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产
“焕王侧妃小产了?” 前一刻,她还莫名其妙的盘问着自己是不是和焕王妃谋算着要害她,下一刻,她便失足落入怡华宫前的小湖中小产了,慕嫣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她运气太差] 挥了挥手示意紫月下去,慕嫣然无奈的摇着头,看向目光中有些担忧的宛贵妃轻声劝道:“母妃,您不用担心,宫里再险恶,我都会好好的护着自己的,万不会让肚里的孩子有事,您就等着抱小孙子,或是小孙女吧。” 欣慰的笑着,宛贵妃有些自责的说道:“如今都三月了,按说,你也能接你娘进宫陪你了,可你这孩子……哎,想起来,我就觉得心疼。” 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宛贵妃又有些欢喜的说道:“好在,这样好这样让人心疼的女孩儿,是我的儿媳妇儿,嫣儿,有你伴在暄儿身边,我,是极放心的……” 生怕宛贵妃再像那日在御花园小湖边交代遗言一般的说话,慕嫣然伸出手覆在宛贵妃有一丝凉意的手背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说道:“母妃,您放心,有殿下在,有嫣然在,还有父皇,您,和嫣然肚里的孩子,以后,我们一定会幸福和美的。” 不忍拂了慕嫣然的好意,宛贵妃抿着唇,淡笑着点了点头,可转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晶莹的泪意。 午膳前,贺启暄回宫,有些惆怅的跟慕嫣然说,权大夫接了一个急诊,去通州了,这三五日里,怕是回不来,不过权大夫临走前,却又留下了几包药,正是重新调配过药物分量的新方子。 见贺启暄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慕嫣然安慰的说道:“权大夫的医术,我们不应怀疑的。既然他留了药给我们,说明对母妃的病情还是尽在掌握中的,与其这样毫无办法的心急,不如安下心来静心等候,三五日而已。不会有大碍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如是想着,贺启暄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待到知晓了焕王侧妃小产的事,贺启暄微微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道:“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人在做。天在看,究竟谁的心里有龌龊,天知地知那人自己知。呶,现世报来了……” 这样的话,也只是二人私下里说说罢了。明面上,两人却仍旧摆出了一副以己度人的悲悯模样] 正打算歇了午觉起身去鸿宁宫探视焕王侧妃的,可刚用了午膳,永寿宫里,太后身边的采蝶来了。直说太后宣诏慕嫣然过去。 如此情形,一看便知太后是要兴师问罪的。贺启暄摆出了一副护花使者的作态,拥着慕嫣然去了永寿宫。 刚踏进正殿,便看见一脸震怒的太后正坐在上首处,眼露凶光的直直盯着慕嫣然,贺启暄两眼微眯,冷冷的回看了过去。 贺启暄到底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此刻面容虽舒缓,可眼光到底还是透着一丝威慑,只一瞬,太后便收回了目光,心里,却浮起了一丝恼怒。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看着那个卑弱的六皇孙的,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脸色舒展开来,太后朝贺启暄扶着慕嫣然下拜的手臂上看了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说道:“平身吧……” 待二人坐定,太后故作镇定的沉声说道:“焕王侧妃虽是在怡华宫前小产的,可是在这之前,却是和宣王妃在一起,如今,焕王侧妃还在昏迷中,哀家想知道,焕王侧妃,和宣王妃,聊了些什么?”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自己和别人非议了些什么,抑或筹谋了些什么,难道,自己一脸的jian佞之相?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嫣然将自己踏出永寿宫宫门后和焕王侧妃之间的对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后。甚至怕太后引申出更多,慕嫣然将当日应付焕王侧妃的话,照旧搪塞了太后一回:“孙媳以为,焕王侧妃有太后娘娘疼爱,后/宫又有皇后娘娘照拂,再不济,还有淑妃娘娘这嫡亲的婆母在,论谁,也比孙媳有能力,孙媳何德何能,可以照顾到焕王侧妃?所以,孙媳也不知晓,焕王侧妃会有这样的猜测。” 慕嫣然的说法,合情合理,太后点了点头,眉头却愈发紧锁起来:“那焕王侧妃在话语中,可提及到旁人?” 摇了摇头,慕嫣然一脸坦然的回道:“未曾。” 神色间颇有些失望,太后面色哀痛的说道:“焕王侧妃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却遭此不幸,接生嬷嬷和御医赶去,却已经拯救不及,一个已成型的皇孙,就生生的没了。” 