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胜利
梅勒的背部一阵疼痛，撞击力将树干弄得摇摇晃晃，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土鞭。”梅勒右手魂杖抵着斐安的小刀攻击，左手烟杆挡着歇里尔，一声令下后，那只烟杆竟化形成一根长鞭，从侧面往歇里尔身上抽过去。 二队一，又是近战，梅勒是傻了才会和他们硬碰硬，当然是要先把近战威胁最大的歇里尔给弄远一点。 “水盾。”斐安立即作出了回应，土鞭一遇到歇里尔周身的水马上就蔫了把儿地变成了泥，落在地上团成一坨烂烂的。 虽没有得逞，但梅勒好歹是争取到了点时间，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了，魂杖往地上一指：“天崩地裂。” 天上轰隆隆就好像要打雷下雨了，斐安和歇里尔脚下的地也一下子裂开翘了起来，形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人在上面很快就站立不稳。 “天寒地冻。”像是和梅勒对对子打擂台，斐安也来了个天地组合。先前她施展的“泉水”魂术早就将地面变得湿漉漉甚至有些泥泞了，如今一阵寒风刮过，立时冻了起来，飞起来或者翘起来的土块因变重而下落，像拼图一样，在寒风和水的作用下冻结了起来，拼成了一整块大地。 众人原见梅勒的天崩地裂那么厉害，肯定无法解决，心中都替斐安捏了把汗，此刻见识到了她的回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厉害之人的较量，果然是精彩非凡。 梅勒倒不惊讶，斐安本就很有潜力，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一切都还在自己的计算之中。余光扫到乔治他们，纳西和琴奈只能稍微阻挡，那五人离自己这边很近了。一旦他们到了，这边获得胜利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要再躲过一次攻击，斐安再使什么招数什么诡计都没有用了！ 思及此处，瞧着朝她奔来的斐安和歇里尔，梅勒果断选择了防守：“垒石，石甲。”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她设置了第一道关卡，石头层层叠起，垒出了一道比之前石墙还要高的石堆，稳稳地立在那，简单地用火烧用锤子砸是打不破的。 在她自己身上则是第二道防护。用坚硬的石头组成的一副铠甲覆盖全身，她右手臂上的彩带也藏在了石甲之下，无论是普通的物理攻击还是魂术都无法轻易穿透。 “斐安！”不远处的纳西叫着她的名字，急促而焦虑，显然是撑不住了。 看来这将是最后一击了，若是失败，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论是拖延还是消耗，都白费了。 “歇里尔！把我送上去！”斐安把她的魂杖藏进了长袍里。 这堵垒石堆很高，光靠斐安的“跳”术上不去，“浮”和“飞”又太慢，只好借助歇里尔的力量。 歇里尔明白她的意思，先两步于斐安到了石堆前，将大锤子侧面朝上放了下来。 斐安一个加速跑，在距离锤子三步左右时一跃，跳到上面。歇里尔双手握柄，双腿弯曲，铆足了劲往上一提：“去吧！斐安！” 斐安一边心里埋怨着歇里尔那用叫宠物的方式的喊话，一边迎接着风和高空。 等她有下坠感时，魂杖头部水晶划出白色的一条线：“跳！”她整个人又往上升了升，越过了石堆，紧接着就是迅速笔直的下落，下方是全副武装的梅勒。 “斐安，没用的！以你的魂力是破不了这层石甲的！”梅勒提醒着。不是她自吹，而是二人本就实力悬殊，一眼就能看出彼此斤两。 “梅勒，”斐安从天而降，用“浮”术暂缓了下降的速度，伸出了右手，手掌对着梅勒，“既然走到了这里，那么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去做的！” 梅勒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斐安。她的果决、她的坚定不移，以及此刻浮在半空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她最尊敬的人，耳边恍惚响起了她曾说过的话：“梅勒，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应该奋不顾身地去做，至少我会。即便最后的结局是失败，是死亡。” 所以她一直不愿意让斐安行走在一条那人曾经走过的那条飞蛾扑火的路上。 现在，她却有点不太确定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于她们来说都不重要吧，她们的眼中只有希望，付出一切也要实现的愿望。 斐安的手贴在她的石甲上，轻轻道：“梅勒，我当然赢不了你，能获得最终胜利的，是我们！” “藤蔓！”从未听说过的魂术从斐安口中喊出，梅勒感觉到身后背靠着的树木晃动了几下。 由于石堆的阻挡，其他人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她们俩人的动作，先前还拼命抵抗打得难解难分的纳西他们五人此刻都放下了武器，盯着同一个方向。