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约定
斐安来到索谷城的第二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下楼享用老板娘营养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刚抹完嘴巴洗好手，璐易丝驾到，身后跟着一堆莎欧家的人。 “斐安，我们来比试吧！”一来就是这句话，斐安耳朵都起茧子了。 于是她礼貌性地朝璐易丝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门，准备去城北征兵处看看。 “你、你等一下！”璐易丝紧随其后，可惜跟不上斐安那超乎普通魂师的行走速度。 斐安在莫斯特荒原与索谷城连接口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新的学员出来。不知道碧朵怎么样了…… 继续前进到了城北张贴征兵令的地方，有几个人围在那里看。 斐安站得稍微靠后一点仔细阅读了上面的要求和条款，没有限制年龄、性别和职业，似乎是上个月联合军下一支由少将带领的卡托利王国军没有听从统帅特拉杰提尔的命令，贸然出击，结果被亡魂军团包围，死伤严重，这一次急需补充兵力。 非常紧急的事态，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能够进入军营，受到的训练将十分艰辛，正合斐安意，那么决定了，现在就去报名吧！ 那些围看着的人似乎也有意向，但清一色都是男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很犹豫。 “你们听说了没有，我们王国的那位王子好像被卡托利王国放了出来，这次也在军营里。” “王子？啊！你说的是芙洛娜王后生的小王子纳西索斯殿下？他不是作为质子一直被卡托利国王囚禁起来了吗？” “据说是卡托利国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喜欢纳西索斯殿下，于是这一次让他进入军营历练，等他有了军功，就将小公主嫁给他。” “啧啧，听说那个小公主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我们哈尔莫内英俊优雅的纳西索斯殿下怎么能娶那样一个野蛮人的公主！” “可是如果让我在军营里跟着纳西索斯殿下，我可不乐意，未来的国王将是厄诺亚殿下，跟着纳西索斯殿下不但没前途，指不定还会因权力的争斗而丢了命！” 斐安听着一群男人如同八卦的妇人一样聊着王室的秘辛，摇摇头走开了。 当然，她如果能进军营的话也不想碰到那位纳西索斯王子，原因不是没前途，而是据说那位王子继承了芙洛娜王后的美貌和一头漂亮的金发，自恋得要命，万一碰见了的时候他在整理头发甚至照镜子，斐安会忍不住上去打他一顿。 这种问题还是以后再想吧，现在先要去报名。 就当她快到报名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斐安不许走！我要跟你比试！” 斐安想无视璐易丝，但是面前突然多了一排火墙。 终于没耐心了吗？ 她转身看着气喘吁吁的璐易丝，没有说话。 “你，根本就没有想和我比试，是不是？！”璐易丝走到她面前，很近很近，近到斐安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魂力和怒气正在像火焰一样燃烧。 “是。”斐安一如既往平淡地回答。 “为什么！” 斐安感觉后背热浪袭来：“不想比。” 璐易丝沉默了一会儿，背后的热浪消失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突然她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大笑起来，“你是怕输吧？虽然面对我的时候表现得很冷静，其实心里跟那群垃圾废物一样怕我怕得要死吧？！” 神经病。 “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这一届的学员都是一个样子，全部都是废物垃圾！活该都死在里面！出来了也活该死了！”璐易丝的状态只能用癫狂来形容。 “你说谁是垃圾。”斐安的脸阴沉下来。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璐易丝手中魂杖一点，从她魂杖头部的红色玛瑙内闪过三道红光，背后、左边、右边的地上瞬间燃起了火，将斐安包围了起来，只留了正面的空给她，如果要走就必须突破璐易丝。 火舌就在斐安旁边吞吐着，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往前走了一步，：“请收回你说的话。” 璐易丝见她脸色越来越阴沉，声音和态度也冰冷起来，反而更加兴奋了，不顾身后那群保镖的反对，在自己和他们中间也拉起一道火墙，朝斐安那边也走了一步，指着自己道：“想要我收回那些话？可以啊！就和我比试呀！只要你能打倒我，我马上收回！” 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斐安迅速撩开魂师长袍下摆，闪电一般在璐易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压倒在地上，左手摁着她的右肩，右手则压着她的脖子，脖子上架着一把小刀。 “收、回、你、说、的、话！”斐安盯着璐易丝，黑色的瞳孔因为愤怒而放大，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架着镰刀的死神了。 璐易丝完全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四周的火墙也因为主人的无意识而全部解除，她的跟班们瞧见这番景象，立刻想冲过来营救。 “璐易丝大人！” “你快放开璐易丝大人！” 有几个人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对着斐安。 