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八章 听说难为
/top/所谓三人成虎,以前太子未立时,每逢皇上的万寿节私下里都在传皇上要立储君,传言传了好几年,睿亲王终于‘扶正’成为了东宫太子,从此炙手可,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随着各种‘听说’,今年的流言悄悄的滋生了起来,听说了吗?皇上对太子不满,很有可能在万寿节时要废储呢…… 太子近来不顺,没立储君时,皇上让朝臣举荐谁该当储君时,竟是有十之六七保举睿王,使得皇上警醒,等到立太子后就开始着手节制各皇子的势力,首当其冲而且重中之重的就是太子党。不说这两年原本站到太子这一队的世家豪门们,无过的不是被夺了权只余下外表光鲜的爵,有错的被揪出来削爵抄家,君不见由韶州动『乱』牵扯出来的权爵世家不在少数,三司最近都在忙着审理涉案的老爷大人们,其中也不乏在追缴国库亏空时那些‘心宽’的老爷们。 听说宋侍郎检举有功,皇上言其功过相抵,不与同罪…… 宋侍郎也在不幸被波及中,皇上念在他检举有功的份上,从原本位高权重的吏部左侍郎的位子上迁到了礼部左侍郎的位子上,名义上说是让宋侍郎重学礼仪。以正那些御史言官上所弹劾的‘擅繤礼仪’的名声。宋侍郎依然为侍郎,但从吏部调任到了礼部,虽然品级未变,但在权力上可是天差地别的差别。这六部按紧要顺序排列,依次为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工部。礼部和工部本就是相对比较清闲的部门,况且因为这些年国库银钱不富裕,今上又不是浮夸之人,因而礼部和工部除了一些例行的差事,其他的能免的全都免了,就是实在不能免的也尽量从简。 事的关键并不在这里。而是皇上说起宋侍郎的话来,‘检举有功’,这就值得耐人寻味了。要说这韶州事件也牵扯到宋侍郎,毕竟作为吏部两侍郎之一的宋侍郎还是有些能耐的,当初捶顿足、发自肺腑言‘……臣愧对皇上对吏部的信任,以至于吏部对官员的考核方式有所漏洞,从这几年的动『乱』来看,吏部对官员的考核不力。殊不知清正廉明的地方官对于地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万不能草草的就派往啊!臣请奏皇上,对吏部考核方式进行梳理。再有些吏部官员也该重新审核,万不能再发生韶州动『乱』这般有违圣上圣明之事!’多像是宋侍郎本人的自白,带入里面所说的‘有些官员’的话。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还十分之厚颜无耻,照理说皇上雷厉风行,绝不手软,再说了那些个御史言官们参上来的绝不止这些罪名,少说也得受个贬谪,可是宋侍郎因‘检举有功’非但没降。反而是平调了,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检举谁了,都检举了些什么……虽说宋侍郎想要做墙头草,但毕竟宋侍郎早早的站在了太子这一边,打上了太子的标签,或多或少知道不少秘辛。这若是捅出来,娄子可就大了…… 先不说这些,单就是表面上的调任到了礼部,还是戴了个‘擅繤礼仪’的帽子,礼部那些死抠礼仪典籍的学究们,没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宋侍郎淹死了,舆论可是把看不见的利刃,不知什么时候就能血不见刃的捅你一刀。 皇上言语暧昧,底下纷纷脑补,一时不免将宋侍郎同韶州动『乱』中落马的官员老爷们联想了起来,宋侍郎得了这最后处分不喜反忧,想到其中纠葛,顿时冷汗淋漓。皇上这一句话,无形中就将宋侍郎推到了那些受灾的权爵世家的对面,韶州牵扯出来的势力不小,而且背后隐隐有谁的影子,而宋侍郎又是‘明码标价’的太子党。