距离最近的歇里尔正cao起锤子砸石堆。 对战，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藤蔓！”所有人的耳中都听到了斐安的声音，同时，森林中发出了奇怪的响声。 眼尖的人指着森林：“你们看！树上长出了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看清楚了。从树上伸出了一根根有手腕那么粗的枝条，有一些缠住了石堆，有一些甚至直接从垒石的石头缝隙中钻了出来！瞬间将石堆摧毁殆尽！ 烟尘四散，离石堆最近的歇里尔直接被压在了倒下的石头下面，幸亏石块都不大，他身体健壮，并无大碍。再说了，所有人都眼巴巴等着烟尘散尽，等着对战的结局，谁还有时间来关心无足轻重的他？只有医者仁心的琴奈和患难兄弟纳西跑过去将他拉起，然后一起被眼前的景象又夺去了注意。 梅勒的石甲全部碎掉了，一小片一小片掉在她身下。从森林中伸出了许许多多的覆盖着绿色青苔的藤蔓将她包围，缠着她的腰、她的四肢，悬在了空中。 目光所及除了绿色便是褐色，以及斐安那身朱红色的魂师长袍。 全场寂静，静得站在后面的士兵们都能听见斐安的脚步声。 她走到梅勒的右边，拿下了红色的带子，这才撤走了“藤蔓”，将梅勒安全放下。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石堆的残骸，众人都不敢相信之前的所听与所见。 “那些是什么？”梅勒惊魂未定，声音干涩，原本以为最牢固的东西，竟如此轻易地就被打破了，而她对斐安施展的那个魂术也完全没有头绪。 “木属性魂术，我唯一会的木属性魂术，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种，小时候爸爸曾经使用过。”斐安因胜利而有些发亮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按东方大陆的说法，属性间相生相克，木属性正好克你的土属性。” “不过我能赢你，一来是属性相克，二来是欺负你灵魂受损。”斐安谦虚地微低下头。 “不。”梅勒声音很轻，却不自觉地带着种自豪，“你本就有实力胜过我。是我输了，你可以继续前进了。” 继续前进？斐安疑惑地盯着梅勒，她的脸上有种释然。 “斐安！”纳西他们的声音传了过来，斐安暂时放下了不解，转身朝他们挥挥手，手上飘扬着红色的彩带。 “我们赢了！”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和她的朋友们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歇里尔站到他的锤子上又蹦又跳，嘴里不停地发出欢呼声，纳西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压力，笑得和斐安初次见到他时一样，阳光、闪亮，甚至有点没心没肺，是最真实、最本质的他。琴奈垂下了肩膀，紧张的情绪瞬间脱离了身体，脸上洋溢着喜气。 只是下一秒，她的意识也脱离了身体。 “琴奈！”站在她身后的纳西还没高兴太久就见琴奈忽然倒下，紧张地赶紧抱住了她，“医生！医生快来！” 纳西大概忘了琴奈就是医生。 斐安懂一些医术，正准备上前，身后突然传来闷声。她回头，梅勒竟也倒下了。 “梅勒？”她急忙回身扶起梅勒，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还好，是跳动的。 性命无忧，斐安松了口气，用魂力检查了下梅勒的灵魂，果然是一片狼藉，就这样的身体条件她还和自己缠斗了那么久，何必呢？斐安心中暗叹。 “梅勒！”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斐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却见亨利跪在地上半抱着梅勒，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亨利本在斐安拿走红色彩带时就和特拉杰提尔统帅骑马奔向他们，如今见梅勒倒下了，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往前赶，连自己是怎么抱起梅勒的都想不起来了。 斐安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亨利，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抱着梅勒的手不停颤抖着，指节发白。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如此慌张失态过。 “亨利！”斐安轻轻拍着他的背，“梅勒灵魂受损太严重了所以晕了过去，得赶紧让医生看看。” 亨利无神的双眸这才有了一丝光华：“医生……对！医生呢？！医生！” 说起医生，那里倒着的就是。梅勒的伤在灵魂，斐安一时也帮不了什么忙，见乔治彼得他们匆匆赶了过来帮忙，彼得不靠谱，乔治还是很稳重的，便动身去看琴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