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龙啸天堪堪躲过爆炸的余波，但横飞出去的动作虽说看起来完美，但实则有多勉强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此时楚一来攻击他，那么躲过攻击的可能几乎为零。 而楚一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恰逢时机的飞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龙啸天心里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如果来上一发电磁炮，那自己必败无疑，可他非要近身攻击，实在多此一举。 “龙教官，你一定觉得我多此一举，但是，我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楚一道了一句，随即像扔那两枚追踪弹一样将龙啸天的机甲扔了出去，目的地，正是楚一布置的第二个触发弹陷阱。 龙啸天将机甲的动力系统全开，可楚一混合了内力的臂力加之机甲本身的强大力量，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动力系统而减弱，直挺挺的冲向了楚一的触发弹陷阱。 雷达上，触发弹已经被触发，模拟爆炸的波动离自己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龙啸天当即做下决定，既然不能减速，那就加速吧！ 楚一还是低估了这个曾经的战场幽灵，眼看着他的机甲在即将撞上爆炸波动的时候，他却一个加速飞了过去，之后一点点稳住身形，缓缓落了下来。 “你赢了。”落下来的龙啸天，在楚一正在失落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赢了，如果这是实战，爆炸波动要比现在大且快，我就算躲过去，机甲的防护罩也要或多或少的受到损害，而且从战斗一开始，你就一直占据着主动权，这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大意了。”龙啸天道。 刚说完这句话，龙啸天的驾驶舱内警报声音大作：“警告！警告！机甲已损毁！您已死亡！请重启系统后再次行动！”龙啸天瞪圆了眼睛，看着被电磁炮轰的瘫痪了的雷达系统，用燃着怒火的眼神望向了楚一。 楚一嘿嘿一笑：“以防万一，你太狡猾，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哪里给我设了圈套，这些天，我吃亏吃的够多了。”挠了挠头，“你教给我，在你的敌人完全丧失行动力之前，不要跟他多一句废话。”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好了教官，现在你可以继续点评了。” 龙啸天一愣，接着在一贯严峻的脸上摆出一副笑容，当然也是在楚一看不到的情况下。 “批你三天假期，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的早晨八点之前给我滚回来，听清楚了么？” 楚一眨巴眨巴眼睛，一口的难以置信：“教官，真的？” 龙啸天装作不耐烦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楚一打算回一趟家看看父亲。 严格来讲，楚一算是一个命苦的娃。他从小没见过母亲，被父亲楚天平一手拉扯大，楚天平原本是第一扇区机甲研究院的一名院士，后来因为未知原因提早退休了。受父亲的影响，楚一自幼酷爱机甲，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机甲一师后却因为心脏的缘故一直郁郁不得志，先前他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开着那架破烂的机甲在后勤部干到退伍，可全没想到现在如此阴差阳错的进了一师最精锐的猎鹰特战队，而且还被自己心目中的战斗英雄龙啸天看似有意无意的在培养，这让楚一感到人生真是白云苍狗，不可预测。 楚一的家离部队不是很远，坐电磁飞船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 楚一并没有把回家的消息告诉楚天平，毕竟他怀揣着不少好消息，比如他进了特战队，比如他看见了龙啸天，又比如他找到了楚墨阳。这些好消息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惊喜，楚一打算亲口把这些事告诉他，让楚天平高兴高兴。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楚一刚要开口，却听到卧室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出来：“楚院士，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的研究院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况且，我们真的希望您能回去，研究院现在太缺少您这样经验丰富的院士了。” 