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贪婪
连胜卿是个习武的,感觉上比起寻常人来要强上不少,那边两个丫鬟偷偷摸摸的观察他自然是发现了的,却也不说破,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地翘了起来。 “你还有正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了。”见好就收,他可没打算跟这个女子有什么过多的干系,遇上了不能装作没看见,可是也不代表就必须陪着她去上香。 那女子有些失望的撅起嘴:“你总是这样子,哼,等我回去禀报太后,一定要你抽出时间来陪我玩不可!”说着气哼哼的放下了帘子,那车夫对着连胜卿恭敬地行了礼,赶着马车继续上路了,看那样子是奔着普生寺去的,后面还跟着不少的护卫,看样子身份不低。 连胜卿一言不发的回来,翻身上马,侯府的人马立即跟上去,晚照放下帘子,一脸担忧的看向空蝉:“姑娘,要不找个机会您跟小侯爷仔细说说,把话都说开了,不是奴婢多嘴,这桩姻缘就算您不大高兴,对您来说都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若是错过了,老爷夫人还不知道会给您安排什么样的婚事,小侯爷性子虽说是傲了一点,却是个有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来接,那就是为了您回到柳家之后不被别人欺负轻视了去,您若是不抓紧一点,错过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空蝉沉默不语,眸子微微地眯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晚照的话给听进去,晴空见状拉了一把晚照,两个丫鬟都不做声了。 回到柳家的时候,守门的瞧见小侯爷亲自上门着实愣了一下,撒腿就往里面跑,不消片刻柳老爷就亲自出来了,一脸惶恐:“不知小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罢了!”连胜卿对这个想着卖女求荣,关键时候又担心遭了连累急急忙忙把女儿送去尼姑庵的小人实在是没什么应付的意思,随意摆摆手:“令嫒已经接回来了,柳老爷你要清楚了,我可不希望在结亲之前再出什么意外。” 柳老爷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子,低着头躬着身子:“是是是,下官明白,小侯爷放心。” 连胜卿瞥了一眼马车,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而去,被丢下的护卫们面面相觑片刻,慌不迭的打马跟了上去,留下一地烟尘。 空蝉下了马车,刚好看见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离去的人马一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眼看过来,面色几番变化,哼了一声,袖子一甩就进了门。 空蝉也不在意,对着父亲的身影微微福了一福,扶着丫鬟的手就跟着进去了,柳家的下人们慌忙把看热闹的人给驱散了,大门轰的一声紧紧关了起来。 柳老爷一进门就变了一张脸,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胡子都几乎要飞起来:“你……你怎能跟着小侯爷一道回来?先前还要死要活的不肯嫁,如今这又是为何?此事一出,你就是不嫁也不成的了!这样以来,你先前的诸般作为岂不成了笑话?” 空蝉双手贴着小腹规规矩矩的站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反问:“不知父亲或者母亲可有遣派人手前去迎接女儿?” 柳老爷闻言一堵,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他生怕自己猜错了上位者的心思,哪里敢就这样冒失的去把人接回来? “看样子是没有。”空蝉很平静的说道,丝毫不带埋怨之意:“那就奇怪了,之前可是有两位mama口口声声说是奉了父亲母亲之命前去迎接女儿归家的,若不是小侯爷刚巧赶上了,瞧着有些古怪,硬是带了女儿一起回来,怕是女儿此刻早就被那不知底细的人不知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柳老爷闻言一张脸上颜色可谓五彩缤纷,最终长长的舒了口气:“万幸万幸,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们两个伺候姑娘先回去歇着,这件事儿我自然会查个清楚!” 万一空蝉出了什么意外,小侯爷那样桀骜不驯的性子一旦发作起来,整个柳家都会受到牵连,若真是他想象当中的那个人动的手,他就算再多的怜惜歉意也是不能容忍的。 柳老爷风风火火的去调查事情了,这平日里闲散的几乎长毛的银青光禄大夫一旦正经起来倒也是有几分官威的。 