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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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也就是山君。 它这时俯瞰着下方的那两只鬼怪生物，作为地祇生命，方圆数里的山林都是它躯体的一部分，上面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它的感知。 在听到有关于类人型鬼怪的信息时，便显化出分身过来询问。 “大山，带它们过来。” 就在这时，远方一道意念传出。 山君知道这是那位人型鬼怪前辈的意念，随即就对着那头似虎似狮的巨兽吩咐道：“戾虫，将它们带到大人那里。” “是！” 戾虫垂听令。 旋即蛤蟆油火和水蝓，就看到在土浪翻涌中，那半截从泥土里延伸出来的身躯缓缓消融下去，地面重新恢复至原样。 …… 山林那处布满乱石的空地上。 哗！ 一具有着光秃秃面孔的半截躯体从泥土里延伸出来，山君低着头，态度恭谨的对着一道端坐在突兀巨石上的身影用意念道：“大人，它们过来了。” “嗯。” 周无忧微微颔。 随即不多时就看到山林里窜出一头庞大的巨兽，在它身后跟着一只紫色蛤蟆生物，和一条像是鼻涕虫般的软体生物。 “前辈，山君大人。” 戾鬼传递出的意念里透着一丝恭敬。 它庞大的身躯化为一滩阴影，缓缓汇聚到那半截泥土身躯下方，匍匐着盘踞起来，用两团宛如幽火燃烧的眼眸，注视着空地上的两只鬼怪。 “这条软体生命萃取的凡性质，是具备重塑、变化的水类性质吗。” 周无忧眸光一闪。 他在刹那间就解析出了那条水蝓生物的相关特性，这时就看到，那只大蛤蟆般的紫色生物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拜下，狂热道：“油火见过前辈！” “水……水蝓拜见……拜见前辈……” 水蝓断断续续传递出的意念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在它的精神感知中，这里的能量反应气息，剧烈的就像是一座即将爆的火山口，里面涌动着无与伦比的恐怖能量。 其中盘坐在巨石上的那道人型身影。 在水蝓的心神里如同一轮煌煌烈日高悬，散出无尽的光与热，而在烈日内部更深处，似乎有着高度凝聚的能量在潜伏，给它一种恐怖到了极点的窒息压迫感。 “这只小家伙，似乎还具备着非凡的感知能力。” 周无忧微微一笑。 这个世界的凡生物，虽然懂得应用精神力，但绝大多数都是凭借本能的在使用，给他的感觉非常粗糙。 在水蝓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在他眼里对方的思绪基本就是一览无遗。 “前辈！” 紫蛤蟆生物的神情无比狂热，以一种朝圣般的语气宣誓道：“请允许油火跟随在前辈左右，作一个侍从吧！” “侍从吗。” 周无忧流露出一丝不置可否。 所谓的侍从，其实就跟追随者的意思一样，主要是本界生物为了应对危险，向强大的鬼怪存在获取庇佑的一种方式。 而那头似狮似虎的巨兽戾鬼，便是山君麾下的一位侍从。 “我不需要什么追随者，当初赐予你的，不过是随手为之，如果你只是想求取庇护，不如直接向山君出请求吧。” 周无忧的神情悠然宁静，意念却不容置疑。 “前辈……” 蛤蟆油火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显得无比失落。 但它却不敢再说，它的感知能力虽然没有水蝓那么强，但也亲身体会过这位人型鬼怪前辈的恐怖。 而现在，就连这片地域最为强大的鬼怪之一，山鬼大人都要听命于它。 “难道只能放弃了吗……” 蛤蟆油火的内心深处感到一股无力。 正当它垂头丧气的时候，在不远处那半截从泥土里延伸出的身躯上，山君光秃秃的面孔里一股意念波动传递出来：“你们如果是为了寻求庇佑，可以留在此地，但不需要作为侍从。” “山鬼大人！” 蛤蟆油火顿时大喜拜谢。 这时心里又充满了希望，毕竟，只要它能留在这里，可以见到那位人型鬼怪前辈，总会遇到相应好处的机会。 …… 一个月后。 嗡！ 一股股漆黑的烟气从山林上空漂浮而过，里面无数蚰蜒般的虫子挥动节肢，在烟气中窸窸窣窣的蜿蜒游动。 “空大人，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水蝓这时拼命的挣扎着，出一阵阵尖细的意念波动。 “咿呀！” 空的意念里有着充满童真意味的欢快，这时虫群一般的身体忽然散开，里面一团果冻般的淡蓝色物体顿时从半空中的烟气里掉落下去。 啪！ 一声脆响过后，山林地面上出现了一滩淡蓝色的烂泥。 “真是太危险了……真是太危险了……” 淡蓝色的烂泥蠕动着变幻形状，逐渐又恢复成了一条软体生物，水蝓有些惊魂未定，额头上的两根触须左顾右盼，显得颇为慌张。 …… “空又在捉弄这些小家伙了吗。” 山林边界，一具从泥土里延伸而出的半截躯体正静静伫立。 山君此时感知着远方果冻状生物所出的意念波动，它在边上那道身影的询问下，回答道：“是，大人。” “嗯。” 周无忧颔。 此时在他面前的山林地面上，有着泾渭分明的一条分界线，这里是地祇生命躯体，和世界的交接处。 以山阴国为中心，大概方圆数里的范围，都属于山君的身体。 “这种现象……已经失去同质化感染的特性吗？” 周无忧眼眸里有着沉思。 对于这头由土石大地所构成的地祇生命，他抱有很高的期望，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可以算是世界局部自我意志了。 “可惜，对身体只能实现泛程度的掌控，无法形成精细化管理。” 周无忧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一具无法实现全面精细管理的身体，就跟纸糊的别无二致，充满了漏洞和不可控因素，也缺乏应对危机的抵御机制。 原本他还寄希望于对方的同质化感染。 通过本源性质对世界不断的侵蚀，最终达成一种夺舍世界的效果，这种虽然会将自己彻底禁锢住，但对于地祇生命而言，不失为一种圆满。 而且……对他来说，能量的收割也更为可观。 “只是同质化感染的能力，已经彻底退化，找不出存在的痕迹，当前的躯体已经与世界实现本质上的剥离。” 周无忧叹息一声。 他估计，可能这是生命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若是任由无限制的吞噬，这种泛程度的身体掌控，会随着身躯的增长愈薄弱起来，最终导致自我意志彻底消泯在无尽信息流当中。 “主要还是精神意识太过羸弱。” 这番话也就是经过系统属性更改的周无忧敢说了。 毕竟相比较于普通生命体，地祇生命的精神意识广度远远出它们，可对于经过加持到难以想象程度的周无忧而言，这种广度完全不够看。 “最先要解决的，还是精神力的问题。” 周无忧眸光微微凝聚。 无论是重新激活地祇生命的本质化侵蚀能力，还是说重塑身躯，实现精细化管理，都离不开更高程度的精神意识。 这时思索着，周无忧心里隐隐就设想了一些实验准备测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