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危险的第一夜
碧朵正回忆着传说中怀曼的丰功伟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一下，说起怀曼，她记得怀曼的学生应该是第三批出发的。那是他的第一个学徒，全学院的人都很关注，尤其是听说那人连见习魂师考试都没有通过，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这么说，斐安是今天出发的，而自己是昨天出发的…… “你、你今天是第一天？！”碧朵难以想象，说出的话有点模棱两可，“我是指你是今天出发的就来到了这里？”这速度是有多快？明明看上去自己还比她强壮些。 斐安再次点头：“如果不快一点，食物和水会不够的。” 碧朵一下子脸色苍白，如果她还嫌不够的话，那自己这个比她先一天出发的怎么办？继而又想到刚才斐安讲的方向问题，是不是自己先前被这块荒原蒙骗了，所以走了回头路？ 碧朵又一次陷入沉默，紧紧跟随斐安的脚步来到了准备用来过夜的平地。 二人先各自在四周找了些树枝用来生火，又把周围地上的垃圾清理了下，随后围在尚未点火的树枝旁。 碧朵没有动手，她想看看斐安的力量，想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怀曼还有多少本事，没有通过见习考试的斐安是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当时只是扮猪吃老虎？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斐安并没有使用魂术，而是拿出了火石，试了一两次后就把火给点着了。 此刻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能见度却还是很高，碧朵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为什么不施术？带着火石又不太方便。”施术多简单，念个咒语就好了。 斐安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却不愿意回答，碧朵也就不好再多问下去，但心里却是疑云丛生，难道她真得是在隐藏实力？ 斐安并不倚仗魂术，即便她是一名立志成为大魂师的人。怀曼曾告诉她，所谓魂师就是将自己的魂力转化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刚修行的时候需要用咒语告诉魂杖，由魂杖通过魂师的魂力注入其中来实现转化。 特别是怀曼教给她的方法，和她在见习魂师考核上见过别人施术的方法都不一样。在她魂力还很弱，魂杖和她的联系还不是特别密切的情况下，她每施展一次，都要消耗极大的精力，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她宁愿用别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用别人口中比较简单的魂术。 二人相顾无言，斐安是不擅长和人聊天，碧朵则是心有忌惮。等天色已经暗得差不多了，碧朵斐安从包中拿出干粮和水，围在火堆旁开始就餐。 碧朵吃的是长棍面包，有一点咸咸的好补充盐分，斐安则是几块曲奇饼干，饼干里放了蔓越莓干，是她自己做的。等她们吃饱了，周围已是一片漆黑，这块区域只有她们的火堆亮着。 斐安看了眼对面碧朵剩下的食物和水，有点担忧地道：“以后每一顿不用吃得很饱，尽量节约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过度使用魂术，节省体力和精力。” 被她这么一说，碧朵也发现自己食物相比起斐安的短缺，荒原中的任何动植物都不能吃，如果再不节省一点可能都挨不到出去，虽然对她还有些戒备，但碧朵还是朝斐安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她的提醒。 静坐着的二人因为四周的寂静和无聊渐渐都感觉困乏了起来，还是早点休息吧，好好养精蓄锐，明天还要赶路的。 眼皮耷拉下来的斐安刚把头枕在背包上，突然身体一抖，她迅速坐了起来，警觉且戒备地低着身子环顾四周，然后朝碧朵低声道：“有脚步声。” 昏昏欲睡的碧朵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斐安只好摇摇她，刚摇了一下她就被惊醒了，迷茫地看着斐安，见她满脸凝重，问道：“怎么了？”斐安又重复了一遍，碧朵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噤声倾听，似乎真的有声音！不过声音并不是很响，可能人还在离她们还比较远的地方。 “也许是其他学员吧？”她低声对斐安说道，可是斐安却依旧一脸严肃，手上已经抓了一把泥土，碧朵不解，这是要用泥土灭火？需要这么紧张吗？而且，斐安一直都没有使用魂术，点火灭火都是这样，她一路跟来只见过她在辨别方向时似乎用了魂力。 脚步声越来越响，虽然杂乱，但能听出不止一个人，斐安一下子把泥土洒了上去，火立刻灭了，她拎起背包抄起魂杖往森林跑去，碧朵也没时间多想，拿起自己的装备紧随其后。 她们在月光的照射下并没有跑多远，在进入森林的边缘处就停住了，斐安走到一棵树旁，拿起魂杖：“光。”一道细长的白光从她魂杖顶上的透明水晶中流出，继而变大成为一大团白光，可是只亮了一秒就灭了。 碧朵终于再次见识到她施术的样子，令她吃惊的是，没想到斐安施术的咒语居然这么简单，只要喊一下名字就能施术？