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李莎莎前世没有接触过狗，所以还是有些害怕。李先智却是非常高兴地迎上去，那白狗儿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它冲到李先智身边也像是非常高兴，尾巴摇个不停，还往他身上扑。 李先智赶紧蹲下来抱住那狗儿的脖子，那狗儿伸出大舌头就开始舔。李先智让它舔得咯咯直乐：“小白，小白，想我了吧！”旁边的雷正堂哼了声：“是想你了，想你吃不了的rou骨头了！” 那大白狗听到雷正堂的声音，顿时挣开李先智的怀抱，又冲雷正堂身上扑去。雷正堂放下担子，也抱着大白狗亲热了一番，几人才重新往对面山坡上走去。 等他们到那排房子前时，有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站在那瘸腿妇人旁边，还有个九、十岁左右的少年冲着李先智笑得开怀。李莎莎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外婆、没出嫁的两个姨和外婆吴氏的宝贝疙瘩小舅了。 李先智虽然很想冲上去跟自家的舅舅亲热亲热，可是他还是很守礼地先给吴氏行了礼，又很规矩地问候了两个姨，这才扑到舅舅身上，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 李莎莎上前给吴氏行礼，一抬头吓了一跳。只见吴氏个子很矮，脸上却是坑坑洼洼布满了麻子，最吓人的是有只眼睛是瞎的。回头看了看高大威武的雷正堂，李莎莎心里想这两人怎么配的啊。哎，这哥哥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这吓一跳会不会让外婆心里难过。 正想着，果然见吴氏的那满是麻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李莎莎只好装傻又冲着两个姨行了礼，大一些的四姨雷国秀长得如她的名字一样清秀，而小姨雷国玉则长得比较平常。两个姨虽说长得不是花容月貌，可也算是小家碧玉。 这基因，怎么长得，难道都长得像雷正堂么。再看那个只比李先智大两岁的舅舅雷国安，也是浓眉大眼，很是憨厚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现任娘亲长得怎样了。 吴氏冲着雷国安喊道：“小安，别尽顾着打闹，你爹挑着这么重的担子不知道接过来啊！”雷国安立马停止了打闹，上前帮着雷正堂卸下了担子，和两个jiejie将东西抬进了里屋。雷正堂则帮着李先智和李莎莎将背篓卸了下来，一手拎着一个往屋里走去。 李莎莎跟着几人进了堂屋，见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可能是因为外公是木匠的原因，这家里的家具倒是比自家齐全很多。刚刚看那排房子起码有五六间的样子，比自己家宽敞多了。 雷国玉倒了三杯水过来，笑眯眯地给雷正堂、李莎莎和李先智一人一杯。几人也是走得渴了，拿起来都咕咚咕咚喝光了。李莎莎咂摸了一下滋味，嗯，虽没有空间水好喝，不过也是甜甜的味道，看来山里的泉水就是好啊！ 吴氏笑着对两个外孙说道：“智哥儿、莎姐儿，今儿怎么上外婆家来了啊？是不是想外婆了？”两人正待要回话，雷正堂开口了：“老婆子，你是怎么当人外婆的，莎姐儿掉溪里病了足足半个月才好，我这是从县城回来的牛车上才听人说起这个，赶紧就跑闺女家看外孙去了。你就不知道吗？” 吴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有些下不来：“啊，我的莎姐儿，没事吧？快来让外婆看看！外婆真不知道这事，要知道早就去李家村看你去了。”李莎莎见吴氏的样子却不是很真诚，不过也不能让她下不来台，只好走了过去。 吴氏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心肝啊rou啊的喊了半天才放手，让李莎莎很是不适应。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人她都觉得很容易亲近，就这吴氏给人的感觉却是像戴着个面具一般。 雷正堂见她对李莎莎这么亲热，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一些：“老婆子，我接他们回来住几天，过端午再给亲家送回去，这几天弄些好的给他们吃吧！今晚上有啥好吃的啊？我这两个乖外孙来了，还不好好露露你的手艺。小安啊，等会你带智哥儿去下面溪里翻几个螃蟹小鱼什么的，让你娘炸了给你俩外甥吃。” 雷国安应了声好，就领着跃跃欲试的李先智出去了。雷正堂转脸看了看李莎莎，见她一脸的疲惫，想是好长时间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有些累了。他就柔声对李莎莎说道：“莎姐儿，是不是累了？去你小姨那躺会儿吧，等你外婆做得了饭再叫你好不好？” 李莎莎巴不得这句话，点头应是。雷正堂冲着旁边坐着的雷国玉点点头，雷国玉就过来领着李莎莎去了里屋。 