空蝉被连胜卿亲自送回来的消息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柳家,等到空蝉主仆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何氏已经带着冯嬷嬷以及身边的几个大丫鬟等着了,见到她们走过来连忙带着笑意迎上来:“可算是回来了,我已经叫人烧了热水,厨下也准备好了饭菜,你赶紧洗个澡,换件衣裳吃点东西,然后好生休息休息,可怜见儿的,这几日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空蝉谢过何氏,略有些感慨的进了屋,果然像是何氏说的那样,屋子里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热水里面还撒了花瓣,一看就是新裁好的衣裳搭在屏风上面。 洗完澡,厨房已经送了饭菜过来,空蝉穿着崭新的衣裳走出来,晚照瞧见了赶紧过去伺候着绞干了头发,打量着空蝉身上鹅黄色撒花绉纱裙,微微有些皱眉:“瞧着衣裳应该是刚做好的,可是却不大适合姑娘的尺寸……上面好像紧了些,腰那里又有点松松垮垮的,怎么瞧着好像……” “好像不是为我做的。”空蝉早就发现了,这身衣裳大概是给哪位meimei做的,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事情会发生那样的转折,已经被赶走的二姑娘还能够回来,就先拿来给她用了:“我住的院子是母亲过世之前就给我选好了的,在整个柳家可以说是数得着的,我既然被赶走了,这院子难免被人惦记,依我看,不管这院子还是衣服,都是在咱们被接回来的时候,急急忙忙腾出来的。” 晚照气的胸膛起伏,老爷真是原来越不像话了,这院子可是二姑娘的,就算不得宠,那也是真真的嫡女,怎么能把这地方腾出来给庶女? 像是为了证明空蝉的话,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早在她们离开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钱财首饰都被带着离开柳家了,剩下的大件家什儿不好带走,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这毕竟是先夫人的陪嫁之物。 现在看来,屋子里的家什儿没有改变,还是那些上好的红木家什儿,整套的的黄花梨桌椅,小叶紫檀的雕花拔步床,但是桌上的茶盏换成了白底喜鹊登枝的,不再是之前的青瓷茶具,床上铺设的被褥,挂着的帐子已经变成了粉红色。 急急忙忙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把整个房间变回原本的样子。 晴空指挥着小丫鬟们拿着抹布到处擦拭着,被别人碰过的地方,还是那些心思阴暗的人,想想就觉得恶心,还是擦干净的好:“真是过分,姑娘才离开几天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搬进来住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可是嫡夫人留给姑娘的东西,也是谁都可以惦记的?” 冬雪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晴空在那里滔滔不绝绝不带重复的咒骂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才掀了帘子进来:“奴婢给二姑娘请安来了,可别嫌弃奴婢烦才是。” “冬雪jiejie来了!”晚照瞪了晴空一眼,赶紧过来招呼着:“jiejie能过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冬雪寒暄了几句,面带诚恳地说道:“奴婢今儿来可是有事儿的,二姑娘,您这院子夫人可没动心思,嗨,不瞒您说,自打您离开柳家,别看日子不多,事儿可出了不少,奴婢先前还没发现呢,先夫人留下的东西居然是有那么多人在打主意!” 空蝉把面前的喜鹊登枝茶盏推开,她有轻微的洁癖,这种东西别人用过的她是绝对不碰的:“冬雪jiejie坐下说话,晴空,快去沏茶来。” 冬雪谢过了,侧着身子虚虚的坐下来:“可不敢当姑娘一声jiejie,姑娘是嫡出的,身份可金贵着。这事儿是这么样的,二姑娘离开之后,乔姨娘就说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好好的地方白摆放着浪费了,反正四姑娘也是老爷的女儿,住进来也不算是浪费了。” 晚照闻言撇嘴,乔姨娘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的,这院子,这东西哪里是她一个姨娘加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女就能惦记的? 空蝉有些哑然,乔姨娘她是有印象的,是四姑娘空鹂的生母,模样长得很是艳丽张扬,脾气也泼辣,就是心眼儿上有些不大够用,说白了就只会一些明面上的撒泼耍赖,暗地里的事情一眼就能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