即便是她的老师也没有这个能耐，这难道就是怀曼之所以能成为唯一一个非圣古柯察学院出身而作为学院讲师的原因吗？ 没等碧朵细想，斐安在光亮术结束后又说道：“跃。”一下子跳到一根比较高的粗大树干上坐了下来。 碧朵也学着她用自己熟知的咒语跳了上去，坐到了斐安旁边，悄声道：“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斐安不置可否，待碧朵还想再问，她用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她们原先所在的火堆处，在这个树干上能清晰地看到那边亮起了光，原来是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到了，那两个人各自施展光亮术，从碧朵她们的角度看去，能把他们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碧朵的脸色变了：“是丹尼和威利！他们是一对兄弟，威利是我的同门师兄，丹尼则是大魂师海门特的学生。”生怕斐安不知道海门特的大名又补充道：“海门特就是现在莎欧家族的族长，是三位大魂师中的第一大魂师。” 莎欧。斐安的面色沉了沉，那个丹尼看来是个火炎系魂师。 他们已经看到了火堆，正四处张望，大概是在寻找她们。尽管斐安用最稳妥的方法灭了火，但是相距的时间太紧了，他们能很轻易地看到火堆上残留的烟，这证明她们刚走，证明她们走得不远，在这漆黑的夜晚，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碧朵抓着斐安的袍角，手微微有点颤抖：“他们、他们是在找我们吧？”见斐安点头，她立刻有点绝望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你之前见过他们？”既然是同门师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去打招呼结伴同行，不会那么害怕，碧朵现在这样肯定有隐情。 碧朵低下头，沉默了会儿，道：“我看到他们打死了和我很要好的师姐，夺走了她的魂力和粮食。” 斐安身体动了动。 碧朵没发现，继续道：“我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瞧斐安的样子，在战斗中恐怕还比不上她，如果被他们找到了她们可怎么办？ “你在这里不要动。”斐安盯着碧朵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快速下了树，轻盈灵活像一只小猴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碧朵不知道她要去哪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身影，只是在黑暗中她仅能勉强看到一个小巧的影子从这边迅速窜到远处，最后和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而另一边的丹尼和威利在检查完熄灭的火堆周围后，将手中魂杖点亮的光团往森林这边照来，这时碧朵瞧见离她位置斜方，也就是那对兄弟他们正对着的森林中赫然冒出一团白光，但仅维持了一秒便又暗了下去，碧朵认得，这是斐安用魂术制造的光。 她心里一紧，连忙去看威利丹尼，只见他们迟疑了一下，便立刻朝光亮处跑去。 斐安在做什么！这时候施术不管成功不成功肯定会被他们发现啊！虽然只亮了一秒，但是却足够让他们察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仿佛就是、仿佛就是要故意让他们看见一样！ 碧朵紧张得一直盯着白光所亮之处，希望能透过月光或是俩兄弟的亮光能看到斐安的身影。在那团大白光熄灭后，又出现了一簇白色线状亮光，之后除了威利引路的光四周都被黑暗笼罩了。 斐安，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尽管碧朵仍有点害怕斐安，但现在她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她出了事，自己以一敌二胜算就为零了，碧朵默默为斐安祈祷着。随着兄弟俩离斐安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越来越近，她的心脏如鼓般振动，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如果他们找到斐安了，接下来就是我。碧朵不禁想起师姐死后仍然睁着的双眼，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还只有十五岁，还有大把的人生去创造去享受，父母和弟弟还等着自己回家，现在可不想死在这里。 此时她没有看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迅速接近她所在的地方，来到了树下。 “碧朵。”有人轻声叫她的名字。 碧朵吃惊地睁眼往下看，是斐安！接着月光能看见她毫无波澜的黑色双眸，还能听到她正轻喘着，脸色也比刚才略差，似乎很是疲倦。 见碧朵没有反应，斐安艰难地爬上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树枝上，又虚弱地叫了声她的名字。碧朵这才回神，俯身将斐安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