楚一没说话，侧耳听着，楚天平好像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康副院长，您是研究院的老人了，当年的事情您比我要清楚的多，这么多年了，庄重去世的那一幕每天都会出现在我脑袋里，不是我不想为扇区效力，我老了，楚一都那么大了，我想歇歇了。” 楚一站在门口，觉得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朝屋里喊了句：“爸！我回来了！” 闻言楚天平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楚一后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楚一？你怎么回来了？” “嘿嘿，部队放我三天假，我回来看看您。”看了看随后出来的康副院长，问到：“这位叔叔是？” 楚天平笑着介绍：“这是机甲研究院的康副院长，我的老领导，今天特意来看看我。”又指了指楚一，道：“我儿子，楚一。” 楚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康叔叔好。” 康副院长笑了笑道：“小伙子真精神。”又看了看楚天平，“楚院士，我说的事您再考虑考虑，院里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康叔叔。”楚一假意挽留。 “不了不了小伙子，改天，改天让你父亲带你去研究院逛逛，我做东，请你们爷俩吃一顿…” 一番客套后送走姓康的，楚一关上门迫不及待的问：“爸，咋回事？” 楚天平摇了摇头：“没事。我倒要问问你呢，你怎么还放假了？” 楚一拉着楚天平坐到沙发上，把从地球回来后的所有事情向他娓娓道来，听得楚天平由衷的高兴。他最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嚷嚷着长大了要做一个厉害的机甲cao控师，如今看到他实现了理想，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高兴呢。 楚一从怀里把那个离子球拿了出来，他知道父亲很想看看它，可奈何叫了好几声“师父”楚墨阳都没出来，楚天平刚想去敲，却被楚一急忙拦住：“敲不得，你一敲，这里面就地震了，我师父那暴脾气……”打了个冷战，摆了摆手道：“总之，敲不得。”没办法只好作罢。 又闲聊了几句，楚一问到：“爸，我想问你个问题，为啥我执行根源行动你会知道，而且你好像还知道的很多。” 楚天平愣了愣，却没有回答楚一的问题，只是看了看表，答非所问道：“晌午了，我去弄几个你爱吃的菜，咱爷俩喝点。” 楚一看父亲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便再去追问，爽朗了道了句“好”。 楚天平的厨艺很好，这完全得益于他既当爹又当妈，做了一大桌子明显两个人吃不完的菜，又烫了一大壶他自己酿的酒，父子俩你一杯我一盏的喝得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楚一感觉父亲已经有点醉意，于是又试探道：“爸，你给我讲讲你在研究院的事呗？” 楚天平有点不胜酒力，想了一想后，大着舌头对楚一道了句“好”。 要讲楚天平的故事，需要将时间倒回二十一年前。那个时候的天子星正处在第二次扇区大战爆发的边缘，各大扇区都在加紧提升战斗实力以应对随时爆发的战争。楚天平当时三十岁，是第一扇区机甲研究院武器系统小组的组长。三十岁的他称得起年轻有为，凭借着过硬的知识和丰富的研究经验，早早就在研究院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过，那个时候的研究院很乱，由于上头要求要革新机甲，可是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独到的意见，遂研究院里便出现了很多派系。而武器系统里则是有两种声音，一个是由楚天平和庄重主领的“电磁派”，他们主张要深度开发天子星特有的电磁能源来作为武器。而另一个则是“根源派”，是由当时的武器系统副组长孟泽带领，他们在一次例行勘探中偶然发现地球上残存的一股未知能源，于是便主张要去曾经的故乡——地球上，来开采那个未知的强大能源来进行武器革新。 起初的时候，两方势力各自为营，专心进行着自己的研究，楚天平和孟泽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孟泽的研究迟迟得不到突破，而楚天平的研究却是势如破竹，这让时任项目主领的康茂部长，也就是现在的康副院长对孟泽很失望，多次敦促他要尽快搞出成果来，不然就要掐断他的研究经费。 嫉妒的火在孟泽的心中越燃越旺，烧到最后，终于是烧出了仇恨。 一年后，孟泽在一年前派去地球勘探的科研人员突然接二连三的暴病而亡，这让孟泽很受打击，同时颇受领导青睐的楚天平也让他倍感厌烦，于是，他用楚天平故意暗杀自己的科研人员为由，将楚天平告上了军事法庭。 楚天平当时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坚决不会承认，庄重上上下下的打点，打点来打点去，却赫然发现审理这桩案子的审判长，就是孟泽的叔叔。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多次劝楚天平忍忍就过去了，基于他的身份地位，又基于当下紧张的扇区局势和人才紧缺，多半判他个几年监禁，保不齐还是监外执行。可楚天平就是一根筋，抵死不同意庄重的建议。 