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大个牛

    “南风……”安裘儿轻唤，在她的印象里，南风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一面。如今显露出他的疯狂，安裘儿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收起冷冽的杀机，南风抬头一笑：“裘儿莫怕。”指着地上一昏一死的两人：“这些人死有余辜，有些时候，不要被泛滥的善良混淆了自己的判断。”

    火熎子砸吧着嘴巴道：“啧啧，小子杀伐果断，女娃娃你该跟着学学。”

    安裘儿嘴角一撇：“我又不着你对我说教！”

    “你这人……”怪自己要多嘴，火熎子不再跟安裘儿争论。

    恰是此时，地上昏过去的那人，猛地蹿起，拼命的朝大路跑去。

    这人原来早就醒了！见自己同伴被杀，却一直趴在地上装昏，想伺机等南风三人松懈之时逃命。既然是干刀口上舔血过活的行当，谁又会当过笨傻，皆是狡诈机敏之辈。

    南风眼神一冷，不做犹豫，提身一跃便落在那人身后，伸手一抓，揪着那人后领用力像后丢去。可怜那人，还未做过多动作，便一头栽在一块青石之上，脑浆迸裂。

    火熎子嘿嘿一笑，道：“南风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般才好。”

    安裘儿不满道：“你这个大红脸，莫要教坏了南风。”

    火熎子继续打趣道：“嘿嘿。你这小娘子，我真是在夸你的小男人，你怎还对我发火？”

    火熎子说南风是自己的小男人，安裘儿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你闭嘴！老不正经！”

    “行了，你们莫要再吵了。”南风招招手，朝逃跑那人啐了一口：“这些鹰犬，死有余辜，他们这些人手上都是十数条人命的人。”

    火熎子道：“这些人不过十数条人命而已，我看你小子刚才那杀机之强，怕也是杀的不少了吧。”

    南风沉默不语，自己的确杀人不少。不论是无终国还是他国，皆称南风为杀神，那几十万亡魂谁都不会忘记的。

    可南风心中也是苦涩无比，自己征战杀伐，皆为了无终国，皆是为了富国强兵免受他国欺凌。可到头来，却是水中捞月而已……

    安裘儿这时上前拉起南风的衣袖道：“莫要多想，我们还是快快赶路吧。”

    火熎子也不在多嘴，点头道：“大路之上或许还有很多监视你的眼线，我们且行小道。”

    南风也勉强一笑，赞同道：“言之有理，且距离立太子的时间也只有一旬的时间了，走大路是肯定赶不到的。抄小道虽然辛苦一些，却也只用七天便可赶到安平。”

    “那便这样定了，赶路！”

    商议落定，三人便继续赶路。临去之际，火熎子朝死去的那两人各丢了一张黄纸，那两人便平白无故的燃烧起来，看的南风安裘儿两人啧啧称奇。

    路上南风出于好奇便问火熎子让那两死人烧起来的东西是什么，火熎子摇头晃脑地解释道：“符篆也！”

    火熎子总是这样，每当南风遇到不能理解的事物，向他请教时，他总是立马变得高傲无比。反正南风感觉，这与那些偶尔能耍一威风便沾沾自喜几天的小孩没甚两样。虽然显摆个不停，但火熎子也简短的未南风安裘儿解释了一下何为符篆。

    符篆，乃仙家之物也。《云笈七签》载曰：以有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符朱墨耳，岂能自灵；其所以灵者，吾之真气也。

    火熎子侃侃而谈，等到南风伸手想要两张的时候，却又马上换上臭脸，连连摆手说没了。南风听了只撇嘴，暗道此人也是个称薪而爨，数粒乃炊的主。

    三人且聊且行，不知不觉便赶了两日的路程。第三日三日穿过一片农田，又一头扎进一片浓林之中。

    林中树草郁郁，腐叶积厚，举步难行。

    南风安裘儿不比火熎子，走的久也要息憩须臾。

    南风靠树而休，火熎子则东张西望，似在寻找什么，却又找寻不得，只得作罢。安裘儿则找了去柔软的草窝，舒服的坐在上面。

    休息之隙，安裘儿或是累了，或也百无聊赖，闷闷地扯拽着美臀下的杂草。杂草劲韧，难以扯动。安裘儿连扯了几下，竟不能连根拔起。

    几月来连遭大变，家破人亡暂且不提，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好几日的路，早已身心俱疲。而今不过想拔些杂草宣泄一下多日的郁闷，不想这杂草却劲韧难拔。

