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忌日
第155章忌日 在南海郡北边的一座大山中,由于外面群山环绕,再加上山势险峻巍峨,在大山深处,白云缭绕,犹如仙境。在这座山的深处,有着庞大的建筑群,这些建筑隐藏在深山巨谷中,清一色都是古楚国的建筑。 没有人知道这些古建筑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是谁人建造了这些建筑,因为任何敢靠近这座山的人都被无形的铲除,于是久而久之传承下来,便只剩下有神仙在此隐居的神话了。 建筑依山而建,高大巍峨,险峻异常。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在建筑深处的一间屋子里,貂蝉正在给一个牌位上香,然后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然后手里抱着一张画像,怔怔的流下泪来。 “母亲,你在那边好吗?”呢喃的声音从貂蝉嘴里轻轻说出,有不尽的绵绵相思之意。 貂蝉自幼丧母,对母亲的记忆没有留下多少,唯有留下这一幅画。这是自己的父亲亲自为母亲画的肖像画,画中的母亲没有艳丽的妆容,没有倾城的的绝色,但貂蝉还是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子了吧。 那淡淡的峨眉,那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还有那洋溢着满脸幸福笑意的脸庞,似乎每一处都美得让人心悸。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貂蝉不顾京中的大事,在这个关键的日子千里迢迢的赶回南海,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一年一度的忌日。这是最疼她爱她的母亲,她怎么可以不在身边。 “母亲,你知道吗?婵儿好想你,婵儿好想见见你,你听的到我的说的话吗?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就想着在我累的爬不起来的时候,母亲你能过来扶我一把,可每一次我都感觉快要死了,母亲也没有来。” 貂蝉将画像盖在自己身上,往事如云烟,一波波的涌上心头。那时自己还小,从小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她从一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要继承父亲将来的位子。 因为自己是父亲唯一的血脉。 她那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后将会主宰云梦宫——天下最大的情报和杀手组织。被云梦宫盯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这本是天下极有权力的位置,但对于年幼的貂蝉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 自母亲去世后,自己的父亲就从未笑过。 而当自己渐渐知世之后,父亲对自己就更加严厉,每日的功课排的满满的,不是读书识字,就是弹琴练剑。终于在她六岁的时候,更加严酷的挑战出现了。 她被丢入了一坐大牢。 牢里有十多个饿的发软的壮汉,当自己和妙音jiejie被扔进牢笼里的时候,父亲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要想平安出来,就杀了他们。” 于是当晚,貂蝉第一挥刀杀人。 虽然年幼,手上力气不足,但凭借着剑法的精妙,以及和妙音jiejie的合作,两人终于还是将那些疯了的人全部杀死在地牢里。 她的心也由于鲜血的浸泡而变得更加冷硬。以至于当她父亲来到大牢里想要抱她的时候,貂蝉忽然眼光中杀机陡现,一只短剑毫不犹豫的挂在他父亲的脖子上,并且冷冷的说:“别碰我,你会死。”声音就像一尊俯视众生的死神,就连她的父亲也都呆呆的将手伸在半空,愕然不语。 也是自那一次起,能够近她的身的人,不超过三个。 貂蝉低声道:“母亲,婵儿想你,真的想你了,你到底在哪儿啊,告诉我,我来找你好不好?” 貂蝉正在一个人低泣,忽然有一个人推开了门。貂蝉本来沉浸在往事回忆中,但迅疾抬起头来,眼中杀机甫现。 待看清进来的人后,整个人便又松弛下去。 来人一身白色软甲,全副武装,戎甲在身,英气逼人。全是一个俊俏后生的打扮,但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子。 而且是一个美到像极了美男子的女子。 女子一身劲装打扮,腰间悬剑,头顶上还有头盔,那女子进了门,将头盔摘下来,露出过肩的披发出来,虽然用簪子束成了男儿样,但那乌黑的亮发,以及那远远便能闻到的女儿香告诉别人,此人是一个女子。 女子进了屋,看到斜靠在香台腿上,然后看着画像的低泣的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走过去,将头盔放在桌子上,然后蹲下身,看着貂婵道:“小婵,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貂蝉的秀眼忽然抬头瞥了一眼女子,然后笑道:“你怎么来了,来的好,来的妙,我正好缺一个陪我喝酒的人。姬jiejie,走陪我喝酒去。” 被称为姬jiejie的白甲女子秀眉微微一蹙,然后扶住貂蝉的肩膀,道:“陪你喝酒可以,但不能在这里喝,走,我们去你的房间。” 貂蝉其实今日去了山之巅,那是埋葬母亲的地方,貂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每到母亲忌日这天,总要一个人悄悄的爬上山之巅,好好地喝上一场酒,只是不知为什么,似乎她在喝再多的酒,也无法喝醉。总是在这种半睡半醒间。 这么多年来,陪她在这个忌日里喝酒,胡闹,流泪的也只有妙音jiejie和姬jiejie。 