而斐安的回应很简单，头都没抬：“你们想让她死更快吗。” 音调是平的，声音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其他人顿时噤声，不敢轻易上前，因为他们能感觉到斐安是认真的。 “你……犯规……”璐易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艰难地说出三个字，原本应该有的质问语气彻底变味，倒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斐安不为所动：“我可从来没有同意要跟你进行比试，当然更没有说过只以魂力来比试。璐易丝大小姐，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傻傻按照你的意愿来生活，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放……放开……放开我……”璐易丝四肢开始乱挣扎，她的魂杖在刚才的撞击下已经脱手，即便有魂杖，在她俩靠得那么近的情况下施术的时候势必会伤到自己。 斐安压着她，小刀的刀刃紧紧贴在璐易丝的颈上：“只要你收回那些话，我就放了你。” 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璐易丝怎么可能会低头。她不说话，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挣脱，毕竟比起身高和体型，她都要比斐安更为高大和强壮一点。 但事实却是，她耗尽了几乎所有体力，仍然无法逃脱斐安的压制。 她只好对上了斐安的眼睛，那双黑色的双眸。传说中看到美杜莎双眼的人都会被石化，璐易丝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全身因斐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而僵住了。 昨天在旅店里的时候，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对方客气的语气和话语，冰冷的表情和眼神，就好像自己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终于，傲慢的璐易丝受不了了，内心的恐惧，皮肤上接触的冰冷刀刃，都让她无处遁形，泪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落了下来。然而女孩子的眼泪对斐安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还是那样看着璐易丝。 “呜呜呜，我收回！我收回可以了吧！呜呜，快放开我！”最终，斐安的坚持获得了胜利。 她移开小刀，站起来后迅速往后跳了两步，以免被莎欧家的人过河拆桥攻击到。果然，莎欧家一部分人冲向璐易丝，而另一部分却是朝斐安施展了攻击。 “都退下！”被扶起来的璐易丝脸上还挂着泪水，她挥开了他们伸过来的手，连滚带爬地冲向斐安：“我不服！你这样赢我又有什么用！” 是啊，她怎么会服气呢。虽然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她收回之前所说的话，可打心底来说，璐易丝还是认为除她以外全员垃圾。 “可以。”斐安俯视着狼狈不堪的璐易丝，“我可以和你用魂术来一决高下。” 璐易丝闻言一喜，迅速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但是我有条件。”斐安话锋一转，“三年后，我会跟你比试。” “不行！就现在比！”璐易丝想都没想直接驳回。 斐安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三年时间，你我各自成长，难道你怕三年后就赢不过我？” “怎么可能！”璐易丝毫不犹豫、信心满满地立刻否认。 “那三年后进行比试的事情你同意了？”斐安反问。 璐易丝反常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比试的结果拿什么来赌？” 这次换成斐安不假思索回答：“如果我赢了，你要到布雷尔皮特，也就是因你身后那群人而身亡的那位年轻魂师的墓前，向他道歉。” “……可以。”又经过漫长思考，璐易丝咬牙答应了，让高傲的她向一个死人道歉，算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那么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加入莎欧家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这个条件，斐安并没有预料到。让她加入莎欧，还不如杀了她。但出于对未来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对当下自己的一种鞭策，她同意了。 “好，就这么约定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璐易丝拉住了。 “等一下！三年后我要去哪里找你？” 斐安回头：“不用刻意来找我，三年后，命运会让我们碰面的。” 命运？ 斐安也知道璐易丝对这个回答不会满意，可是自己也无法解释一种像是能预知未来的的感觉，只好选择抛给她一个更重量级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顺便提醒一下，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同伴看待，我和你从最本质的地方开始就势不两立了。” 势不两立？最本质的地方？确实她们的价值观并不相同却也没到用势不两立来形容吧？还有什么最根本的方面能让她用上这个词？ 见璐易丝如她所愿那样思考了起来，斐安不再言语，转身继续往城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