一时间宋侍郎从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升级成了踩着同党上位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就算宋侍郎没做出这样的行径来,但皇上金口御言还能有假,一下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张致远倒是高兴的,吏部在他掌控下,偏偏多了个宋侍郎专无事生非、狐假虎威,如今宋侍郎调走了,而且接任这吏部左侍郎之位则是在江南科考舞弊一案中被宣武帝赐了‘廉惠宣猷’榜额的张伯行,皇上也曾多次当众称赞他是一个‘一钱不要’的清官,如今被调任上来,官风必然要更肃清矣! 再说了皇上这招着实高,兵不血刃的策反了宋侍郎,如今太子党的排斥宋侍郎,就是诚郡王这边儿,也欢迎这样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一时间宋侍郎如同过街老鼠,就差人人喊打了。 宋夫人听到这消息嘴上的泡也没了,不同于宋侍郎的冷汗淋漓,宋夫人本来还做好了更坏的打算,谁知道自家老爷的官职没降,天菩萨保佑。 宋侍郎灰头土脸的回到家,看到了神采奕奕的宋夫人,心头邪火升起,指着宋夫人骂道:“愚『妇』,无知蠢『妇』,老爷我祸事将近,你还笑得出来,你可是也嘲笑我不成,『妇』人无知,哼!”甩袖子就出去了,宋夫人何时被人这般落个面子,尤其是宋家出了个侧妃后,一时涨红了脸,偏又没明白宋侍郎话里的意思,一时竟是跟僵了半截似的。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太子府,太子沉着脸,既然那些‘听说’大家都听说了,尤其是那些关于皇上私下里夸赞几位皇子的话,当然了有关万寿节预言的事没谁敢直接捅到太子面前来。要说皇上独宠谁吧,可皇上将除了太子以外的人都夸了,可这就有问题了。 想到瘫倒在的傅阁老,前段子被削了爵位的襄阳侯,外加吴阁老也被皇上厌弃,太子举目望去竟是找不到可用的人了,偏偏一个宋侍郎竟然反戳一刀,“这个小人!”忍不住将桌子踢翻在地,恨得压根发疼,一时又无可奈何。 明明他是元后嫡子,出再尊贵不过,如今册立为储君后竟是连连受挫,就连最依仗的外祖父都因皇父的言语而大受打击卧病在。而原本出比不上他的皇弟们竟是入了皇父的眼,就连那个狠的老四近年来竟是连连有功。再有就是八皇弟,一个嫡子的名份,外加为皇后的母后,出之比他差,稍有不注意就出尽风头,‘吾家之千里驹’,这什么评价! “爷,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柔和的声音从门口袅袅传来,但看来人艳若牡丹的脸上满是担忧。 安宁也听说了这些‘听说’,也觉得有意思,皇上私下说的话,竟然也能在市井传的沸沸扬扬,可见天家无**啊,天家无人权啊。 不等安宁慨叹完呢,安婉就上门了,自安宁从扬州回来后,安婉还是头一次上门。安宁和安然回安家的第一天,哭哭啼啼犹如菟丝花般的文佩躲过看守的婆子和丫鬟,跪倒在地祈求这事中,虽然安夫人没明说,不过看起来这件事和柳姨娘脱不开干系。文佩这件事就足够让人膈应的,没想到还有个拖后腿的,安夫人直接冷处理,不过看安婉的神『色』并不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安宁抿了抿嘴唇,要不怎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呢,有不管庶务、宠庶灭嫡的安老爷,再有个蹦上蹿下,粗鄙无知,除了一张面皮的柳姨娘,再说安婉本就是养在柳姨娘跟前,能养出什么好来? 端看说出和房侧妃‘姐妹深’这种话就可见一斑了,当安婉上门来时,安宁没多废话直接问安婉来意为何? 安婉有些讪讪的,没想到安宁这么直接,愁眉苦脸道:“你听说了吗?” 安宁正在喝茶,听了安婉的言语,差点没喷了出来。什么时候内宅也流行‘你听说了吗?’,她这些天可没出门,原本还想着早知道京城风风雨雨的,应该再在扬州多呆一段时再回来的,哪里想到刚回来就对上了这些个‘听说’。“听说什么了?” 安婉撇撇嘴,道:“外面早传的沸沸扬扬了,jiejie就算想躲清静,也不该闭门塞听,多少还是得知道些的。”许是觉得说过了,呐呐不顺下去了,只道:“老爷这些时愁眉苦脸的,为妻子合该为老爷分忧解愁的,我问了老爷为何忧愁,才知道外面那些个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