抛弃了我，再也不听我的祷告，痛苦揪住我的，让我彻夜难眠。大有怨恨的声音环绕着我。天问啊，请原谅我吧！” “为什么要原谅你呢？”天问淡笑着看向跪在自己身边忏悔的大叔，看他面如死灰的表情，“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呢？” 海里克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恶魔。 “如果你说的是北漠的事情，”天问伸手拂过海里克斯头发梢的血珠，在自己白皙的指尖捻出鲜红妖艳的颜色，精神力把海里克斯拉了起来，“愿光明神原谅你。” “还有什么事吗？”天问笑了笑，用精神力合起星刻之书，收起笔记本，顺手抽起会议桌上的白毛巾擦净手指。 “我要带你出去！” 会有身穿红衣的人进来，要求我离开。 隐身在角落里的刺客大师不由得瞳孔一缩。 呵，天问只是猜到必定有大陆组织的人在浴血奋战后会屁颠屁颠跑过来要带天问离开，只是没猜到是海里克斯。 “哦？为什么要走？”天问淡笑着看向半边身子都占满鲜血的海里克斯。“难道能逃到没有恶魔的地方去吗？我就是恶魔呀。” 死亡，如影随形。 “不，我一定要带你走！”海里克斯不由分说，拉住天问的瞬间张开抗拒之环，果然把无声无息扑上来的模糊人影弹开。 海里克斯脚下冒出大量圣光，拉着天问从破碎的天花板大窟窿飞了出去。 这算……带我装逼，带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