而庄重和楚天平是过命的交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被耽误了前途，于是，他便做出了偷尸体做化验的那桩事。 化验结果很明显，死去的科研人员都是被辐射所杀，他兴奋至极，开了飞船疯一样的去找楚天平，结果在半路上，飞船突然没原因的爆炸，庄重去世的时候，才仅仅二十七岁。 这对楚天平的打击很大，一贯桀骜的他在看到庄重焚毁的飞船碎片和他焦化的尸体后，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黑暗和自己的无能。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楚天平被判了个狗屁“激化内部矛盾罪”，罚了五十万扇区币，而孟泽的研究因为动用了关系，仍然没有被康茂叫停，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而后第二次扇区大战爆发，一年后，楚一的母亲在生下楚一后三个月，在一次空袭中被流弹击中，经抢救无效去世。楚天平彻底崩溃了，他扔下了几乎快要完成的电磁炮研究，毅然决然的辞职，离开了这个让他失望至极的机甲研究院。 “我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了，儿子，那个地方伤的我，伤的我太深了。”楚天平的酒意完全上来，他红着眼睛，当年的一幕一幕如噩梦般在眼前重现。 楚一看着父亲，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委屈的孩子，他没想到，父亲年轻的时候竟然经历过这么不堪回首的事情。由此深入一想，自己执行的“根源行动”，或许就是当年孟泽留下来的“封建残余”，怪不得父亲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将父亲扶回房间躺下，楚一躺到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孟泽，然后拽着他的脖领子狠狠抽他一顿大嘴巴，让他给父亲道一个歉。 怀中绿色光芒泛起，楚墨阳伸了个懒腰从离子球里钻出来，看楚一神色激动，背着手道：“小子，想给你爸出气么？” 楚一狠狠的咬着牙：“当然想。” 楚墨阳点了点头：“不错，年轻人嘛，就是要有点血性。没关系，弄他，师父顶你！” 楚一攥了攥拳头，“嗯，谢师父！我发誓，必弄他！” 愤愤然了一阵，楚墨阳突然正色道：“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些日子的内力增长，几乎是零啊！” 楚一被师父的一句话提醒，回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自打从地球回来后，自己的那一点内力根本没怎么再长过，只是一直忙着训练，没太在意这些事，如今被楚墨阳一提他才有所察觉。 楚墨阳又道：“我这几天分析了一下，大概是这个星球的自然能量和地球不一样，导引术没办法吸收，才导致你的内力一直无法精进。”顿了顿，“我在努力分析情况，你暂且继续修炼，有了结果后我会通知你的。” 三天的时间在家里很快就过去，期间楚墨阳和楚天平见了一面，楚天平将曾经他的父亲告诉他的关于太极门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楚一才知道，原来在双子星这么不起眼的楚家，曾经在地球上是那么强大的一个存在。 第四天的凌晨五点，楚一和父亲告别后乘坐飞船早早回到了部队，一进门，便看到龙啸天像个电线杆子似的戳在门口，古井无波的望着他。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八点回来。”龙啸天道。 楚一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哪敢啊，教官的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 “别嬉皮笑脸的，跟我走，带你去报名！” 楚一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天是机甲比武大赛报名的日子，想到这，心中不免一阵翻腾，两个多月前自己还驾驶着那架破烂机甲给猎鹰清洗，两个多月后，自己却驾驶着猎鹰机甲参加了比武大赛，除了兴奋，楚一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报名处设在占地约10.5公顷的穹顶训练场门口，跟着龙啸天一路走过来，来报名的人无一不对龙啸天郑重敬礼，而后神色复杂的再看一眼楚一。楚一耳朵尖，还不小心听了几句议论。 “那小子是谁啊？怎么龙教官亲自带着他来报名？” “谁知道啊，没准是哪家的官二代，特战队里反正没有他，也许就是个预备队的。” “看他那得意的模样，当年雷队在预备队的时候都没像他这么嘚瑟过。” “哎呀，别管他，我打赌他连第一天都撑不过去。” 楚一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了看那个打赌的人，对他竖起了自己的中指，恶狠狠道：“小子，老子叫楚一，记着我，还有，别让我碰到你，否则打烂你的机甲！” 那被楚一挑衅的小子刚想回言，却看到眼前来人赶忙站直了身体敬礼，道了一句：“方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