里屋里，四姨雷国秀正坐在床上做女红，见她们进来，有些嫌恶地说道：“玉儿，让那小要饭的跟你睡啊，我可不让她睡我的床。”李莎莎听了这话，有些惊奇地看着雷国秀，心里想刚刚在堂屋里她还很亲切地看着自己笑，这会子这个话多伤人啊！ 雷国玉没答她的话。转脸对着李莎莎很温和地说道：“莎姐儿，就睡小姨的床好不好？”李莎莎听话地点点头，雷国玉很体贴地让她坐到床上，帮着她脱鞋脱衣衫。看着她躺下了，又给她盖上薄被。然后就坐在床头，轻轻地拍着她。 李莎莎轻轻合上眼睛，听着雷国秀那刻薄的话语响起来：“玉儿，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大姐家也没钱，你还指望着讨好她能得啥好处不成？” 雷国玉小声回道：“四姐，你小点声，莎姐儿刚刚睡着，别吵醒她了。莎姐儿多可怜，她还那么小，大姐也不能在身边照顾她。又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干啥非得要得什么好处。” “你这傻妮子，还跟我犟嘴。她有什么可怜的，当年大姐出嫁，咱爹差不多把家里的东西都陪嫁过去了。不就是看着大姐夫是个什么秀才么。还以为以后能沾着什么光呢。哪知道还得咱们家去贴补，咱娘早就心里有怨言了。就你还傻乎乎地每次都对她那么好，还有小弟那个笨蛋对那个小崽子那么好。”雷国秀更加疾言厉色。 哎，听到这里李莎莎顿时对雷正堂也有些意外了，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爹才对自家好的吗。没想到外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雷国玉马上说道：“四姐，你咋说得那么难听呢！爹才不会那样，爹是真心疼大姐的，也是真心疼莎姐儿的。” “爹真心疼管什么用，家里的银子还不是都由娘管着。这次爹从县城回来直接去了大姐家，估摸着又充好汉将工钱给了他们。娘又得跟爹干架，哪次他给大姐家钱，娘回来不跟他打的。爹也傻，把大姐养那么大还嫁了人了，用得着还管么。” “四姐，亲戚之间不就得互相帮忙吗？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咱们做姐妹的不更得伸手拉一把啊！” “真笨，还帮忙呢。你以为咱娘不知道莎姐儿落水的事么？我跟你讲她第三日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过去看，还不是怕一过去就沾上了，还得咱家贴银子过去。” 雷国玉捂着嘴惊叫道“啊！不会吧，咱娘哪里是这种人，我刚看咱娘还对莎姐儿挺好的啊！” “我就说你是笨吗，那日嫁到李家村的四娘娘到咱家来，跟咱娘在灶屋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我跟窗户根下都听到了。四娘娘说莎姐儿掉溪里了，结果没溺死，却染了极重的风寒，村里的郎中都说烧那么长时间没得救了，就是救过来也是个傻子。你知道大姐的婆婆说什么，说是就是变成个傻子也要，把家里的钱花了个精光，才算是救过来了。”雷国秀得意洋洋地说道。 雷国玉听到这里有些哽咽：“哦，可怜的莎姐儿。四姐你早知道，怎么不跟我讲？”“傻玉儿，连娘知道都没管，我告诉你你能管么？”雷国秀嗤之以鼻。 雷国玉听到这里又有些泄气：“那、那、那……”“别那了，就你还敢跟娘较劲么？哎，还是等会爹娘打起来，你想着怎么劝架吧？”雷国秀叹气道。 一会儿，雷国秀又高兴起来：“刚刚爹的箩筐，一个是他的工具，一个我看着是满满一筐的东西呢，也不知道有些啥好东西，看来这个端午节咱家还是能过得好的。” 她兴奋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一点反应，就有些不满：“玉儿，姐跟你讲话呢，你没听到啊？”雷国玉情绪低落地说道：“说什么啊？我想着这几天我得好好地对莎姐儿，帮娘多做些好吃的给她。” 雷国秀听了这话，气得站起身就出门去了。李莎莎听得雷国秀出去的声音也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堂屋里，吴氏一见小女儿领着李莎莎走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冲着雷正堂伸出手掌：“拿来！”雷正堂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东西拿来？” “还有什么东西，这一个多月的工钱，老头子，你不会又做冤大头给了大闺女家吧？”吴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雷正堂听了这话气得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荷包往她伸出的手掌上一扔：“拿去！就你这小心眼，我就是给了亲家又怎样！莎姐儿病得那么重，得花多少钱啊？亲家还有得饥荒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