    你不过杂草而已，连你也敢欺负我，真是当我一辈女流皆善弱吗？

    女人的心性一起，便是任何事物也

    不能拉回的。

    安裘抿着嘴用力的扯动杂草，动静颇大，使得南风火熎子纷纷看来。

    “裘儿，怎么了？”

    “没怎么！不用你管，何时让你唤我裘儿了？”

    南风哑然，此前有此称呼啊，裘儿也无异议。现在为何还出声呵斥，当真不懂。

    “是我失礼了。”南风只得认错，而后又善解人意：“要是累了，我们不妨多休息一阵，耽误不了多久时间的。”

    “说了不用你管！”脾气上来，一时难抑，安裘儿越想越觉委屈，手上扯拽杂草的力度越来越大。

    南风有些无奈，若是征战杀伐，他自是不怕。就应嫌谈情说爱太过锁烦，显得过去小家子气，所以才会至今还未成家。

    火熎子抱手旁观，乐的看这两人拌嘴。成天东奔西跑，接触的总是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落入凡尘，看这两人拌嘴，也总是感觉能回味些烟尘气。

    南风刚想要上前哄一哄安裘儿，可还未走到进旁，只听耳畔乍响起一声巨大无比地喷嚏声。伴着而来则是一股难以抵挡地腥风，辣臭无比。

    安裘儿首当其冲，被吹得一头撞进南风怀中。

    突如其来的炸响，已将人震得头脑昏聩，现在还有一人撞如怀中。虽然安裘儿确也身躯娇小，楚腰可握。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南风只觉被撞的胸闷骨疼。

    腥风难挡，吹得南风安裘儿两人向后滚落。

    响声虽说突然，然而火熎子始终是修仙之人，要比南风他们最想反应过来。只见他猛然后退数丈，眼睛微眯，小心防备着。

    捂着胸口，搀扶起安裘儿，南风看向火熎子。火熎子并未理会，而是有些面露不解的看着前方。

    “轰隆隆！”

    地动山摇，震颤的人难以站立。

    “呜啊！”一声闷吼，安裘儿刚刚休憩之地方圆三丈之内，树倒石落，一个巨大身躯渐渐显现出来。

    火熎子惊呼：“此乃精怪呀！”

    那巨大的身躯犹如地龙翻身，一阵狂甩，抖落了身上的草石，终于可以看清是何物。

    那精怪通体白色，三丈之高，着实巨大无比。巨身似牛，眼如井圈，头上长了四只苍劲坚硬的犄角，背上的毛好似蓑衣，披落而下。

    那牛状精怪回过头来，对着南风三人一阵大吼。

    南风和安裘儿哪里见过什么精怪，只知竟看到了三丈之高，像座小屋的大牛，两人都怔怔的呆在了原地。

    火熎子见两人回不过神来，喝道：“愣着作甚！”

    南风安裘儿方才回过神来，安裘儿道：“好大个牛……”

    不同于安裘儿的惊叹，南风尚还理智，问道：“这是何物，怎么如此巨大？它身上……原来刚才裘儿扯的杂草竟然是他的豪毛！”

    那牛状精怪巨眼翻转，张嘴大叫一声，后蹄向后退了两步。此乃要进攻的态势呀！

    “此乃傲！堪比练气八层啊，此时不是说话时候……”

    “那要如何？”

    “当然是跑路啊！”

    火熎子大叫一声，丢了他一直惺惺作态的矜持，撒开脚丫便狂奔而逃。火熎子都变得如此了，仙人不可敌的东西，南风又岂敢怠慢。拉起还在惊叹的安裘儿，埋头便跑。

    牛状精怪，或也是傲，见三人逃跑，也来势汹汹的追赶起来。巨蹄翻转，地动山摇……