说着,太后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身边的黄梨木炕几边沿,手上青筋毕现,愈发显得狰狞。 “若是让哀家知晓了是谁,哀家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恨声说着,太后的眼中,似是冒出了愤怒的火苗一般,而一旁的贺启暄和慕嫣然,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那两人的表情,坦然的如出一辙,太后扭头看了苏掌事一眼,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从永寿宫出来,慕嫣然顿时没了去鸿宁宫看望焕王侧妃的兴致,和贺启暄两个人慢慢的朝漪兰宫走着。 回到漪兰宫,宛贵妃正在午休,紫云和紫月服侍着慕嫣然斜躺在窗前的美人榻前,动作轻柔的给她捏起了微肿的小腿。 不一会儿,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贵子回来了。 “怡华宫前的石子路,每日都有内务府的奴才清扫,可就在拐弯的那一片,却发现了新鲜的苔藓,细细一瞧便能看出来,可是焕王侧妃没能发现罢了。扶着焕王侧妃的那名宫婢,是焕王侧妃从庞府带来的,所以,不可能是内外勾结,只能说,偏生有些不巧罢了。可那湖里,却大有文章。” 注意着贺启暄和慕嫣然的神色,小贵子语速适中的仔细回禀道:“湖里定然是藏了人,焕王侧妃和那名宫婢落水后,有一个人直接刺死了宫婢,然后二人合力将焕王侧妃拖至湖底,焕王侧妃虽呛入水有些昏迷,却也不至于小产,所以,她的腹部定然受过重击。” “从焕王侧妃落水,到怡华宫出来人跳进去救人,这中间应该没多少时间才对,潜藏在湖底的贼人,就没被抓住?” 心中有疑问,慕嫣然微蹙着眉头看向小贵子。 “怡华宫前的那片湖,是活水湖,那贼人怕是一早就潜在石子路下的,等焕王侧妃和宫婢落水,一个结果宫婢,然后两个合力将焕王侧妃拖至湖底施以重击,那种情况下,焕王侧妃一个女流之辈,又是受了重创的情况下,已难自保,又怎么有力气挣扎?所以,那两人只需瞬间便可以完成这一切,等到怡华宫的人跳进水四处搜寻焕王侧妃那两人,行凶之人怕是早从引进活水的地方逃窜了。” 分析的说着,贺启暄将焕王侧妃受害的整个过程,猜测了个差不多,一旁,小贵子点着头附和的说道:“内务府的人,也是这么猜测的。从引进活水的地方一路找去,在岸边发现了水迹,不过凶手怕是在岸边换了衣服,几步外,便全然没有线索了。” 虽这事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慕嫣然却觉得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冷寂了下来,周遭像是有无数的寒意向自己扑面而来,那种让人心悸的恐惧,从心底深处阵阵弥漫开来。 摆了摆手,示意小贵子和紫云等人退出去,贺启暄走到美人榻前,环起慕嫣然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嫣儿……嫣儿,有我在……” 贺启暄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慕嫣然耳边响起,不一会儿,慕嫣然紧绷着的神经,便放松了下来,瞬时,一阵倦意便从脑中晕出,一双眼皮,像是压了巨石一般的沉重。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而贺启暄,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慕嫣然稍稍一动,贺启暄便转过头看着她轻声问道:“醒了,可要喝水吗?” 点了点头,慕嫣然抬了抬头,贺启暄抽出已被枕麻的手臂,径自活动了几下,走到锦桌旁,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喂着慕嫣然喝了。 “皇后下令彻查六宫,内务府也顺着线索查了起来,如今宫里人人自危,生怕焕王侧妃小产一事和自己扯上关系,从而触怒了太后。所以,这几日,你便好好儿呆在漪兰宫,别出去了,等到这几日宫里忙乱过了,权大夫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我请他进宫来一趟,为母妃诊病。” 仔细的嘱咐着慕嫣然,贺启暄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如今已是三月,慕嫣然再有一个多月便要临产了,而宫里处处都是危险,贺启暄自小就在宫里长大,自然知晓这后/宫的污浊腌臜,是故,即便再仔细,他仍旧担心会有自己看顾不到的地方。 乖巧的点头应下,慕嫣然伸出手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头,安抚的柔声说道:“放心吧,我知晓的,我定会好好的呆在漪兰宫,哪儿都不去,我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两人静静的说着话,门外,传来了紫云的通禀声:“殿下,王妃,鸿宁宫的肖嬷嬷来了。” 肖嬷嬷?昨日似是听焕王侧妃提起过,是太后派去服侍她的老嬷嬷。 她来做什么? 四目相对,贺启暄和慕嫣然的眼中,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