只是今日妙音去了南海郡郡城有事,她本已想今年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个这个日子了,没想到姬jiejie终究还是来了。 姬jiejie将貂蝉扶起来,然后背着她出了这间屋子,来到了貂蝉的闺房。房中雕梁画栋遍布,古色古香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姬jiejie将貂蝉扔在床上,然后坐在桌子边上,道:“小婵,你给我起来,别装了,再装jiejie可就不客气了。” 本来胡闹的貂蝉听到姬jiejie说这样一句话,立即便不闹了,而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姬jiejie走过来,主动抱住貂蝉道:“小婵,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越是这样,jiejie我心里也越疼,你知道吗?” 貂蝉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咀嚼着这句话更深层次的含意。 白甲女子没有在意貂蝉的目光,而是继续盯着貂蝉道:“你可知道每一年,我最担心的便是这一天。姑姑已经去世多年了,况且姑姑的去世和姑父也没什么关系,你不应该那般对他避而不见的。” 自从自己的母亲死后,貂蝉就基本上没有和自己的父亲有过什么好脸色,至于在自己被父亲扔进大牢里锻炼之后,就更加不会有交集了。 每一年貂蝉从外面回到云梦宫中,都不会去见自己的父亲,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这么些年。 貂蝉忽然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惨淡:“怎么,难道今年jiejie还想为他当说客不成。”貂蝉满是轻蔑的语气,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怎么都不行。 白甲女子,摇了摇头,道:“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姬jiejie,你没有经历过那种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你知道吗在我们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在那里?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母亲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脸上的生气慢慢散去,直到没有了呼吸,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不知道!” 貂蝉怒声的对着白甲女子大吼。“你知道,当你一个人被扔进一个黑乎乎的牢笼里,笼子里还有十几个人眼睛睁着你,就像一只只狼盯着他们嘴里的猎物那般的感觉吗?不,你不知道。”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划出两道深深地泪痕。“这些我都不怕,都不在乎。可是他为什么在母亲去世之后不久,就又另娶了妾,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貂蝉的话还真将白甲女子给为难住了,不由得道:“小婵,原来你还在在意这个。可是姑父不是不久就将那个女人给休了吗?” 貂蝉忽然冷笑一声,道:“休了?难道姬jiejie以为那是父亲自愿的,不,不是的,姬jiejie,那个女人是我用的计谋,让她激怒他的。” “什么?”白甲女子大惊,她没想到这件事情里面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貂蝉低声道:“母亲的死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杀她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你说什么,是你杀了她。”貂蝉的父亲休了自己的小妾后,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妾居然在夜间不知不觉得中毒而亡,成为当时的一大悬案,没想到今日居然知晓真相。 貂蝉点了点头,“是啊,谁让她陷害我的母亲,我当时就警告过她,若我不死,我一定会杀她。”泪水再一次往下涌。 白甲女子终于忍不住,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貂蝉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和背部,道:“傻丫头,想哭就哭出来,姬jiejie一直在呢?” 看着她只是流泪而哭不出声。白甲女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扑了上去。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大声痛哭起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妙音也从南海郡的番禺回来了,见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自然也勾起了她的伤心过往,于是三个人抱成一团,哭个不停。 烛光渐暗,但是声音却愈发哭的大了。 在这间房不远处的一个黑暗拐角,一个中年人拿着一把扇子,从黑暗里隐匿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貂蝉的闺房,然后长叹一声,漠然的离去,背影中充满了苍凉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